“你是魔鬼吗?”纪风眠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长相过分好看的少年,用极度平静的表情说出恐怖的话来。
姜南书:“这是最优解。”
纪风眠低头吃面,不敢吭声。
两人安静吃完泡面,又等了几分钟,一名女警推门而入。
女警在他们对面坐下,“事情经过我们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接下来需要给你们做个笔录。”
“嗯,好。”
按照流程做完笔录后,女警问:“对了,你们通知家里人来接你吧。”
纪风眠点头,“好,我打电话叫孙叔叔过来。”
女警问:“孙叔叔?最好是要你的监护人过来。”
“我爸在安平呢,一时半会赶不过来,孙叔叔那儿有委托书,全权处理的。”
纪风眠口中的孙叔叔,是李律师的学生,在醴州这边开家律师事务所,自然是受托照顾纪风眠的最佳人选。
“好吧。”女警看向姜南书,“那你呢?”
“我家里人不太方便过来。”
女警以为姜南书是害怕责备,亲切地笑了笑,“没关系,这事不是你的错,你爸妈电话是多少?我跟他们说明情况。”
姜南书:“我父母已经去世了,监护人现在是我的奶奶。”
“啊,这样啊,那你奶奶的联系方式是什么?”
姜南书犹豫一下,还是报出一串号码,“电话是86XXXXX。”
女警拿出手机,按开免提拨了过去,“喂,你好,请问是姜南书家里吗?”
接电话的,是一个少年。
“姜南书?谁说这是扫把星家?你打错了吧?”
女警眉头微皱,“我这边是江浈派出所,找姜南书的奶奶。”
“啧,奶奶!扫把星惹事了!警察找上门了!”
少年的声音充满了幸灾乐祸,听得纪风眠怒气勃发,如果不是顾忌对面的警察,早就拍案而起抢过手机骂人了。
女警脸色有些僵硬,抬头看了一眼姜南书,却见对方似乎并不太在意。
过了片刻,苍老的女性声音响起,“喂,警察,啊,那个丧门星的事情,不要来找我,我不管的。”
女警语气严肃,“你是他的监护人,姜南书还未成年,法律上你有义务要照顾他的。”
话音才落,那边的老妇就开始撒泼,“哎哟喂,警察仗势欺人了,我一个没读过书的老太婆,才不懂什么义务不义务,我就怕那丧门星把我老太婆给克死了!你们有本事就上门来抓我……”
胡搅蛮缠。
女警皱着眉挂断了电话,算是明白姜南书为什么说不方便了。
她叹了口气说,“这样的话,你签个字就可以走了。”
“嗯。”姜南书点头,提笔,签字。
女警拿着笔录出去,姜南书却没有动。
纪风眠张嘴,却又不知说些什么,过了片刻才吞吞吐吐地问:“你,你还好吧?”
姜南书低头,捧着手里的水杯,热气氤氲而上模糊了他精致的眉眼。
“嗯,习惯了。”
纪风眠还想问些什么,却被打断。
“对了,待会你的律师过来,你让他多要些赔偿。”
纪风眠脑子还没转过来,“赔偿?我又不缺钱,你要是觉得不爽,哪天找个没人的地方套他们麻袋好了。”
姜南书:“在派出所里,不要讨论这种违反法律法规的事情。”
他已经习惯纪风眠的行事风格,耐心解释了要求经济赔偿的目的。
黄毛这些混混,只有让他们觉得找麻烦的损失大到他们承受不了,才能避免之后的纠缠。对于他们来说,在派出所蹲几天根本算不上什么事,而赔偿的几千块钱,会让他们很难受。
吃过这么一次大亏之后,他们应该会权衡得失,毕竟都不是傻子,意气之争带来的损失是实实在在的。
这是解决麻烦的最优解。
经济赔偿这种小问题,孙律师过来之后,很快就达成了协议。
黄毛几人被家长又骂又打,还是被警察给拉开的。姜南书和纪风眠离开的时候,看见那几个人完全没了此前嚣张的模样,同鹌鹑一般缩在长凳上瑟瑟发抖。
***
等到孙律师把他们送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白云大院和绿意江南紧挨着,孙律师还有其他工作要忙,便把两人一起放在了绿意江南门口。
姜南书点了点头,“我先回去了,再见。”
今天的意外,已经彻底打乱了姜南书的计划,他书包里还有一张卷子没做,必须早点回家解决掉。
“?”
才走了几步,他手臂一紧,回头看见纪风眠不敢置信的表情。
“姜南书,你就这么回去了?”
姜南书:“嗯,我还有卷子没做。”
“卷子卷子,你心里就只有做卷子吗?”
姜南书愣了几秒,发现着实理解不了对方的想法,出声问:“怎么了?”
纪风眠眼神很凶,嘴角微微向下,看起来像是想打人,然而说出口的话却没气势到了极点。
“我刚才英雄救美诶!白挨了一顿打,奖励没有就算了,你还不关心我的伤势?”
姜南书:“……,首先,英雄救美的美不适用我,不要乱用成语。”
“哼。”纪风眠不讲理,不松手。
“至于你的伤势,刚才在派出所已经鉴定过了,轻微挫伤,没有骨折,以你的体质来说,很快就会痊愈。”
极其冷酷无情的语气,这很姜南书。
纪风眠:“我不管,你要报答我。
“那你想怎么样?”
纪风眠从姜南书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了软化的迹象,他喜上眉梢,说话又不经大脑,“救命之恩,当然是以身相许啊。”
姜南书:“……”
“啊,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纪风眠也不知自己抽什么风,居然说出这种类似于调戏的话来,还好姜南书是个男生。
如果是女孩子,大概要一巴掌过来了。
“我是说,背上挨了好几拳,待会我自己擦不到跌打药,你总是要帮个忙的,而且你得晚上整晚照顾我,万一有什么内伤怎么办……”
纪风眠绞尽脑汁地想说服姜南书去自己家里,他只是觉得,今天晚上不能让姜南书一个人呆着。
可惜,姜南书这样的性格,肯定不会愿意去别人家里住,怎么办……
“好,走吧。”
没想到,姜南书干净利落的答应了。
直到进了家门,坐在客厅里,纪风眠还有些愣愣的。
“急救箱有吗?”姜南书问。
他答应纪风眠过来住一晚的原因很简单,卷子在哪都能做,和纪风眠纠缠下去只会没完没了。
“啊,应该有。”纪风眠回过神来,开始翻箱倒柜,一副第一次来这里的样子。
姜南书并不觉得奇怪,心知这房子纪风眠也没住多久。他顺口问了一句,“你为什么忽然转学到醴州来?”
他不认为一个人能幼稚到那个地步,为了猫的蛋蛋从安平市转学过来要个说法。
“就为了猫二爷……喂,你这是什么眼神,好像在看一个白痴,我跟你说,猫二爷他自从没了蛋蛋,摸都不给摸了。”
纪风眠一边抱怨,一边走进里面的房间去找急救箱。
人才刚刚消失,一道黑影闪过。
姜南书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膝盖上一重,随即多了团毛茸茸的物体。
“喵——”
原来刚才猫二爷一直在客厅里,只是因为太黑又不出声,两人都没有发现它。
姜南书和猫二爷四目相对,想着这猫该不会真的是来寻仇的吧。
“喵~”又是嗲声嗲气的一声,猫二爷用毛茸茸的头顶了顶姜南书的手心,随后翻出了肚皮。
似曾相识的一幕,不同的地方在于,它已经是个公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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