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宫殿大得很, 但总是觉得空落落, 挺寂寞的。”
白竹语气很淡,听着莫名让人觉得怜爱。辜渟不太清楚那是什么感觉, 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你应该也没地方去吧?听说是从被拍卖场带回来的, 一般会被送进里面的人都是身份不清晰的。”
辜渟摇头:“没地方能去。”
“那就好啦, 既然没地方去,在我这里呆着就好。”白竹语气有些雀跃。
他的卧房确实有种干净的少年感,澄澈的蓝显得安静平和,大床被浅色薄纱包围。
作为一个男孩子的房间,竟然还挺梦幻的。
“我的床是全海底最好的料子制成的,你应该能睡得习惯。来,坐坐看。”
白竹话是这么说,弯起的眼眸边带着难以察觉的紧张。
明明是全海底最好的东西,放在辜渟面前却好像不够看了,好像也配不上给他躺着。
系统在后台隐隐开始觉得不对。
梦幻小王子倒也不说了,对待宿主这个身份这么好客热情真的应该吗……?
况且这么大一个宫殿,还腾不出其他床或者房间?上一个世界好歹还给自家宿主弄了个房间出来,之前的天神多少还挺纯情,虽然不给房间但也没敢爬.床。
现在这个倒好,大概还真要把宿主哄骗去一起睡了??
行吧,八成又是被宿主迷倒的。
梅开……
数不清第几度了。
系统仿佛听见了自己不存在的心碎声:)
辜渟被拉着坐下,见白竹拿来个制作精良的小盒子跟着坐在身旁。
“这是前几天刚送进宫殿的珍珠凝胶,是第一批新产的。”
矜贵小王子像个孔雀似的,要把自己有的好东西全都抖落出来。
自顾自用手指勾出一小团,透明晶莹的珍贵凝胶在空气中抖动了几下,被抹在了辜渟的手背上。
“凝胶里有花碎,很香。”白竹边说边握着辜渟的一只手,将凝胶在手背抹开。
辜渟对于此时已经朝未知方向狂奔而去的剧情走向没点自觉,只觉得没有拒绝必要,便乖乖用另一侧指尖触了点伸到鼻前闻了闻。
“香香的。”辜渟道。
白竹被这叠词可爱得顿了好几秒才重新开口问:“喜欢吧?”
辜渟点头。
“这种小玩意我多得很,你不要看崇允好像很有钱,但他对这些东西可是一窍不通呢,你要真喜欢还得是我,渟渟哥哥喜欢多少都有。”
白竹笑着道,握着辜渟的手抬到鼻前轻轻吸了一口。
海底人鱼的皮肤通常都偏白,而且是有些缺乏血色的白,皮薄的还能看见点青紫血管,指甲也缺少血色显得苍白。
白竹低头看着自己双手握着的手,和海底普通人鱼不一样,白得漂亮,每节手指都好像被捏得恰到好处,指尖是粉色的。
“一般人鱼的甲床都比较长,你的就不会,很好看。”
比陆地人的还好看。白竹心里想着。
他之前见过最好看的陆地人的手是凌穆的,现在看来是远远不及了。
前者有力,而后者是白里透粉柔软的花,谁能不喜欢?
“谢谢。”辜渟回道,低头看着白竹对着他的手背按揉,触感冰凉水润。
只是没维持多久的安静,门外突然隐隐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上我床。”
白竹立刻站起,以极快的速度捞起辜渟的膝弯挪到了柔软的床上。
辜渟被他这动作弄得发懵,倒在床上还弹了好几下,接着耳边响起一道低沉男声。
“白竹,人鱼在你这儿?”
崇允的声音。
辜渟一激灵坐起后却立刻顿住,他听得出对方的声音变得不一样了。
不是“崇允”。
“是在我这儿。舅舅让你回来了?他没跟着来吗?”白竹立在床边说道。
“我不清楚他会不会来,但凌穆和源季清都在那边,为了人鱼。”
崇允说道。
“昨晚到今早,我是没有意识的。拍卖场和人鱼的事情也不是我自身的意识。”
白竹似乎不怎么关心,身体无意识地侧向辜渟的方向:“那看来你这次发病挺严重的。”
“但是人鱼不能在你这里,等会海皇也会过来的。”崇允沉声道。
“他就在你床上,是吧。”
遮着床的薄纱透出辜渟朦胧的身型,从肩膀到腰部的线条都优雅漂亮,尽管只是个影子却好像都能从中感觉到人鱼的美貌。
见崇允要强行上前,白竹清楚自己挡不过,刚刚平淡略显强硬的语气立刻变了个调。
“你怎么可以这样啊!”白竹皱着眉气道。
变化得太快,连辜渟都下意识看过去。白竹倔强地抬起头,淡蓝的眼眸中含着点泪。
“渟渟哥哥无家可归已经够可怜了,你怎么忍心把他当做镇定工具!”
崇允:……啊?
系统:……啊?
崇允:“不是……现在不是工具的问题啊,是他不能呆在……”
“你怎么可以为了一己私欲就这么决定渟渟哥哥的去向呢?你有想过他的心情吗?”
白竹说着说着侧过头看向茫然的辜渟,柔柔弱弱眼睛也亮闪闪的,还挺能让人动容。
“渟渟哥哥明明更喜欢我,你却要一而再地把他带去不喜欢的地方……”
崇允愣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干了什么过分的事。
“一而再……?”
“渟渟哥哥也更喜欢这里对吧?美人怎么能和你们这些臭男人在一起呢,当然是要呆在漂亮的小房间和小花园呀。”白竹哼道。
崇允:……臭男人?
辜渟见他都要哭出来了,顿时心里也有点气,开始一致对外,却没想过这种事情在之前他是压根不怎么去在意。
“你要带我去哪里?为什么不可以待在这里?”
床幔中传来一道悦耳的声音,但夹杂着不愉快,把崇允弄蒙了。
“小竹,怎么又要哭,跟崇允吵架了?”
悄无声息地,房门口传来另一个男声打断对话。
“陛下……”崇允转过头去。
辜渟坐在床上,隔着薄纱看不清对方,只隐约见到一个男性身形,竟与崇允相差不大。
“舅舅……”白竹拖着尾音喊道,但没跑上去抱对方,依旧立在床边像在守着什么。
“崇允真的挺过分的,舅舅,怎么可以这么做呢。”他软着声想像以往那样让海皇心软,“这种事情传出去的话别人该怎么说?”
“就算真的要帮忙缓解病症,让我多陪陪他不也好吗,渟渟哥哥喜欢这里。”
“渟渟哥哥?是他的名字吗?”
“小竹这么喜欢一个人,真的很少见。”海皇说道,尽管有种上位者的威严,语气也依旧温和,只是显得有些敷衍。
“但小竹不是一直很想崇允的病能快点好起来吗?”
“我们就借一下渟渟哥哥好吗?等研制出治疗的药物就好,很快就能还你。”
白竹委屈的表情凝滞住了,“研制药物”这几个字让他感到一阵寒意和难以遏制的愤怒。
怎么研制?换句话说不就是研究人鱼了?
况且话里行间,也没把这个具有镇静作用的人鱼当做活生生的个体,像是物品。
“舅舅!”白竹一脸难以置信,“你怎么可以……”
“小竹。”海皇打断,并不因白竹的冒犯而恼怒,整个人和缓但不缺威严,宛如不动如山寒冷的冰。
“不能总是这么任性。”他静静地看着眼眶泛红的白竹说道。
辜渟见白竹那样,想挪前去帮他擦眼泪,结果对方伸手拉下这一侧的薄纱,把辜渟牢牢藏在里面。
尽管只是螳臂当车罢了。
“……白竹。”崇允在一侧恭敬站着,看着白竹的眼神有些复杂,总觉得短短失去了一个晚上的记忆,对方就好像已经变了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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