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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典第二天他就走了，你不怪他？”
“要怪也只怪我现在修为不够，还不能给他多少帮助。而且我也知道，能让他这样匆忙赶回来的事情必然不是小事，至于大到什么程度，我相信仙界要想置身事外应该也不大可能。”
仙帝咂了一声，转头对段和悦说道：“他真太聪明了是不是？”
段和悦配合着点头。
傅明熙笑了笑：“所以今日仙帝陛下找我来，是想跟我说说霍景是为了何事而匆忙赶回神境的吗？”
仙帝挑起嘴角，“你希望我告诉你吗？
傅明熙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抓了一把棋子到棋盘上：“单双？”
“双。”
傅明熙用杆子两两剥着，最后只剩下一枚棋子。
是单。
傅明熙执黑子先走。
第393章 真相
一子落下，傅明熙的声音就如他落子的手势一般，清清淡淡，“没有希望不希望，陛下想说便说，不想说也没关系，反正我会去问霍景。”
仙帝勾起嘴角，“看不出傅公子还是个没有好奇心的人。”
“我也看不出先帝陛下是个喜欢与他人分享秘密的人。”
“这又不算是我的秘密。”
“那就是仙帝陛下喜欢跟别人分享他人的秘密？”
这话真是越听越不对劲儿。
两人下棋很快，几乎是黑白子接连落下，都没有多少停顿的时间，远远看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只是在纯粹地往棋盘上摆棋子而已。
仙帝摇摇头，“我总觉得傅公子好像对我有敌意。”
傅明熙微微一笑，“不敢。”
说着不敢，但傅明熙眼底也确实没多少笑意。
他当然能感觉得出仙帝对他没有恶意，不然对方堂堂仙帝，也不会跑去下界参加大典。
傅明熙也很高兴这位仙帝没有学了他父亲的白眼狼，说不定是因为小时候跟霍景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三观建立的时候就跟霍景最亲近，这才没有长歪。
然而尽管心知这个情况，但只要想到当初因为他的父亲而让霍景吃了那么多苦头，受了那么多罪，还险些把命搭进去，还错失了成为古神的机会，他也很难真正和颜悦色。
傅明熙不是会迁怒的人，但也不能强求他对着仙帝摆出一副多么友善的态度。
仙帝抿唇一笑，“想必傅公子是知道了当年小叔和我父亲的事情了吧？”
傅明熙愣了一下，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仙帝说的“小叔”是谁。
“你是说……霍景？”
仙帝点头，“当年我父亲和魔神是结拜兄弟，胜过亲兄弟，小叔更是看着我出生。我从小就很喜欢小叔，会开口说话的时候第一句就是叫”小叔”，小叔教我仙法，带我历练，他比我的父亲与我更要亲近。若不是后来……”
仙帝的眼中的温情渐渐被冷芒取代，后面的话也没有再说下去。
傅明熙大概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就是虹琊和秦欢说的那些事情，昔日的兄弟，却因为嫉妒和忌惮，便从背后捅了最狠的一刀。
霍晗璋不是以德报怨的人，即便他后来没有直接对上上一任仙帝，也不过是为了顺应心中所想，用他们之间所有的兄弟情义来抵消这一次背叛，也许从前他们曾经并肩作战、共同对敌，但往后只能是老死不相往来，甚至是再有任何一点小冲突，就可能衍生出你死我活的对战。
霍晗璋的仁至义尽不是对上一任仙帝的手下留情，只是为了自己心中的一些坚守罢了。
“上一任仙帝是怎么去的？”
傅明熙很坦然，仿佛他问这个问题的本质不是“你爹怎么死的？”
仙帝也不介意，又落下一子后才说道：“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只是在小叔离开仙界后，父亲的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起先我还以为是父亲对小叔心有愧疚，但是后来我无意中听到昏迷中的父亲还在咒骂小叔，我就知道自己的想法错了。父亲的法力流失得很快，而比法力流失得更快的是他的生命。我们都拥有永生，可如果在法力锐减的情况下流失生命，也一样会死。我不知父亲为何会这样，感觉就好像遭受了反噬一般。而大多数情况下的反噬是使用逆天或者有伤天和的术法造成，我竟然不知父亲什么时候动用过那样的术法。我有问过，但父亲什么都没说。”
傅明熙听着就觉得心惊，堂堂仙帝，动用什么法术竟会让自己生机流失？
若说是禁术，那术法的内容是什么？施展的对象又是谁？
按照现任仙帝所说，当时的仙帝在昏迷中都还在咒骂霍晗璋，那么施法的对象应该就是霍晗璋，他到底对霍晗璋做了什么？
傅明熙一下子就心不安了，当即就起身准备告辞，想要赶紧去找霍晗璋。
仙帝起身，笑着道：“我知道你现在是担心小叔的身体情况，我也不拦你，往后你有什么事需要帮忙，或者还有什么事情想知道了解，都可以来找我。”
傅明熙躬身行礼，“多谢。”
傅明熙走后，段和悦道：“陛下为何不直接告诉傅公子，您一直在调查当初的事情，也想知道上一任仙帝究竟施展禁术做了什么，只是还没有查到而已。”
仙帝耸肩，“我告诉他了，我不知道。”
“您只说不知道，没说您有在调查，他可能会以为您在敷衍或者有意隐瞒。”
“他若是真这么想，那我也没有办法。”
段和悦叹气，他知道，尽管这么多年眼前人什么都不说，可他心里就没有一天好过，他深深觉得愧对魔神。
在刚刚跟傅明熙说话的时候，他称唿魔神为小叔，这是在魔神离开仙界之后，这么多年过去，他第一次再度拾起了这个称唿。
在仙帝的心中，一定还很希望魔神能不要怪他、气他，一定很想再当着魔神的面喊一声“小叔”，然后听到对方的回应。
这么多年，仙帝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弥补。
他其实不介意跟古界开战，因为开战能消减他心头的愧悔，能让他见到他的小叔。
但是他也知道，小叔并不快乐，他也不知道小叔是否还介意当年的事情，是否还迁怒自己，他只知道，小叔的眼里没有光，即便是在战事激烈胶着的时候，小叔也好像一尊旁观的雕像，无动于衷。
所以当姻缘仙说小叔有命定姻缘的时候，他就觉得，他有办法能补偿小叔了，能让小叔的眼睛重新亮起来了。
刚巧那段时间秦广王来做客，他们还聊起了这件事。
秦广王也很是震惊，直说她根本想象不到霍晗璋有心仪之人的样子。当时霍晗璋已经去了下界开始历劫。
后来秦广王回去地府，但没几天又过来找他。
仙帝跟秦广王认识了不知多少个年头，记都记不起来，算也算不过来，但那绝对是他第一次看到秦广王这个强大冷静的女人流露出慌张的神情。
“他死了！”——这是秦广王见到他后说的第一句话。
他当时就一皱眉，“谁死了？”
“还能是谁，就是霍晗璋在下界的那个姻缘者。”
啪！
他手一松，段和悦刚递给他的茶就被他漏掉到了地上，摔个粉碎。
“怎么会这样？”
“谁知道？这既然是命定的姻缘者怎么会死？肯定出岔子了！”
他一下子就想到自己的父亲动用的禁术，总不会就是为了要弄死小叔的姻缘者？父亲憎恨小叔，所以一定要让小叔悔恨一生？但仅仅是毁了命定姻缘，对方只是下界的一个修者，应该也不用父亲付出生命的代价。
秦广王还急着，“现在可如何是好？”
已经死了的人，就算是秦广王也不能让其起死回生。
若是让对方以魂魄之躯修炼，那说不定还得和霍晗璋站在对立面，那更不利于感情的发展。
他当时想了很久，最后还是跟秦广王商定，损耗他们各自千年修为，再加上霍晗璋留在仙界的最后一点气运之力，换得时间回溯，死而重生，还能保留姻缘者原本的记忆，避免他重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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