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衬着红,格外触目惊心。
盛檩赶紧围着人查看一番,等视线转到另一边的半张面颊时,呼吸陡然一顿。
比起手臂的伤痕,面颊的那道抓痕其实并不严重,唯有浅浅一道红痕,但由于在脸部,却比任何地方都显眼。
盛檩脑海中想象着造成这些伤痕的场景画面,一颗心愈发下沉,疼惜的眼神中也泛起汹涌的怒意。
“……疼吗?”
他蹲下身,不敢碰那些伤痕,只好小心翼翼地拢住几根纤细手指。
黎原没应声,撇撇嘴,仍旧别开脸,眼神也不愿给他一个。
盛檩沉下目光,没敢再说话,拿起桌上的碘伏给人上药。
好在老婆气归气,并没有把手抽回去。
他们两人虽然没说上几句话,却一看就是情侣闹脾气的调调。
校医姐姐侧目打量两人,又瞥了眼面前目光落在别处一言不发的黑衣男生,总感觉气氛有些怪异。
刚才她没看错的话,这人和生气的小男生可是手牵手进来的,小男生当时一脸着急,黑衣男生脸上却挂着淡淡的幸福笑意。
她还以为两人是一对。
原来不是么?
啊,好复杂的关系。
校医姐姐凝了凝神,收回发散的心思,继续处理伤患的伤口。
固定好纱布后,她叮嘱道:“注意不要碰水,按时换药,小心感染。”
穆秋峰垂着眼帘,轻轻地点了点头。
校医姐姐见状又瞅瞅另外两人,无语地扯了下嘴角。
不就给抓伤上药嘛,怎么这老半天还没弄好?
分明被缝针的这位更严重好吗?
校医姐姐不由地对自己的伤患鞠了一把同情泪。
这会儿功夫,她算是琢磨明白了,腻歪的这两人才是一对,挨刀子这位则喜欢小男生,好像还是什么师哥师弟的关系。
唉,三角恋好乱好复杂。
校医姐姐想了想,看不过眼,对着空气咳了一声,“碘伏擦一遍就行了,多擦两遍并不会好得更快。”
说完她转身收走碘伏药水瓶,对黎原说:“你这个伤痕看着多,其实不严重,别沾水,三五天就能好。”
“倒是……”她顿了顿,这么说显得多嘴,可就是莫名忍不住,瞥了眼黑衣男生。
“倒是他缝了两针,怕是要留疤,饮食生活上要多注意点。”
此话一出,另外两人的目光一同投向穆秋峰。
回想起师哥受伤的原因,黎原渐渐红了眼眶,蹭地站起身,快步走到穆秋峰面前。
一时着急,语无伦次地说:“师哥,对不起……要不是我,你也不会……是我害你受伤的!以后,你尽管吩咐我,做什么都可以!”
听着这番话,盛檩默默地握了握手指,刚才停留于手心的温热去往别处,他却没有反对的资格。
因为自己多话,场面霎时发生变化,校医姐姐逡巡两眼,决定还是让三人赶紧离开,要是在这儿打起来就不好了。
可惜她还没出声,便接到学生晕倒需要急救的电话。
“好好,我马上来。”
顾不得管这三人,她提着药箱如一阵风离开。
一眨眼,诊疗室只剩下各怀心事的三人。
沉默的气氛徐徐流转。
半晌,穆秋峰抬起淡色的眼眸,突然对着黎原笑了一下:“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嗯?”黎原看不懂其中的意味,微愣了愣。
盛檩出声替他拒绝:“不行。”
自此,两个男人正式对上硝烟味十足的视线。
穆秋峰冷笑一声,“为什么不行?他遭遇危险的时候你在哪里?既然你没能好好保护他,现在凭什么替他做决定?你有什么资格!”
“凭什么?”盛檩眸中泛冷,语气却要沉稳一些,“凭我是他的男人。”
说罢,他从容地站起身,面露讥讽:“别以为你抢先一步救了人,就可以让他对你产生感情,恩情不是爱情,我想你很清楚,他并不喜欢你。”
黎原震惊地眨了眨眼,老男人什么时候知道的……
没等他思索下去,穆秋峰这边也站了起来,胸膛剧烈起伏,气到说不出话,显然被戳中了死穴。
盛檩轻蔑地扯了扯唇角,上前两步紧紧揽住黎原的肩膀:“走吧,我们回家。”
此时的黎原大脑一片混乱,更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低着脑袋,任由男人带着自己往外走。
却不料,走了两步,他的手腕猛然被人拽住。
“师弟,别走。”
这声音带着浓浓的哀求。
黎原浑身一震,怔怔地转过头。
穆秋峰知道自己在师弟心中的地位不及男人,但并非一点位置都没有,他发了疯,想要搏一搏。
“师弟,我会对你好,比任何人都好。他不能给你的,我都可以给你,我不需要当什么家主,不需要孩子继承家业,我想娶你,我还年轻,能够陪你很久很久,直到我死……”
果真是疯了,竟然能够当着情敌的面说出这种话。
年轻气盛。
可是这份无畏的赤诚却又是那般动人,叫人不忍心伤害。
黎原心神恍然,哑然地张张嘴,不知该如何拒绝。
然而他这一瞬间的讶然,落在两个男人眼中俱是犹豫的意味,他们的手攥得更紧,无人愿意放弃。
“放手。”盛檩的声音冷冽森然。
穆秋峰不理,只盯着傻愣愣的小师弟,“师弟,你好好想想。”
眼看自己的老婆就要被人挖走了。
盛檩再也忍不下去,改为拽紧黎原的另一只手,就要强硬地把人带走。
穆秋峰亦是丝毫不退让,竟然上前从背后搂住黎原的腰,把人紧紧拥在怀抱里。
“师弟,别走。”
盛檩一瞧,霎时间火冒三丈,彻底失去理智转身推了穆秋峰一把。
然后不知怎地,两人突然动起了手。
不一会儿,桌子上的东西摔了,椅子倒了,脸上都挂了彩。
两人像是动物世界中的雄兽,用最原始的方式争夺雌兽的□□偶权。
黎原:“……”
神特么的配偶权,又不是幼儿园的小朋友,打个屁的架啊!
“别打了!”黎原站在战场之外,急得不行,嘴里嚷嚷几句,可惜毫无效果。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便要往战场里冲。
奇妙的是,两个打得不可开交的大男人见此情况,不约而同地停下,对他吼道:“别过来!”
黎原登时吓到不敢动,只好眼睁睁继续看两人朝对方挥拳头。
穆秋峰个子没盛檩高,体格也没他壮,但胜在年轻,所以两人势均力敌,一时之间很难分出胜负。
不过,两分钟后,还是盛檩略胜一筹,他一拳将人打倒在地,穆秋峰没能立即爬起。
盛檩转着手腕,充满嘲讽意味地冷哼一声。
随即转身,要去拉黎原的手。
却不料,穆秋峰那边打红了眼,竟然不服输飞速爬起身,又朝着盛檩挥去拳头。
“穆秋峰!”危机时刻,黎原大声制止。
不料还是晚了一步,背对的盛檩没有防备,陡然被一拳击中太阳穴,身子晃了晃。
“够了!穆秋峰你要敢动手,我跟你拼命!”
黎原真是烦了这两个神经病,要不是看两人身上都有伤,恨不得一人给一拳。
“你也不准再还手!”他又朝旁边的男人说。
话音刚落,男人抬起涣散的黑眸,睨他一眼,眼睛一闭往后重重地倒去。
“盛檩!”
伴着这声惊喊,盛檩失去了意识。
……
协雅医院。
黎原站在A栋住院楼宽敞明亮的过道里,捏着手中一页薄薄的诊断书,僵硬的唇角狠狠抽搐两下。
怎么会有如此狗血离谱的事?
老男人,居然失忆了!
不,准确来说,他是失忆加认知错乱。
一会以为自己是几岁的小孩,嚷嚷着要找妈妈,黎原只好抱着人哄;一会又说自己要高考了必须回学校学习,黎原只好让人买来五三试题,给人补了半晚上的数理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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