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被真正地亲吻了。还是越无虞惯有的风格,最初的一段时候,绝不会带上任何侵略性。而是像现在这样,一下一下,像是在征询观澜同意似的。一边亲,还一边小声叫:“澜哥,澜哥。”
越无虞问:“澜哥,可不可以?”
观澜身体往后一点,看他。
越无虞脸上是一副认真、一本正经的神色。
好像只要观澜摇头,他就会立刻停下所有动作。这还不算,就连旁边已经暗暗把糖龙塞在自己肚子底下、用尾巴严严实实盖住的糖狼,这会儿都显得异常乖觉老实,把尾巴挪开,露出下面已经翻出肚皮的糖龙。
观澜无语地看着这一幕。
重新转向越无虞,自己倾身往前,在越无虞唇边落下一个亲吻。
……
……
大殿门再打开的时候,三生镜依然停留在它原先所在的地方。
镜面光洁通透,映照出半边殿柱。
就连上面的龙影,都被十分清晰地勾勒。
在任何人眼里,这都是一块好看、适合被摆在卧房中的镜子。放眼整个三十三重天,恐怕只有观澜和越无虞,知晓它的危险。
但正像观澜前面说的,难道就因为危险,就对一样定然起到大用处的法器弃之不理?……要是抱着这种心态,观澜压根不会回到明显危机重重的三十三重天。
他对着镜面端详片刻,再度抬手,在上面一抹。
原先清晰的镜面上登时浮现出水一样的波纹。这些波纹逐渐扩散,盖过了观澜和越无虞的面容,呈现出那些他们看过许久,已经很熟悉的街道、仙山。
这个过程里,越无虞露出一点遗憾。
刚才镜子的角度,正好照出了澜哥脖颈上的一点红痕。他对着那抹红痕看了许久,越看越觉得餍足。
可现在,红痕被镜面涟漪冲散,又被灵修们的生活场景盖住。
越无虞暗暗叹了一口气,打起精神,重新端详镜中景象。
然后迅速意识到:“净血不见了?”
观澜漫不经心地“嗯”了声。这是他前面已经想过的结果。
不过几天时间,净血就迅速完成了在幻境里的醉生梦死。只是不知道,死前那一刻,他看到了什么。
登顶魔域,成了万魔之上的真正魔尊?
收了更多徒弟,借着分魂秘法,在写作“徒弟”,实际上是容器的魔修,达到了真正意义上的不老不死?
无所谓了。
观澜转过注意力,去看那些灵修。
虽然同在三生镜中,但净血那边已经过了三千年打底,灵修们这边却只过了三千多天。
也就是十年。
放在没有入道的凡人身上,这并不是什么短暂光阴。但对于拜入仙门的李二丫来说,十年,真正只是弹指一挥间。
她每日和师门上下一同练剑,同时也练习宗门心法。底子打得好,又有天赋在。尚不到二十岁,已经来到炼气六阶。
这是一个堪称可怕的修行速度。人人都说,她的师门收了一个天才。
天才李二丫——这会儿已经有了师父赐名,改叫李风荷了——对此倒是没太多真实感。她还在专心练剑,专心修行。偶尔和在师门认识的朋友坐在月下屋顶上谈天说地,各自说起家乡光景。李风荷撑着下巴,神色放松悠然,笑吟吟听友人们说着他们来处的锦绣繁华。
轮到她自己,李风荷想了想,缓缓开口,“我家就在一个普通的镇子上。不过,每到八月,那里桂花很香。我娘还会做很好吃的桂花糕,以后有机会,带给你们尝尝。”
听前半句的时候,她的友人们纷纷露出神往神色。到后半句,几人面色一顿,看向李风荷的眼神里都多了几分怪异。
“风荷。”其中一个轻声开口,“你莫是不知道吗?”
李风荷茫然看去。
而后,听她的友人告诉她:“咱们都回不去了。”
李风荷:“啊……”
友人:“要等家里人都不在了,才能回去。这叫‘断尘缘’,拜进仙门的修士都是这样的。”
李风荷更加不解,问:“可我家那边,明明有很多人学成归去。”
这么一说,得到了友人们的详细解释:“能回去的,都是普通世俗门派,掌门、长老顶天是个金丹。咱们可不一样,风荷,你可是要结婴化神,问鼎大道的人!”
李风荷听着友人们逐渐激昂的话音,手指微微动了动,拉住自己的衣袖。
“原来是这样。”
她自言自语。
原来是因为这个,这么多年来,家里人始终没给她来一封信。
明明她每一次托外出的师兄、师姐为自己带东西回家,都要在带回的东西里夹一张纸条。说自己想念爹娘,想念秋时巷子里的桂花,想念自己与同伴们奔跑追逐时的一连串热闹脚步……
这么玩闹一天,到黄昏时,各家都飘出饭菜香气。邻居家的大郎哥哥总会第一个停下来,急匆匆地朝其他人开口:“今天就到这儿,我先回去了!”
——原来她再也回不去了。
友人们看着李风荷变化的面色,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要开口。
虽然不知道风荷为什么到现在才知晓此事,但她脸上的伤心那么真切,谁看了都要觉得不忍。
还是把时间留给她,让她安静一段时候吧。
友人们默默取出在各自师父眼皮子底下偷藏的吃食点心,灵酒灵茶,摆在李风荷面前。
李风荷看在眼里,蓦地抽噎一声,抓起一块桃花酥,就往嘴巴里塞去。
金轮已落,月上九霄。
李风荷在边吃边哭,被李风荷想起来的小胖子,则擦一把汗,抬起手中长刀,一边劈砍旁边的木头人,一边数:“六千八百七十一、六千八百七十二……”
他这会儿已经完全看不出小时候胖墩墩的模样,而是就是一个略黑、身材高壮的少年郎。
没有李风荷的天分,又暗暗把年幼时的玩伴、救命恩人当成目标,王年能做的,是比所有人都刻苦。
“六千八百七十三……七十四……七十五……”
他一下一下挥刀。又十多下后,木头人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七十六……唔!”
半身被斩断,木头人乱七八糟地散落在地上。
王年拿出一个新的木头人,继续劈砍。
有薄云飘来,短暂遮掩月色,又被风推走。
月辉再度散落。同一片天地中,李风荷的哭声逐渐静下,脑袋埋在自己膝头睡着。
王年的练习还在继续,直到天边泛起一片淡青色。
他终于睡去,有人这个时候却已经起身,开始跟着父母出摊。
同一批进入三生镜的灵修,并非所有人都像李风荷、王年这样以各种形式走上道途。也有人只把灵气当做生活中的一点小插曲,像是路边的花花草草,有或没有,对自己来说都没什么区别。
除了早早帮着幻境中的父母做事,十五六岁就能独立负责一个摊位,给过路行人卖包子馄饨的赵二郎,还有一路读书,对自己未来规划清晰,预备去为某位仙城城主效力,当一名谋士的吴七郎……
女修们也不遑多让,甚至更加要强。
有李风荷作为榜样,这批女修里,通过各种方式迈上道途的有十十六七。
余下的,有人跟随镇子上的老行医修习,年纪轻轻,已然能够独当一面。
还有人写话本,最先是从出生前那些模模糊糊的记忆里找灵感,到后面,脑海中迸发的灵感愈多,出版的话本子从小镇销往大仙城。
就连李风荷,都曾在休息时看到师兄师姐抱着话本子,如痴如醉地读。
她倒是不知道,这话本子的作者就是自己的童年玩伴。否则的话,怎么也要买几本来品读。
日子一天天过去。修行中的男修女修看起来尚且年轻,其余人脸上则慢慢有了岁月的纹路。
结婚,生子。
老去,含饴弄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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