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过耳就过的信息联系在了一起。
冷淡、小黄毛、青春痘、清爽……
岑卿浼的心脏越跳越快,难道说梦里那个捅了自己一刀的小黄毛……是被舒扬给收拾的?
大概是今天的太阳挺暖的,舒扬向后靠着那棵树,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一样。
岑卿浼来到他的身边,刚想要吓唬他一下,舒扬的手就伸过来,直接把岑卿浼的脑袋给摁下去了。
“跟王警官谈得怎样?”
“他说他下午就带着宣传单去‘看看’赵长富。”
“行,回学校。”
两人回去的时候选了公交车,因为这个时间点比较空,还可以小小地睡一觉。
“舒扬,你知道有一个黄毛混混经常带着他的小兄弟到靠近网吧的地方,专门堵学生吗?”岑卿浼问。
“有点印象。”舒扬回答。
“诶?你去过网吧?”岑卿浼问。
“不怎么去。但好像有个黄毛混混想抢我手机。”舒扬说。
“然后呢?”岑卿浼咽了一下口水。
“报警,他们被抓走了。”
“不是,你报警了,他们不可能在那里等着被抓吧?”
“哦,我让他们等警察来。”
如果是陈硕或者穆宁这么跟他聊天,每句话都要挤一挤才出来,岑卿浼可能早把他俩脑袋撞一块儿了。
但是跟舒扬这样一问一答,岑卿浼却觉得有意思。
“你怎么让他们等警察来?我听说他们随身携带小刀,可危险了。”
“都是假的魔术刀。”
“是吗?我听说那个小黄毛用的是真刀。”
“他跟警察说他带错刀了。”
“你一个人能打赢他们四个?”岑卿浼又问。
“嗯。”
“那下回我们再去网吧,把你带上当保镖。”岑卿浼很认真地说,“我们打游戏,你在旁边睡觉就好。”
“真没出息。”舒扬叹了一口气。
“啊?我哪里没出息了?”
“我以为你会说要学几招防身。”
岑卿浼抬起胳膊给舒扬看了看,“哥,我觉得……我不大可。如果是上学期,也许还能凭借质量取胜。”
来个大招,泰山压顶之类。
舒扬又说:“我的的乌比斯环比陈硕玩得好。”
“什么?你也玩乌比斯环?你玩什么?哪个段位?”
“影子骑士,大宗师。”
“卧槽卧槽卧槽!我玩的也是影子骑士!我忍受陈硕那个漏逼已经很久很久很久了!每次团战我都想先把他灭了!”
“月考之后吧。如果你还能留在第一考场。”
“……你欺负我。”岑卿浼想了想,又问,“那你还给我押题吗?”
“嗯。”
“你说我这算不算开挂作弊啊。”岑卿浼一副认真思考中的模样。
“如果给你考试开挂,你会快乐吗?”舒扬问。
“快乐啊。感觉自己可以多活几年。”
“那就开吧。我重复了那么多遍,这是我应得的。”
岑卿浼顿了顿,“我怎么又听不懂你说的话了呢?”
按照他们这个对话,意思好像是……他的快乐是舒扬重复这么多遍应得的回报。
舒扬重复什么很多遍?高考吗?
但其实,他就比他们多参加了一次高考啊。
公交车晃啊晃啊,岑卿浼就开始犯困,脑袋渐渐往旁边歪,一靠上舒扬的肩膀,就彻底睡着了。
结果他们竟然一路坐到了终点站。
被司机师傅摇醒的岑卿浼,内心是崩溃的啊。
“啊啊啊!怎么我睡着了,你也睡……”岑卿浼看着舒扬还有点迷迷瞪瞪的样子,竟然说不出后半句话了。
舒扬白天睡觉是理所当然的,错还是错在自己竟然也睡死了过去。
“怎么办啊……第一堂课已经开始了!”岑卿浼一边抓头发一边原地转圈,仿佛这样就能飞升。
“第一堂课是谁的课来着……妈呀,物理课——爆爆熊的课!”
岑卿浼打开手机,里面也有好几条来自陈硕和穆宁的微信,都在问他到哪儿去了。
夏致也来了条信息:【老熊问你们是不是逃课了。】
“天呢……”岑卿浼看向旁边的舒扬。
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双手还是揣在口袋里,晒着太阳。
一副“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的样子。
相反方向的公交车来了,舒扬长腿一迈上去了。
岑卿浼也赶紧跟上。
“我说,我俩不是该打车了吗?”
“迟到五分钟,和迟到三十分钟有什么区别?”
岑卿浼在他身边坐下,露出绝望的表情:“当然有区别——站在教室后面罚站一堂课和叫家长来的区别。”
“我爸妈不会来的。”舒扬说。
“可我妈不但会来,还会把我的耳朵扯下来!”
旁边传来很轻的笑声,岑卿浼侧过脸去看,舒扬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看着窗外。
当他们来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果然第一堂课已经快要下了。
根据陈硕他们的通风报信,爆爆熊一整堂课都保持着非常低的气压,而且把陈硕、穆宁还有夏致轮着点起来回答问题。
穆宁表示,再这样下去,他怕自己活不到高考。
“报……报告。”岑卿浼站在门口,挤出万分抱歉的表情。
“报告。”舒扬的那声报告声音听起来挺郑重的,但以岑卿浼对他的了解,这家伙压根没把迟到放在眼里。
老熊目光凛冽地瞥了他们一眼。
教室里的同学们都看了过来,李晨霞她们满是担忧,而陈硕和穆宁则松了一口气,爆爆熊总算可以转移讨伐目标了。
“我这堂课都要结束了,你俩一起迟到三十多分钟,是手牵手谈恋爱去了吗?”
“没……没谈!老师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岑卿浼用胳膊肘撞了撞旁边的舒扬。
“嗯。”
老熊眯起了眼睛,老实说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舒扬清醒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样子,“这个‘嗯’是怎么个意思?”
“复制黏贴岑卿浼的解答。”舒扬说。
教室里短暂的安静之后,有人笑了出来。
李晨霞她们用谴责的目光看过去,翟岭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这声笑很显然让老熊感到自己没有受到足够的尊重,他冷声道:“外面站着吧。下课了跟我去见你们班主任。”
“哈……完蛋了。”岑卿浼小声说。
“一会儿我来说。”舒扬回答。
岑卿浼好奇了,舒扬这人还会“迟到找理由”这种技术活儿?
可别是什么扶起摔在路边的老奶奶,送迷路的小孩回家之类的蹩脚理由。他幼儿园就不再用了。
一下课,老熊沉着脸说了句“走吧”,就带着岑卿浼和舒扬赴刑场了。
进了年级组办公室,韩老师正在批改作业,还有两个其他班的任课老师。
班主任老魏才刚给自己的保温杯里加了点枸杞,就看到熊老师脸色不善地进来了。
“唷,这是怎么了?岑卿浼……还有舒扬?你俩干什么了?”
“他俩迟到了一整堂我的物理课。”说完,熊老师把教案放在,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说话了。
岑卿浼抿了抿嘴,心想我们没迟到你一整堂课啊,是你不让我们进啊。
韩老师好奇地转过头来,岑卿浼虽然偶尔上课开小差,倒是从来都不迟到。舒扬就更加稳定了,从早读一路趴睡到下午下课,能换个姿势或者方向都是难得,头都很少抬起来,别人会迟到就他最不可能迟到了。
魏老师叹了口气,朝他俩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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