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黏黏糊糊地拌着嘴,直到天色稍沉,才回宫换了另一套同样繁重的礼服。
今夜还要参加宫宴。
江眠被小宫女堵着重新梳好头发,抹了些脂粉,又轻抿了一遍胭脂纸。因为他忍不住和晏清昀亲亲抱抱了一会儿,不得不再次补妆……古代生活,颇为不易。
梳妆打扮完毕,来到麟德殿。
江眠乖巧地给皇帝皇后请安,和晏清昀一起坐在了皇帝下首。
晏之瑾排在他们后面,还跟了一连串被乳娘或宫女抱着的小朋友。他们看到晏清昀之后,瞬间变得安静又守规矩。
而懵懵懂懂的玉妃却松了口气,在不远处对他微笑。
江眠精神一振。
听玉妃说,今儿宫宴里可有不少燕王带来的上好羊肉。
等皇上开始动筷子,奏乐响起,下面的人也接二连三放松下来。
冬至重阳气,他们的桌案上也摆着香气浓郁的炙烤羊肉,白白胖胖的羊肉饺子与馄饨更是任君选择。
除此之外,夏国各地特有的冬至特产经过遴选,也得以献上京城,供皇家品尝,比如香甜的红豆饭,以糯米为底料的饭食、糕点和麻糍,酒酿汤圆……
江眠满足地喝了一杯清酿酒,忽然觉得人生进行了一场升华。
桌上美食不断,台下歌舞升平,转眼间就轮到了道士表演祭祀驱邪的仪式。
而就在这时,江眠放下了刚夹起一块炙烤羊肉的筷子。
他猛地感受到一股莫名熟悉却充斥着恶意的气息。
就像那道符箓曾经带给他的熟悉感。
他不动声色地抬起眸子,很快锁定了目标。
就是为首的那名道士,他穿着一身玄青道袍,手持一把尚未开刃的桃木剑,下巴还挂着一缕山羊胡子,看上去颇为儒雅。
而且胆大包天。
江眠悄悄朝晏清昀身侧靠近了一些,低声道:“最前面那个人,你认识他吗?”
“何方道人?”而晏清昀显然是见过他的,若有所思道,“去年乾銮殿修葺后传出了闹鬼的风声,父皇曾请他进宫驱邪。据说成效甚佳,父皇还赏了他不少金银。但孤向来信不过道士,符水治百病之论害了无数百姓,桩桩件件、历历在目。”
“原来如此,”江眠打量着他朴素却不粗陋的道袍,“感觉他不像是来骗钱的,但也不是好人……我觉得那张符箓就是他笔下之作。”
“孤会多加关注。”晏清昀面色严肃了些。
“哎,别乱来,这可不是一般暗卫能对服得了的,”江眠扯了一下他的袖子,“等会我就去会一会他。”
晏清昀不太愿意:“但眠眠,你可是……”
他可是狐狸精啊。
“怎么,只准道士捉妖,不准妖拿道士?”江眠弯了弯唇,“以你习武的天赋,说是绝世天才也不为过,却还是被我……明白了吧?夫君,我可是很厉害的。”
他们不知不觉又开始打情骂俏,但与此同时,何方道人看似一脸淡定,其实也心有疑惑。
他分明在那只小狐狸身上下过主仆契约,为何如今就像是……浑然感觉不到丝毫牵引之力了?
难不成其中出了什么变故?
可江眠确实也一直按他的指示去做,接近夏国太子夺得他的欢心……现在也没有站出来揭穿自己的身份,仍然装作与他互不相识。
何方道人思忖,若是太子当真察觉到自己有问题,抑或是那狐狸已经背叛了他,那他绝不可能再有机会进入皇宫驱邪做法。
那么可能只是江眠吸到了那皇太子的龙气,修为有所增进才会不小心打破先前的契约束缚。
何方道人重新变得自信起来。这点小事无关紧要,只需日后再给江眠下一次咒文,便可顺利解决。
而江眠也恰好给了他这个机会。
在祭祀结束,披着轻纱的舞女再次站上台前时,江眠独自离开了麟德殿,说是有些不胜酒力,要出去稍微吹吹风。
何方道人紧跟在他身后离去,直至江眠走到了御花园高耸的假山一角,他便迅速将手里闪着金光的符箓往江眠身上一扔。
那符箓打出去的速度极快,破开空气,传来了簌簌轻响。
可就在此时,原先像是浑然不觉的江眠却猛然转过身来,毫不费力地抬手将它夹在了指尖。
他笑眯眯地打量了那张舞动的符箓片刻,慢条斯理把它撕成了碎片,随手扔进旁边的深潭之中。
“你……果然是你自行解开了咒符!”何方道人惊了一瞬,随后赶紧板起脸,端着架子义正言辞道,“小妖,贫道将你从猛虎口中救下,给你点了灵智,又送你泼天富贵……你莫要不识好歹。”
“老头,你不就是想造反么,逼人作恶还不让人反抗了?”江眠说着说着,忍不住扑哧一笑,“也不知道你这个牛鼻子造反有什么用。”
何方道人面色一沉,正要出言怒斥,江眠懒得在这里和他继续掰扯,上前两步直接把他一拳揍晕了过去。
“好弱……唔,沉睡咒?不错。”江眠一边吐槽,一边从他袖口中搜出了一大叠莫名其妙的符箓。
他顺便就把这沉睡咒贴在了何方道人的额头之上,满意地拍了拍手,随后扭头看向不远处的角落,轻声道:“十九,出来。”
那个如黑影般的暗卫应声跳了出来。
十九已经跟在江眠身边许久,虽然他经过专业训练、见多识广……但还是被这样的场面震得呆滞了片刻,才有些紧张地屈膝道:“见过太子妃。”
“帮我将他装麻袋里,直接塞进咱们来时的马车上。要悄悄的。”江眠弯了弯唇。
“是!”
十九一句话都不敢多说,默默地按照江眠的吩咐办事。
他什么也不知道,他只会忠诚于被指定的主子,而非夏国皇室。
哪怕这主子显然难以用常理去看待……
事件圆满解决,江眠又在外边转悠了一会儿,才回到麟德殿。
他喝了口清酒,覆在晏清昀耳边轻声道:“抓住了,回去再好好审问。”
“有没有遇到危险?”晏清昀眸中露出些许担忧。
江眠眨了眨眼,忽然变得泫然欲泣:“夫君,你又小瞧我……”
晏清昀动作一顿,赶紧哄道: “是孤说错话了,孤怎敢小瞧眠眠。”
“那我不在的时候,你有没有悄悄看那些漂亮哥儿?”江眠依然委委屈屈。
“京城之中,无人比太子妃更为貌美,孤不屑多看半分。”
晏清昀回答得极快,而且颇为真挚。
“这还差不多。”
*
回到东宫,江眠也没有急着审问,而是先拉着晏清昀去泡了个清爽的澡。
这一整天盛装打扮下来,简直跟闷在铁盒子里一样,美则美矣,就是透不过气。
随后他换了身轻便衣服,才亲自将那禁锢用的符箓贴在了何方道人身上,再让十九把这道士摇醒。
江眠觉得,他能从这人身上得到许多内幕与答案。
比如江府中所谓的巫蛊之术,比如原主究竟身怀着何种任务,还有那场让人无法理解的瘟疫……这一切都可以慢慢挖出来。
而何方道人被一盆冷水猛地泼醒,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之后,暂时还没有太过惊慌。
他抬眼瞥了一下坐在旁边面无表情的晏清昀,然后又转回视线死死盯着江眠,尽可能表现得一脸正义:“你不是那只小狐狸,你究竟是什么妖物?”
“本宫是陛下亲点的皇太子妃,哪里来的妖物之说?何方道人你妄图妖言惑众,看来早就心怀不轨,”江眠端着架势演了一小会儿,又忽然勾起唇角,“亦或者是,你拳头还没吃够?脸疼不疼?”
何方道人愣了一下,他想要扭头看晏清昀的反应,却发现这太子依旧神色淡淡,就像是对江眠的言行举止都早有预料。
“都这种时候了,还想着使离间计啊?真无聊。”江眠支起下巴,像是腻味般打了个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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