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这里,就对着季婉点了点头,然后快步地跑下了楼。
剩下季婉和庚明在原地,忽视对视了一眼之后,他们就默契地朝着三楼走去。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那个摄像真做了什么,季婉只觉得之前被他不小心拍到的地方散发着彻骨的凉意,连带着唇色也跟着白了白。
整座度假别墅面积极大。
从楼梯上到三楼,还要走过一段走廊才能看到嘉宾们的房间。
这个安排一开始是为了保护嘉宾的隐私,此时却是显得有些让人不耐。
快步走了过去,季婉就见到之前借着各种理由敲开他们房门的摄像站在牧云州的门前,脸上带着微笑:“牧老师还有郑先生,节目组那边……”
他说着就要伸出手去搭上牧云州的肩,然而下一秒,另一只明显不属于牧云州的手就从他身后伸了出来,一下子就将他的手臂拍开。
“你说是节目组那边派来拍生活片段的,那怎么会只有你一个人过来?”郑月寻的声音忽然响起,摄像神色微微一顿。
“我……”郑月寻和牧云州眉头轻动了下,等着他的解释。
然而下一秒,摄像表情忽然一厉,双手猛地在他们身上一拍,然后就连摄像机都不要了,直接冲着季婉他们的反方向跑去。
就在他即将按开电梯门离开的时候,一双有力的手掌忽然抓住了他的衣领,粗鲁地将他提起甩到了地上。
本的技巧是从千万次搏斗中总结出来的,力道用得极为巧妙,摄像被他猛地攒在地上,脑袋嗑在大理石地板上,一阵阵发晕。
“哇哦~”本手上转着一把刀子,轻快说道,“难怪谢让我多注意一下节目组的人,原来是因为有人在装兔子呀~”
摄像稍微回过了点神来,抬头对怒瞪了本一眼:“你是谁?!”
本:“我?我只是个保镖……”
趁着他仿佛放松了一瞬,摄像忽然猛地暴起,手上握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就朝着本拍去。
季婉和庚明这两个之前被他成功拍中的人连忙喊道:“小心!”
话音刚落。
也不知道本是如何控制自己的肌肉的,只见他动作极为扭曲地朝着旁边一扭,就避开了摄像的攻击,一双手仍牢牢地钳制着对方的肩膀。
本的表情明显严肃了下来。对方身上的力气太大了,大到简直不像是个人类——
等等。
本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脚踹向摄像的膝盖,趁着对方一时没有反击的力道,就飞快地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张黄色的灵符,“啪”的一下拍到了摄像的头上。
对方终于安静了下来。
“原来容他给的这些符纸是这个意思……”本嘀咕了一声,然后又起身看向了不远处赶到的郑月寻季婉等人。
口袋中拿着的符纸有十几张,本虽然有些不悦谢玄轻他们离开之前还有事瞒着他,不过亲自接触到华国这方面的事情,本还是有些兴奋。
他身上自然也佩戴着一些趋避恶魔力量的东西,但国外的那些东西与东方华国里的似乎完全不一样。
本将手中的灵符每人一张直接交到了郑月寻他们手中,随后又看向不远处刚从电梯中出来的导演和苏平等人。
“真是……”本有些不太耐烦。
但是容璟当时将这些符箓交到他手中,明显就是预见到了这样的场景,想到对方不经意间展现出来的能力,本终究还是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然后又将手上的符箓一张一张分发到上来的工作人员和苏平手上。
导演明显是有些状况外,但是看着之前跟在谢玄轻身边明显是外国长相的本,又看了看手中带着极其明显的华国特色的灵符,还是忍不住问了句:“这是……”怎么回事?
摄像还在地上躺着,导演的目光往下溜了溜,意思十分明显。
本:“不知道。”
他说着还轻揣了脚地上一动不动的摄像:“不过他很有可能有问题。不,是这个岛上有问题。”
本平时虽然嬉皮笑脸,但涉及到正事的时候,还是十分严肃让人信任的。
此时导演一听他这话,就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啊……”
他们来时是跟官方报备过的,这会儿忽然出事,关键也不知道是出什么事,导演就有些犯难。
拍摄才进行到一半,距离直播的时间也只有半个小时了,这要是忽然取消,岂不是更令人置喙?
但要是继续拍摄……
导演:“那别墅里安全吗?”
本皱了皱眉头:“大概吧。”
导演:“……”
最终他还是愁眉苦脸地折回去了,只是余光再次瞥见地上躺着的那个摄像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问:“他到底是有什么问题?”
本:“不知道。”
怎么都是不知道。
导演心里嘀咕了一声,终于发现什么不见了:“容玉还有容老师谢先生呢?”
——嘉宾不见了,这就不是综艺能不能继续拍下去的事了,而是他们这个节目组会不会被警方直接拉去协助调查的事了!
他们过来的时候各个嘉宾的房间门都是开着的,更别说本抓住那个摄像的时候动静有多大,节目组工作人员过来的阵仗又有多显眼,这都不见人出来,那是去哪儿了?
导演肉眼可见地着急了起来。
双手紧张地握起,感觉到手中的灵符传来的触感,导演后知后觉地想起了容璟的身份。
本的出现。
被嘉宾说行踪诡异的摄像。
还有他们手上拿着的符箓。
当然还有最明显的、被攒在地上的摄像额头上拍着的那张符纸……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暗示着什么。
风雨欲来。
别墅之后,是一片极为漂亮的沙滩花园。
艳丽的热带花木肆意地绽放着,容玉低垂着眸站在一株花树之下,随后又“咯咯咯”地低笑出声。
“骗我,所有人都骗我……”容玉低声呢喃着。
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桃花煞气正在急速地膨胀着。他就像一只已经被撑到了极致的气球,而无穷无尽的煞气仍在增长。
他过不久就要死了。
容玉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今日这个地步,为了拥有更多他想要的东西,他舍弃了尊严,舍弃了良知,甚至舍弃了自己“荣玉”的身份。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改命是廖培明用了另一个人的命格给他修改上去的,但他不在意,只因为受益的人就是他自己。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年轻人成为了廖培明的弃子,但他自认对廖培明足够有用,所以冷眼旁观。
然而他终究也成了弃子。
如果他一定要死的话……
容玉忽然想起自己为廖培明做事的初衷。
荣家是一个很大的家族,他们一家在当地也不过是小小的一家。
但因为容璟的父亲当年发了笔小财,他又是个顾念兄弟的,容玉的父亲便也沾了光,赚了一笔。
听他的父亲说,当时他们一家在整个荣家家族乃至当地都是有名的富户。
只可惜……
“你那个堂哥出生了,神婆说他命格很不好哟,你伯母还不信邪呢,结果你大伯家当时在谈的那笔生意就黄了,那些讨债鬼哦,一个个闻着味道上门……”荣家小叔摇着头给自己年幼的儿子说起自家的兄弟,嘴里吧嗒着水烟。
荣家小叔对自家母亲去世的感觉很淡漠,他更难受的是因为荣家大伯的生意黄了,没办法提携他,导致他们家的经济条件一下又下去了。
想到这里,荣家小叔敲了敲烟杆,对着自己的儿子直接说道:“要不是因为你那个堂哥,咱家可就不止今天这个样子了,唉,可惜丢你堂哥还是丢得慢了点,也是怪你伯母舍不得……唉,他天生妨克我们荣家呢!”
年纪尚小的容玉闻着自家父亲口中吐出的烟味,将他的话牢牢地记在了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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