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来问什么?”
“理哥放过你了?”甄安悻悻地问,“没找你麻烦?”
“他找我麻烦干什么?”
甄安佩服严谨的气定神闲,“为什么不找你麻烦?你在想什么——你当年跑的那么突然,你凭什么觉得理哥不会罚你?”
严谨敷衍地说:“我跑了,那么他派人抓我了吗?”
“那不是周家把你送走的吗……理哥怎么好抓你?”说着说着甄安感觉自相矛盾,语塞地停了下来。
严谨抱以鼓励的微笑,示意甄安继续说。周家送他走,周理当年没法抓,那么现在有什么理由找他麻烦?
当然这逻辑仅在周理讲理的情况下成立。如果周理说他就要罚严谨、就要折腾严谨,严谨也是毫无办法。
甄安震惊:“真是周家把你送走的?!”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严谨转身要走。
“你就告诉我呗。”甄安挡在严谨面前,“说了我以后就不问了,我保证。”
严谨终于有一些烦,“您下班吧甄二少,周末不劳您功夫。”
“你不说我不走。”甄安固执地说,“原先是理哥不知道你在这儿,现在他知道了,那我得明确他对你是什么态度——不能说他要收拾你,我还给你干活吧。”
“那你去问他吧。”严谨淡淡地说。
甄安无语,“要是能问他,我找你干什么……”
严谨似笑非笑:“万一我不说实话呢?”
甄安反问:“你敢撒谎么?”
世家子弟的傲慢在甄安这句话中尽显无余,在周理的事情上没人敢撒谎。
二人对视,最后严谨败下阵来,“别问了,翻篇了。”
严谨停顿一秒,为他往后的安生日子考虑,狐假虎威地多说了几句:“你理哥知道我在这儿上班,也知道你和舒云在这儿。他没找你,我猜这意味着他不需要你自作多情替他行动。当然你上赶着捡骂我不拦。”
“十二年的经验之谈。”严谨补充地说。
“翻篇了?”甄安迷惑,“怎么翻的?往前翻还是往后翻?”
严谨奇怪:“?”
“我看见你给他打领带来着。”甄安困惑地看着严谨,“你说的这翻篇……意思是直接翻回六年前?”
严谨:“……”
甄安真了解他理哥。
正常人听见「翻篇」,应该是觉着过去事儿都过去了,开启新篇章。而他和周理的「翻篇」,是往回翻,直接回到六年前。
翻回到他还没离开周家那会儿,他给周理收拾房间搭配衣服、给周理准备晚餐担任司机、给周理打领带叠丝巾……
甄安真了解他理哥。
——
甄安看似是迟到早退不好管的二世祖,在背后有周理的严谨面前,他就是个拔了牙的狮子,乖巧听话,并且给严谨带来了许多隐形福利。
因为甄安说他是想来学东西的,所以部门真得给甄安布置任务。
但甄安也确实什么都不会,于是五组眼下只有两种类型的工作:最简单的,以及最难的——对别人来说难,对甄安来说简单,打个电话就能解决的那种。
如此五组绩效遥遥领先。早先觉得甄安是个麻烦,幸灾乐祸等看严谨笑话的同事笑不出来了。
没想到甄安与严谨相处甚好,甄安不是纨绔子弟,长相帅气大方乐观,信息素等级高,关键时刻谁都不怵,带出去特别有面。
起初见严谨一视同仁地布置任务时同事们都笑严谨不自量力不知好歹,人家有后台,能听你一个Beta吩咐?
结果甄安真的听。让出外勤真的去,让给领导送材料也真去送,甚至出去买咖啡这琐碎杂活甄安都干。
时间一长便有人眼红,提出给甄安调组。
理由相当充分:甄安来实习,各个岗位都得轮一遍。总呆在严谨组里,接触特定几种业务太单调,起不到锻炼的意义。
甄安当然不同意,他心说那帮人是有多大毛病?还让他轮岗实习多接触几项业务……他是有多爱干活啊?
他听严谨安排,那是因为严谨背后有他好大哥周理,别人谁来都不好使。
不过也有他不敢在严谨面前犯浑的缘故。挺奇怪的感觉,他可以跟甄永对着干、敢跟其他比他年纪大的Alpha顶嘴,在周理面前偶尔都敢支棱一下,就是不敢在严谨面前犯倔。
但不管怎么说,让甄安转组,甄安肯定不同意。在谭主任办公室,他毫不客气地说:“我哪儿也不去,就在五组。”
严谨过了两天才从秋同口中得知此事。秋同开心地替甄安邀功,“你看他多好!跟之前认识的Alpha都不一样!”
“但愿吧。”严谨对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发了会儿呆,不咸不淡地说。
下午台里来了一群人参观,秋同还有其他几个人站在玻璃窗前看热闹。前台接待匆匆过来,“一会儿可能到你们部门,提前准备一下。”
“他们是什么人,有需要特别注意的吗?”三组组长问。委婉说是特别注意,通俗地说就是看人下菜碟,来人不同,待遇不同,能说的话也不一样,都得提前问明白。
前台接待摇头:“我只负责传话,别的也不太清楚。”
看金融部众员工面面相觑,才又补充一句,“反正台长亲自陪同。”
“台长亲自陪同……是不是来头很大?”秋同想问甄安,他直觉甄安一定知道,结果甄安又翘班了,“严哥,你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吗?”
之所以秋同比较关注这个事儿,是因为一旦这帮人来金融部参观,他大概率负责端茶倒水——他会直接接触这帮人。
严谨目光掠过楼下人群,简短地说:“议会的。”
严谨说话,秋同向来是信的;站在秋同旁边其他同事不信,“这怎么看出来的?我去过议院,没见过他们。”
“议会那么多人,你去过几次,就都见到了?”秋同帮严谨怼回去,停了一下又忍不住问严谨到底怎么看出来的,他也好奇。
严谨示意秋同看他们西装领口的胸针,虽然不是每个人都戴、戴的款式也不一样,但只要戴了胸针的,全部都是深蓝色镶金的颜色。
“议院成员都有类似这样的别针——下议院红色、平议院蓝色、上议院紫色。里面的人太多,开大会时他们自己也记不住谁跟谁一伙儿,所以通过别针区分。”
严谨说的简略,其实里面还有许多门道。比方说下议院的红是内红外镶银、平议院蓝色外镶金、上议院则是紫色环错金银累丝。
胸针某种意义也代表这个人的家世。世家贵族出身用名贵钻石天然水晶。尤其上议院议员用的错金银累丝,基本上都是有名号的古董,而且次次不重复。普通人就一两枚胸针换着带,精细程度一般,通常是彩色玻璃或者高分子合成水晶。
当然,大多数时候用不着看胸针。世家还是平民,光从气度上也能看出来。
这属于议会内部约定俗成的事儿,不会专门写成入议院须知贴在大门口;也不会整理成《议院里你不知道的100条潜规则》出版。
没进入到那个环境,就没人告诉你要准备这些东西。而且近年来赫尔特的明面上的权利在逐渐移向当局,议院越来越低调,议会都开得悄无声息,更别说议院开会时诸位议员胸口都戴了什么颜色的胸针。
后面这段话严谨没说,但同事们看严谨的眼神已有些不对劲。
严谨没说之前,他们谁也不知道。严谨一说,顿时有种「原来如此自己怎么没留意到」的醍醐灌顶般的感觉。
同时也有一丝不对劲——严谨怎么知道的。就算这不是什么难以找出来的规律,没人明确说,严谨怎么敢肯定?
他们在这行里混这么长时间都不知道事儿,严谨一个刚工作没几年的Beta怎会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三组组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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