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这是怎么了?”
没进老师办公室之前岑卿浼觉得这事儿很大,进来之后又觉得这压根不算事儿。
排他前面的还有生老病死,再不济还有高考落榜。
“还都不说话?”魏老师看向岑卿浼,“你俩是一直在一块吧。肯定是一起遇到了什么事,对吧?”
“嗯。”岑卿浼点了点头,心想不指望舒扬了,干脆说自己拉稀没带纸。
他正要开口,没想到舒扬先说话了。
“我们去了国恒路那边。”
岑卿浼愣了一下,他们今天坐公交车的终点站是国恒路没错。只是老师们会接受他们公交车不小心坐到头这个解释吗?
魏老师先是愣了一下,又问:“去那边干什么?”
“岑卿浼说他晚上睡不大好,会看到不该看到的人和差一点发生的事。我就带他过去了。本来以为中午的时间够用,谁知道估算错误。”
诶,舒扬这是什么说法?怎么老魏的表情一下子温柔许多?还有种悲天悯人的味道?
“好,我明白了。岑卿浼同学啊,老师知道你们这个年纪的男生都好面子,遇到事情想表现得坚强,不想给周围人带去负面情绪,也不想父母亲担心。但如果真的有什么,也可以跟老师说的。”
“嗯。”岑卿浼点了点头,满脑子都是问号。
他有啥负面情绪吗?每天吃香喝辣,挨枕头就睡着。
“行吧,你俩回去教室吧,不要耽误下堂化学课。”
岑卿浼就这样懵懵地跟着舒扬回去教室了。
他不敢相信,他俩迟到了这么久时间,老师们竟然高高拿起却轻轻放下了。
教研组里,熊老师看向魏老师,“舒扬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岑卿浼是不是还没从持刀入室的案子里走出来?”
魏老师点了点头说:“嗯。国恒路那边有个心理咨询中心。”
第44章 他亲了他?)
“哦,你这么一说我也有印象了。”韩老师点了点头,忽然又想起什么来,“之前我们都跟你反应舒扬上课睡觉的事情,你说让我们不用管他,就让他睡……也跟心理问题有关?不然他怎么知道带着岑卿浼去国恒路做心理咨询?”
“是啊。校长打电话跟我说的。因为涉及孩子们的隐私,我也不好到处说。”
韩老师又问:“那舒扬是因为什么?我就是想差不多知道是哪方面的,免得自己说话不小心伤害了他。”
“我知道的也不多,据说是那孩子成宿成宿地睡不着觉。有时候不小心睡着了,就会忽然惊醒。这晚上睡不着,白天如果也不睡,人就没命了。”
“怪不得。”韩老师叹了一口气,“不会是被高考逼的吧?他父母呢?摸底考试之后的家长会也没见到过,就来了个助理。”
“应该不是因为高考……校长很确信舒扬再高考一次还能上Q大分数线,搞不好还能考个省状元。他母亲的工作比较特殊,不能露面。”
“原来是这样啊。老熊,你还气吗?”韩老师笑着问。
“我还能气什么啊。都有点后悔没让他们进来上课了。”熊老师叹了口气。
一回到座位上,舒扬就趴下睡觉。陈硕他们本来还想问岑卿浼干什么去了,但是上课铃响了,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岑卿浼万万没有想到,第二天晚上才吃完饭,王警官的电话就来了。
“喂,王警官!你是去见了赵长富吗?”岑卿浼问。
“见了。我给他看了那张传单,还有你们拍来的屋檐照片,我说屋檐是人为破坏的,不然不可能承受不住脚手架。现在坦白从宽,一旦我们深入调查,再去找那个投资公司,这事儿就可能往谋杀上靠了。他终于说了实话……至少我看他的表情,像是说了实话。”
原来赵长富在收到传单之后,被上面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冲昏了头。他到城里来务工,攒了好几年才攒下了三万块钱。一开始赵长富不敢把所有的钱投进去,他的客户经理就劝他先投两千块试试,没想到真的赚到了六千。于是他把三万块都投了进去,然后血本无归。
这三万块钱是他的一切,他跑去公司闹,公司拿出了白纸黑字的合同,还是他签了字的,上面有一行小字提醒,投资有风险,不保证本金安全。
赵长富根本就不懂什么是非法集资,也不会看这种公司的资质,他只会哭求。
那个公司的客户经理给赵长富介绍了一个工作,说这个工作来钱更快,他会收到短信,指点他去某个地方领取任务,每做好一步,就能到指定的地点领取现金。
赵长富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接了一些活儿。任务是在一个废旧的邮箱里,打开就会看到一个信封,完成任务里面就会有一袋现金。他先是送文件、拉电闸、剪电线、用手机拍照,听起来像是给私家侦探打工。
而最后一次活儿,就是接到信号之后拉倒脚手架。
如果自己完成了,那个活儿给的钱相当于他三年到工地搬砖。
他知道这样做如果被工头抓到了就一定会被开除,但这受人气的工作他早就不想要了。铤而走险一次就能赚到三年的钱,何乐而不为呢?
“他就一直在脚手架附近等信号。所谓信号是大概四、五十米外的墙头会有镜子的反光。看到反光就拉倒脚手架。但是他不承认自己有破坏维修铺的屋檐。”
“那些发布任务的信件,他还留着吗?”岑卿浼问。
“没有。他说规矩就是拿到了信件,看完了就要撕掉。至于现金……他跟工友住在一起并不方便,除了工资,这些钱都汇给了他村里的老母亲。现在都不知道流通去了哪里。”
最主要,指使赵长富的人几乎没有留下直接证据,不可能为此就去银行调监控追查冠字号把那些现金找回来。就算找回来,也不知道过了多少个人的手了,没有价值了。
“那个坑了赵长富的金融公司呢?”
“他们早就被举报一锅端了。但问题来了,我拿着赵长富保留的名片去问了相关案子的同事,这个客户经理根本不存在。”
“所以……这些听起来就像赵长富编出来的故事?”
“是啊。明明我看着他的表情,觉得他跟我说了实话。可是他说的实话却让我觉得像故事。但是小岑啊……你有没有想过这里面的关键问题?”
“这里面的关键问题是,到底什么人要大费周章伪装意外来干掉我?”
“你只是个学生而已啊,你每天的事情除了上课就是回家了吧?”
“……还有网吧打游戏。但是网吧也不只是我一个人去,我其他同学毛事儿没有。”
“但是我不得不说赵长富的事情到这个地步,我们暂时挖不出其他线索了。我们保持联系吧小岑,有什么事你一定要通知我。我会第一时间赶去你那里。”
“谢谢了,王警官。”
岑卿浼很清楚,王忠守能做的他已经都做了,没有纸条没有信息甚至于那个介绍赵长富去接活的客户经理都是假的,这一切就像是针对赵长富的仙人跳。
但屋檐事件,如果岑卿浼的自行车没有恰好在那几天坏掉,他也就不用把自行车送去维修,那么赵长富拉不拉垮脚手架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
所以,到底指使赵长富的人目标是不是自己?难道连自行车都是对方弄坏的吗?
越想,越是一环套着一环。
岑卿浼忽然觉得有张巨大的网在自己的身后张开,而他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成为猎物,也不知道织网的人是谁。
他已经没有任何心情写作业了,趴到窗台一看,舒扬果然又在楼下夜跑了。
岑卿浼拿上手机,换上运动鞋就下去。
“阿卿,你干什么去呢?”焦婷的声音传来。
“妈——晚上吃太多了,我下去遛两圈儿就回来了!”
岑卿浼到了楼下,等着舒扬跑完这一圈路过自己,然后一把拽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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