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有和御寒把酒言欢的机会,盛景的员工们积压了许久都无处宣泄的热情几乎瞬间就冲破天际,纷纷响应御寒的号召,说是喝的天昏地暗也不为过。
于是言楚就看着御寒被一堆人包围,边喝边畅聊人生理想。
其中就数赵忠钱最激动,他干了半辈子,以为自己就已经快干到头了,却没想到还有一日自己也能坐上副总的位置,这放在以前,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
而这一切,都是御寒带给他的。
赵忠钱猛灌了自己三瓶酒,并且热泪盈眶地发誓,这辈子死都要死在盛景。
御寒应该也是被赵忠钱的决心感动了,郑重其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错,吾辈男儿有胆气,何惧风霜雨雪欺!将来我们还有更长的路要走,可别轻易放弃。”
赵忠钱重重点头,向御寒投去感激且倾慕的目光。
御寒的话总是能如此直击人心,让他们燃起熊熊的斗志!
一定是上天看他们可怜,才让御寒这样的明主降临到他们的身边。
就这样,围着御寒的人越来越多,而御寒一杯接着一杯的酒喝下去,就算是神仙这会儿也得醉得七荤八素。
就连付闲这个原本去“劝架”的都被拉入了阵营,被灌好几杯酒,直到现在都还在躺在沙发上不省人事。
言楚因为酒精过敏躲过一劫,最后倒成了全场唯一清醒的人,也就担负起了给同事们的家人打电话,或者给他们找出租车叫代驾的辛苦工作。
他像只小陀螺似的满场转,直到又将一位同事送上了车后,才回到会场,准备继续帮助下一个同事。
言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乘坐电梯回到了会场的大厅,刚走进去,就看到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朝他迎面而来。
男人大概也是刚到,披着浓稠的夜色大步走来,周身仿佛还带着深秋冷冽的风,吹拂到脸上时,也叫人禁不住浑身一冷。
他沉声道:“御寒呢。”
听到这个声音,言楚方才如梦初醒,赶紧道:“御总在酒店的房间里。”
御寒喝醉了,言楚就让服务生开了个房间,并且请服务生一起将御寒扶进去休息。
谢司行淡淡点头,连锋利的下颌线都透着一股冰冷的气息,没有多言,只道:“带路。”
“嗯嗯。”面对着气势如此骇人的谢司行,言楚也不敢多说什么,立马在前面为谢司行带路。
他在心里想,谢总来的可真快,他才刚打完电话没多久呢。
他的感觉没错,谢总果然是非常关心御总的。
将谢司行带到了御寒休息的房间门口,言楚将房卡交给他,就道:“御总睡着了,谢总您……”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男人就一言不发地抬手刷了房卡,随着“滴——”的一声过后便大步走了进去。
房间门自动在言楚的眼前合上,言楚微张着嘴唇愣了几秒,然后才迷迷瞪瞪地迈开步子离开。
总觉得自己好像闯祸了,又好像没有闯祸呢。
言楚本来是想告诉谢司行,御总喝醉了之后和平时不太一样,攻击性有点强,需要小心一点。
不过是谢总的话,应该没有关系吧?
他们可是一对耶,更何况谢总对御总这么好。
抱着这样的想法,言楚终于稍微放心,回到会场继续处理剩余的事情。
大家都喝醉了,现在他就是全村的希望,可不能让御总有后顾之忧!
全都交给他言楚就好了啦!
/
言楚给御寒开的是酒店的豪华套房,分为两个隔间,一间是客厅,另外一间才是休息用的大床房。
谢司行进入后直接越过那间客厅,走到房间的门前,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才伸手叩了下房门。
里面没有传来任何动静,看来确实是睡着了。
想到自己临走前的叮嘱没有起到半分效果,谢司行又是生气又是好笑。
生气的是御寒似乎完全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好笑是因为御寒好像总能把事情搞得出人意料。
谢司行想到刚刚自己一路走来,除了言楚几乎没有一个清醒的人时,更是深觉有理。
但此时似乎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谢司行顿了顿,终于推门而入。
入目就是暖色调的豪华房间,每一处的摆设都十足精美,而不远处的那张大床上正躺着一个正在熟睡中的青年。
酒店的服务生非常贴心,送御寒上来休息的时候不仅给他脱掉了外套,还替他盖上了被子。
但大概是因为御寒喝醉了不太安分的原因,过了这么久,他早已经把盖在身上的被子踢的七零八落,几乎大半个身体都露在外面,睡姿也不甚雅观,展开成了一个大字型。
御寒里面只穿了件衬衫,兴许是觉得热,不知不觉间就被他扯掉了最上面的两颗纽扣,皮薄白皙的脖颈和精致漂亮的锁骨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
谢司行的目光在那上面轻轻扫了一眼,眸光似乎比外面的浓黑的夜色还要深几分。
室内的灯光柔和,落在他的肩上,仿佛也驱散了他周身的冰冷,逐渐变得温和起来。
他迈步靠近,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被子,盖上那一片雪一样的白,视线才重新回到了御寒的身上。
御寒侧头睡着了,双颊带着微微的红,细密的睫毛覆盖在眼下,那双总是锋芒毕露的双眸此刻也安安静静地闭着,竟透出几分莫名的乖巧和可爱。
平日里的御寒,似乎很难用“乖巧”之类的形容词来概括。
总是摆出嚣张散漫的表情,也从不把任何人任何事放在眼里,就好像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动摇他,也无法改变他。
我即真理,就是御寒的真实写照。
不过御寒本身,本来就不能够用任何简单的形容词来概括。
他就像是浩瀚无垠的宇宙,拥有太多令人惊艳和回味的东西,却还是让人忍不住去继续探寻,去找到他内心深处是否也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就连谢司行也无法否认,自己会被御寒身上那种独有的特质所吸引。
想靠近,想汲取,想拥有,甚至还想再看到他更多的一面。
独属于他的一面。
谢司行伫立在床边,眼眸深沉地凝视着床上熟睡的御寒,神情正邪难辨。
一个人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大概莫过于此时此刻。
这个时候说出来的话,应该也是发自真心的吧。
“御寒。”谢司行凝视着他,低声自言自语道:“这个,是你的真名么?”
室内安安静静,月光从落地窗外流泻而入,照亮着一片沉默。
就在谢司行以为自己不会听到回应的时候,床上的青年微微动了一下,然后才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
谢司行眸底的光晃了晃。
能听清他说话?
谢司行的表情迟滞了片刻,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旋即他俯下身,又用着近乎诱导的语气,轻声问:“你到这里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是来感化他,还是根本无意于此?
其实早在之前谢司行的心底就已经隐隐有了答案,但不知为何,他还是想听听御寒亲口说出自己想要的那个答案。
谢司行的声音很轻,带有磁性的嗓音宛如大提琴优美动听的音乐般,轻轻滑入耳中。
他静静地注视着御寒莹白干净,还泛着点粉的脸,薄唇微抿,等待着他的回答。
御寒的眉毛皱了一下,嘴唇也稍微动了动。
谢司行的眼眸也随之眯了起来,身体又往前倾了些许,想要听的更清楚一些。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问题过于复杂,还是触及了什么紧要机密,床上的青年没再作出任何反应,只是扒着被子,把头往里面埋了一点。
头发也蹭的乱乱的,并且还用后脑勺对着他,无声地抗议着谢司行吵他睡觉的做法。
几秒过后,谢司行直起了身,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
心中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或许知道这个答案,对他本来也算不上什么重要的事情。
看着御寒那个连睡着都无比倔强的后脑勺,谢司行嘴唇轻启,吐出几个字:“业务能力太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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