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完成后,陆覃替他放进烤箱。
他们一齐俯身,隔着透明玻璃往里看。
赵斐的眼瞳被微黄的光染成了柠檬色,嘴巴紧闭,心里却不停祈祷着不要出错,不要难吃……最好和那次的饼干味道完全一致!
旁边的人侧首看他,等赵斐起身,才回神。
赵斐伸着懒腰,洗洗手回了客厅,觉得这里略显安静了,过去打开电视。
电影频道正在播放《罗密欧与朱丽叶》。
陆覃倒了热水过来,扫到这部电影后,突然蹙眉。
赵斐还没反应过来,陆覃就过来换了台,他面容沉静,看不出别的情绪。
换的频道正在重播一部老剧。
两人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赵斐吃着葡萄,随口说:“这个都看过了。”
陆覃便又换了台。
这下是部评分很高的年代剧。
赵斐双脚一抬,卷缩到沙发上,头挨着陆覃的肩膀,认真看着屏幕。
天气不冷,陆覃从旁边拿了块小薄毯,把他的脚盖住。
赵斐笑:“你干嘛呀?”
陆覃说:“你脚很凉。”
赵斐用脚趾戳戳毯子,放下葡萄,抱住他脖子,像小动物一样拱动他的轮廓。
“小覃,我觉得不凉。”
“我碰了,很冰。”
“那你再试试?”
赵斐黑色眼睫频繁闪动,说话带着小小的气音。
陆覃喉结滚动,垂下眼睫。
忽然间,伸手拿走毯子,用手代替裹住那双光着的脚,俯身用力吻了过去。
……
这晚,新鲜出炉的曲奇饼干变成了当天记忆里最不重要的一件事。
卧室里,灯光昏暗。
赵斐没控制住哭出声的时候,陆覃第一时间捂住他眼睛,没让他看到自己失控下可怖的神色,眼睫微颤着、极其克制着吻上他莹白的额头,像是亲吻一碰就碎的露珠。
这是一个让他惶然又亢/奋不已的梦。
……
次日天大亮。
赵斐像条小鱼干瘫在床上。
旁边是紧紧箍着他的陆覃,已经醒了,静静看着他。
耳根通红。
赵斐:“……”
昨晚可不是这样的啊!
他动了动身,有种许久不运动突然跑了十几公里后的感觉,要散架了!
手一抬,没了劲儿,自然垂落下去。
陆覃又把他抱紧了:“赵斐……”
就是念着他的名字,问他干嘛,也不说。
过了一会儿,赵斐故意逗他:“小覃,你挺坏的。”
“……没有。”
“人都这样了,还没有?”
陆覃不说话了,在他脖颈处轻轻地咬了下。
赵斐觉得痒痒,笑着缩脖子,两人闹了几分钟,又忍不住抱在一起……
这年的秋天,赵斐印象深刻。
主要源于两件事:
对陆覃大开眼界的那晚。
对“痛快淋漓”这个词的新一轮认知。
*
江城,彩云山福利院。
周六的上午。
赵殊然看着手中的合照,又看看眼前明显装潢过的大门,试探着走了进去。
那张合照,刘姨是在周三找到的,当时赵殊然还在学校,她就拍了照片发给他看。
幼年的很多人很多事,赵殊然只有模糊的印象,就比如他记得自己是被赵家夫妻领养,但由于赵家夫妻平时并不与当年还活着的赵家老爷子一起住,所以他也忘了当年这个有很多人的合照里,居然还有老爷子在。
合照上,最中间的是站在福利院门口的自己,两边是赵家夫妻,最左边是院长,最右边则是当时身体已经不太好的赵昌林。往后就是一些工作人员。
赵殊然记忆里,是四岁住进福利院的,四岁之前的家庭记忆微乎其微,只记得有个妈妈,妈妈出了事,妈妈那边应该也没有亲人,他就被送进了这里。
赵家领养他后,没过几年就搬到了邵京定居。
周五在家睡了一晚,他早早起来买票坐高铁到了江城这边。
见到院长后,赵殊然第一时间把那张照片递过去。
对方是快要退休的年纪,看到那张合照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是当年从这里出去的啊?真好,真好!”
那院长对他记忆不是很深,但还是很和蔼地请他进去,和他聊这些年福利院的变化……
到中午饭点,赵殊然询问福利院捐赠账号,说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院长很意外,问了他现在的具体情况后,拍拍他的肩:“你才上大学……心意大家都领了,但还是等你工作后再说吧。你现在看上去也过得很好,这里出去的孩子,能成长成这样,大家都很欣慰的。”
赵殊然沉默片刻,点头道:“是。”
“不管是你们还是赵家,一直以来都是我的恩人……”
“一个人顾影自怜,都快要忘了自己比那么多人幸运的地方……”
“以前有些时候……是我钻进死胡同了。”
“等我赚了钱再来……”
院长笑笑要走,赵殊然想起了来这里的目的,又追过去,说想要看看当年的档案。
幼年生理性记忆模糊,成年后为了寻根回来查身世的孤儿也有,院长也没多想,带他去看。
和记忆里大致一样,他的生母是个单亲妈妈,名叫姜秋,生他的时候已经是高龄产妇,但没有结婚,是被外地来的一个男人骗了,在她怀孕期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没回来。
当年月份大,没法做手术,就把孩子生了下来。
后来在孩子四岁时,她的生母应该是情伤和各种生活压力以及街坊的非议,导致抑郁症,最后走向绝路。
让赵殊然感到意外的是,他的生母姜秋,曾经就职于赵家的公司!
是个基本不怎么会和高层接触的小文员。
院长说:“说起来,你也应该感谢你现在名义上的爷爷,我记得他好像在你离开福利院的三四年后就去世了,唉,当初就是他说服赵先生和赵太太收养你,说你这种懂事的孩子,正好能和家里顽皮的小孙子做个伴,免得家里孙子孤独什么的……”
赵殊然对此自然没有印象,被赵家收养后,那个爷爷很少出现在儿子和儿媳家里。
院长这些话,让他有种割裂感:“怎么会是爷爷……”
“赵老先生他生前一直很关注江城这边的福利院的,这里也收到过他很多次的捐赠帮助,所以那次组织了文艺表演感谢……我现在有点想起来了!你那时候七岁左右,上台弹电子琴,老先生不知道怎么哭了,后来没多久,你就被赵家领养走了……这个老先生哭的事儿,我印象还是很深的!”
赵殊然思维都陷入了混乱:“……我当时弹的什么?”
“忘了,太多年了……应该就是一些入门的简单小曲子吧……”
离开福利院,赵殊然仍浑浑噩噩。
他打车去了赵家老宅,在宅子前停留着没敢进去。
里面的保姆哼着歌出来浇花,他下意识闪到树后,想起那个总是板着脸的奶奶,踌躇着,最后还是回了车上,让司机去高铁站。
天黑时赶回家,赵家夫妻也回来了,像是刚参加完酒宴,都有些微醺的样子,沙发上,女人靠在男人怀里笑着低声说话,察觉有人进来,连忙坐正了。
赵殊然微愣:“爸,妈……”
林金薇笑道:“怎么这么晚回来?和新朋友出去玩了?玩得开心吗?”
赵殊然有些心虚,但也没解释,点点头:“开心……我去给你们弄点醒酒汤吧?”
“已经喝过了,没事,你休息你的。”
他点头,脑子还有些乱,和他们说了几句话,轻手轻脚回楼上的卧室。
或许是白天想的太多,赵殊然这次久违地梦到了小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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