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禾从小就是他二姐的对照组,
姐姐白皙水灵好生养,是许家的心尖尖,村里的一枝花,求娶的才俊从村头排到后山尾;
他面黄肌瘦身子骨差,是许家登不得台面的小哥儿,唯一拿手的就是烧菜,但整日从灶台忙到田地,灰头土脸从没人注意;
村里人茶余饭后都谈,同样的爹妈怎生出两个大不相同的儿女来,有了姐姐做对比,禾哥儿肯定更难嫁出去。
可偏偏有很多年轻人找上许禾,
但这些同他套近乎的人都是为了打听姐姐的消息,
多年来许禾早就习以为常,
但是近来,就连村里不务正业的张放远都想从他身上打听,
他东躲西藏,还是被堵在了回家的路上,
那人却说:“禾哥儿,你做饭真香,要是做我夫郎肯定更香。”
避雷指南,高亮!
1、架空,架得很空,勿深究
2、生子,封面是受,视角攻受都有
3、介意对照组是女生的直接绕道,别在章节发表引战言论
内容标签: 种田文 重生 美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张放远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日子和和美美
立意:浪子回头金不换
第1章
一场雨下来,已经深秋了。
风裹落了庭前干枯桂花树上为数不多的几张叶子,雨淅淅沥沥的下来打湿了土,落进破败的屋子里。
听人说:若是有人要去了,那庭前就会死上一棵树。
张放远原本是不信这些邪的,直到他亲眼见着窗子外头那颗青葱挺拔的桂花树一夜之间叶子枯黄落在了秋风里,树干也变轻扎不稳根时,他才算是信了。
那颗桂花树是他二十岁及冠时种的,如今已有五十多个年头。这些年来,无论夏时天再怎么旱,冬时雪再怎么厚,等到了秋日,照样是满院子的桂花香。
这么一颗顽强的桂花树,毫无征兆的就那么死了。
张家院儿里这些年来就只有一个老单身汉,一个人活了几十年,如今庭前的树死了,那要死的人也只能是他张放远自己。
他躺在深秋夜雨的冰冷屋子里,身体软乏的像一滩软烂的泥,佝偻在黑糟如铁般的被褥里,连喘口气儿都能抽去半身力气。
屋里没点灯,床边上守着的只有没来得及糊窗户纸而吹进来的冷风,雨落下来,天暗下去,屋子里就愈发的冷寂了。
自从他卧床起,日子便过得浑浑噩噩,精神气儿好点的时候就摸着墙起床去做几口饭吃,起不来时便在床上躺着、饿着,左右他这冷僻的院儿里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来个人。
意识模糊了那么些日子,今儿倒是奇怪的很,入夜以后他觉得冷,听到外头下起了雨,他意识突然清明,竟能知冷知热起来。
他心里敞亮着,知道回光返照,今晚是最后的时辰了。
清醒起来以后,他便静静的听着满屋子的雨声,破旧的房顶遮不住雨水,直直往屋里头漏,近的都滴在了他的床边上,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像把枯草一样窝在床上回想着他这糊涂的一生。
张家原不冷清,昔时也热闹过,他张放远不是孤儿,十二岁以前都是有爹有娘的孩子,也有伯叔堂表兄弟。那当儿他日子过得潇洒,今儿下田摸鱼,明儿上山打鸟,还跟村头的老鳏夫学会了屠户手艺,做什么都是一把好手。
因个儿蹿的最快,又一身腱子肉,村里的孩子都拥他做孩子王,呼风唤雨,他说一村里的孩子没人敢说二。
那时候他多春风得意啊,拍胸脯跟老娘说他以后要当村里的地主,挣几千贯钱,房子盖一片儿,娶三五个婆娘生一堆孩子,让张家火火旺旺下去。
他娘总笑他不晓得天高地厚,一点是不踏实稳重,日日只顾着说空话。
张放远发了愿,要证明给他娘看,哪成想那日子还没来,他老子吃醉了酒回来同他娘动手大闹了一场,他娘想不开跳了河,张放远恨得想咬死他老子,却是没等他咬上去,第二日他爹也咽了□□,这才晓得是他娘偷了汉子,老子气不过……
张放远操持了老子老娘的丧事,日子过得颠三倒四。
拿着家里给他攒下娶媳妇儿的钱吃酒耍乐,交着些城里不成器的富家少爷,被人拿着当刀使,还乐呵呵以为自己多大本事,到头来给最信任的主子少爷背了黑锅,下了牢狱,一身病残出来寻不得差事儿做。
自以为肆意洒脱了一生,到头来连个养老送终的人都没有。叔伯堂表兄弟姐妹都不待见他,早把他给撇到宗族外。
在村子里名声也是稀泥,一直是大伙儿嘴里没用的老光棍、不务正业的二流子……病了这许久,大事上热心的村民也没来瞧上两眼,最后落得个孤寡老死在床。
临到头他才想明白,这是荒唐糟践了一生。
他眼睛直直的睁着,心中悔恨不甘,盯着屋外那颗死桂花树,许是自己都不晓得自己什么时候就没了气儿。
……
“张放远,张放远!你在屋头不?”
“张放远!”
迷迷糊糊之中,张放远似是听见有人在呼喊他的名字,随之而来的还有激烈敲门的声音。他有些恼,村里头哪个小辈还能直呼他名字的,再怎么都是太公辈分的人了。可是敲门呼喊的声音实在是吵,他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
这一起他才发觉不对劲,什么时候身子变得这么有力轻盈了。他不可置信的走出屋去,外头寒风阵阵,百草枯萎,院子里空落落的,那颗陪了他几十年的桂花树竟然不见了。
“你在屋里呢,许家水都烧开了不见你过去,人都急坏了!赶紧的,拿着东西走,买肉的都到了,白叫人干等着。”
张放远看着眼前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年轻脸庞,他记得这小子是陈家老四,是他们家的邻里,年轻的时候经常跟在他屁股后头,可是这小子在弱冠那年跌到崖底下给摔死了,都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如今怎么还好端端的站在这儿?
“你发什么楞呢!”
张放远道:“喊我干什么?”
“我看你昨儿在城里把酒给吃多了现在还没清醒。今天许家杀年猪,你一早答应了人家去宰猪,时下还在屋里头磨蹭,你说我喊你干什么!”
陈四瞧着眼前的人还在神游,无奈自己进了屋替他把宰猪的家伙什都给收拾上。
张放远愣愣的望着周遭熟悉又陌生的环境,好似回到了三十几年前,他十九那年,就连院子里都还是空荡荡的,那颗桂花树都还不曾种上的时候。
他屋前屋后的跑了一圈,最后停在井边上看着自己年轻的脸和把衣裳撑的平整胸肌鼓囊的体魄。
他揉着自己的脸,到后头甚至扯拉起脸皮,直到吃痛呼出声。
一股喜悦自脚底慢慢升腾而起,冲的他几乎要站不稳脚跟子。
“你在那儿干什么呢?中邪了不成。”
张放远没理会陈四的疑问,欣喜的夺过他手里的家伙什,细细摸了摸这一套他曾经花大价钱置办的老伙计,刀柄把尚且还是清晰的木色,刀子也不曾残钝,一切都还是崭新的模样。
陈四正想着这人今儿怎么有些怪模怪样的,突然被一把拽起:“你小子才是回魂了,快走,别让大家等急了。”
陈四被张方远拎着,见大步冲在前头嘴巴子快裂到耳根的人,觉得怪瘆人的。
他心里不上不下的,软和了语气:“放远,你以后还是少去城里吃些酒吧,我晓得你不差那几个钱,但这日日都去,一来一往的村里人嘴碎的又该胡侃了。我瞧你今儿怪怪的,再者你看咱们这个年纪,早也该议亲了,外头名声说烂了谁还敢上门啊。”
张放远以前还真不记得有人跟他说过这么中肯的话,许是昔时从来没有听进耳朵里,但遭逢一世,今时今日再听到这般劝诫,心里不由得一动,他一把勾过陈四的脖子,答应道:“行。不上城里胡吃酒了。”
陈四知道人的秉性没那么容易改,张放远也是可怜,以前明明一个大好小伙子,家中遭逢巨变坏了性子,他如今染着酗酒耍乐的德行,哪里会两句话就给劝得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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