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半路真的和方才声音的主人碰上,他也不以为意。
反倒是池醉,看到须发皆白,身姿缥缈的老者时,愣了下。
出了溶洞,阎攸宁带着池醉,立马瞬移离开此地,再次落脚后,他们来到一片雪虐风饕之地。
因为有阎攸宁的施法保护,池醉纹丝不动地站在风雪中,却连头发丝都没任何飘动。
阎攸宁一面脱手套,一面语气柔和地问道:“阿醉,你识得玄微派掌门?”
方才的反应被看了去,池醉倒也不慌,立马摇头:“徒儿怎么会认识那般人物,只是看到那样仙风道骨的修士很是神往。当然,师父带着我从他们身边走过都没发现,那人肯定比不上师父。只是,徒儿万万不敢奢求和师父这般强大,有那老者一半……”
“没出息。”阎攸宁不满地“啧”了一声,用食指弹了一下池醉的额头。
池醉逆来顺受,白嫩的额头中央瞬间变红,愣怔的模样让阎攸宁手指发痒,又忍不住戳了一下,眼见对方旋即捂住额头,看着怪无辜的。
阎攸宁笑起来,笑中却有对池醉的自信:“不过一个化神前期的老修士,你以后若是连他一半都达不到,我收你这徒弟就太失败了。”
按照阎攸宁的设想,只要池醉安分的按照两本秘籍修行,不急功近利,不走歪路,以后绝对可以名声大噪。
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不知不觉,阎攸宁发现他对池醉已经投入过多的师徒感情了。
大概还是池醉长得好看,而且越长大越长在他的审美点上,反正在穿越前后,阎攸宁所遇到的人里面,也就池醉能让他愿意付出真情实意来支付得到宝物的代价。
如今偶尔的试探,更多是戏弄池醉带来的喜悦让阎攸宁觉得有趣。
阎攸宁瞧着池醉,眼睛黑而隐有流光,仿佛能够看穿池醉的灵魂。
池醉的心狠狠一跳。
若是刚刚拜师的时候,池醉必定会认为这是害怕被看穿产生的紧绷,但如今却知道阎攸宁说的是真心话。
池醉并无紧张,只是莫名的心热。就算是教他《相克功法》的宋如鹤,其实对池醉能做到什么程度并无期待,只不过被他相求所勉强为之罢了。但阎攸宁虽然也是被迫收下的他,起先,生活中不乏试探,现在却是真心实意在培养他。
池醉偶尔会产生一种“就算被试探出什么,阎攸宁也不会拿他怎么样”的错觉。
潜移默化中,好似是阎攸宁的态度无形中给了池醉底气。
当然,阎攸宁再如何神通广大,也不可能知道他是重生而来。
“师父说的是,徒儿定不会辜负师父的期望。”池醉说完后,踮起脚尖,揉着额头举目四望,问道:“师父,这里就是宝桐雪山吗?”
“废话。”阎攸宁瞟了一眼东张西望的池醉,先行一步,走向一个方位。
宝桐雪山,坐落在西北地玄微派地界的雪山。
此座雪山存在至今,似早年有大能布下过寒冰阵,终年飘雪,寒冷得只有修士才能踏入,而除了偶尔历练的修士之外,人迹罕至。
百年前,雪山无人问津,后来逐渐多了不少玄微派修士修行的身影。经年累月,玄微派便将宝桐雪山划分到自己的地界内,成了历练之地,同方才的溶洞一般,在雪山内设有隔绝瞬移的屏蔽阵法,雪山外亦另有一个通行阵法,没有玄微派信物无法进入其中。
因为过去无人发现雪山有何特别,其他门派对此并无置喙。
原著中,顾澜澜身为女主,必然有女主光环,别人求之不得的天灵根,对她而言其实是身体的伪装,实际上,她拥有着千年难遇的融合灵根。
融合灵根之人的血肉或能增进修为,或炼制逆天丹药,一旦为人发现便为各方追抢对象。
当顾澜澜暴露真实灵根后,被各大门派所觊觎不说,还身中无可解之毒,走投无路之下,柳浩琨最终选择将顾澜澜带到宝桐雪山,暂居在为玄微派弟子建造的房屋里。
那是一段无外人打扰,远离外界纷扰的时光,让男女主角两人的感情突破暧昧进展到干柴烈火。
当他们在赏月赏雪、缠缠绵绵时,池醉却在为顾澜澜赴汤蹈火,易容潜入逆尘教,对着魔僧行苦俯首称臣,只为得到禅莲心灯为其解毒。
……
就算宝桐雪山有护山阵法,阎攸宁也可以强行突破,瞬移到达想去的地方。不知宝物在何处是其一,其二是这样必定会引起骚动,他不想自找麻烦,于是选择先拿到玄微派信物。
溶洞尸骸上的令牌便是玄微派弟子信物,阎攸宁这次前去是一石二鸟,毕竟藤骨是他计划中的材料。
只有池醉万万没想到,重生后还会来到这里。
池醉眸光波动的样子,犹如两颗闪烁光芒的璀璨珍宝,眼角下的泪痣更是让人怦然心动。
阎攸宁戏谑地问道:“怎么,以前来过这里?”
池醉摇头,不露声色道:“徒儿从没来到这般壮丽的地方,有些惊叹罢了。”却无意识的又靠近了一点阎攸宁。
两人一开始相处的两年内,阎攸宁总会用一种“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态度来与池醉相处,池醉后来直接练就了刀枪不入。直到现在,阎攸宁说出这种话,不过是他的恶趣味罢了。而池醉与其说是习惯了,不如说是有恃无恐了。
阎攸宁不是真的无情冷酷之人,更何况池醉聪明伶俐,平日里又任劳任怨,五年过去,阎攸宁早就将池醉当做了徒弟。
至于池醉,从最初保持警惕,日常相处都心态紧绷的状态,到现在自然而然的相处,让阎攸宁觉得真心换真心这五个字还真不假。
这场起点因为阎攸宁“好奇”产生的师徒情,不知不觉中,软化了池醉坚硬的外壳,曾经龟缩在一隅时刻警惕他人的少年探出了脑袋,一年年的相处中,终于让阎攸宁摸到了那一点柔软。
算上上辈子,阎攸宁从未和另一个人如此亲近过,亦从未想过有一日会和人建立如此亲近的关系。
曾经,有一个对阎攸宁有意思的杀手被他无情拒绝后,评价阎攸宁,说他是真正冷血的人,杀人做买卖,全部的热度都给了那些藏起来的宝贝,怕是没人能得到他一丝的温情。
结果没想到那个人是属于另外一个世界的。
一日日的相处,阎攸宁终是将池醉放在了心上,当意识到这点时,不是没觉得怪异,只不过从未表现出来。
“师父,您让徒儿拿的令牌,是用在这儿吗?”池醉问道。
“还算有点脑子。”阎攸宁勾唇笑道。
他给池醉戴上斗篷帽,红色兜帽将青年的肤色衬得更加白皙透明,轻柔细腻的甚至还能看清脸上细小的绒毛。
相比起宋如鹤春风化雨的态度,相处久了的阎攸宁有时说话很不留情面,池醉不觉得如何,注意力全在宝桐雪山上。
昨日听阎攸宁提到宝桐雪山,池醉表面装得多无知,内心就有多厌恶。出乎意料的是,再次来到此地,倒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脑袋上忽然被戴上兜帽,池醉抬眼,便看到男子眼眉含笑凝视着他,温暖的指尖从池醉的脸颊上不经意蹭过,这一点温度却瞬间蔓延到池醉心尖。就是因为有阎攸宁在,所以才没那么难受了。
只不过,池醉始终没明白阎攸宁的目的:“师父,您带我来这儿,是需要我做什么吗?”
阎攸宁轻轻牵起嘴角,高深莫测道:“历练。”
随后,他用令牌解开护山大阵,带着池醉走入宝桐雪山。
迎面而来是更猛烈的风雪。
然而,吹向两人时,全都被阎攸宁的法力隔绝。只不过下一瞬,屏障消失,狂风暴雪滚滚袭来,吹打在池醉身上。
因为有红锦斗篷,池醉并不觉得寒冷,只是不明白阎攸宁目的为何。
只听阎攸宁让他随便走走,意有所指道:“阿醉,觉得熟悉哪个地方的,或者想去哪里便去哪里,为师只会跟着你,什么都不会做。”
池醉惊讶地看向阎攸宁。
阎攸宁轻轻推了推少年的后背,催促道:“走,放心,为师在你身边,会护你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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