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梦!”林行之用两个字回答了戾王殿下这“痴心妄想”的行为。
楚昭就开始装失望,林行之不想陪他闹了,问起今日的事是不是他安排的。
提到正事,楚昭也不浪了,说道:“大部分是巧合,只有你不是。”
“楚钦和孙雨珊在千佛寺做这样的事,寺庙中的人不知道?也不管?”
这可是在玷污佛门的行径。
楚昭解释道:“不是不管,而是不敢管,楚钦曾在千佛寺杀过撞见他与人苟且的沙弥,为保寺庙众人的性命,方丈只能装作不知,还会派人阻拦误入的香客。”
而楚钦敢如此大胆,皆因建元帝的包庇纵容。
事情闹开,只怕建元帝不仅不会责罚楚钦,反而还会降罪千佛寺,说其诬蔑皇子。
林行之:“是你主动找上方丈的?”
“嗯,”楚昭点头,“本王不想留他了。”
楚昭这话说的,仿佛楚钦是生是死全在他一念之间,十分狂妄。
但林行之一点都不怀疑,道:“确实不该留他了。”他们是一样的想法。
“你可怪本王将你们林家也牵扯进来,”楚昭问,眼中隐约透着紧张。
林行之正要回答,石砚端着饭菜来了。
等饭菜碗筷都在桌上摆好,林行之先盛了碗汤给楚昭,看着他眼中的紧张逐渐显露在脸上,轻轻笑了。
“王爷,若我没猜错的话,贩卖百姓一事跟楚钦有关吧。”
林行之用的是肯定句,楚昭之前说查到线索了,如今又突然对楚钦发难,事情并不难猜。
楚昭没否认。
林行之便道:“所以哪是什么牵连,从我爹的奏折送到京城时,林家早就脱不了干系了。”
“可……人是本王命人送到你父兄眼皮底下的……”
林行之打断他,“王爷是后悔了?”
楚昭摇头,“没有,”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样做。
林行之碰了碰他手腕,“所以王爷何必说什么牵连不牵连的,如果没有你的安排,谁也不知要多久才能发现百姓被贩卖的事,还不知道有多少人遭殃丧命。”
“而我们林家做的就是保家卫国,保护百姓平安的事,是使命也是责任,我父兄不会因为怕牵连就弃百姓不顾的。”
“我也不会,我始终信你。”
林行之很认真地对楚昭说,“王爷,其实你是个很心软的人,人好,还善良,楚家人和朝廷对你不好,但你从未迁怒过无辜人,尤其是百姓。”
这是楚昭平生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夸奖,说他心软,善良,是个好人。
楚昭觉得好笑,又有些茫然,他也算是好人?
一个双手染满鲜血的人。
林行之看出他在想什么了,他握住了楚昭的手,“王爷在我心中是不同的,不管旁人如何想你看你,我始终信你,此生不渝。”
很是郑重地承诺。
掌心传来热意,还有些痒,回过神的楚昭看到林行之正对着他手掌吹风,他还没问,林行之就抬头冲他灿然一笑,“给你吹吹,就别胡思乱想了。”
楚昭不由笑了,“上回处心积虑调戏你都没这般好的待遇,今儿可真不一样,对本王又亲又吹的,如此深情,可叫本王为难得很。”
真是正经不过三句话,林行之不接他话茬儿,继续说起楚钦,“他若是不打百姓的主意,就跟太子和齐王争争皇位,兴许命还能长点。”
说起这个,林行之想到了前世,楚钦同样是个短命的,贩卖百姓事件过去没多久,楚钦就病了,而且是一病不起,连年都没能熬过就一命呜呼了。
不用猜,肯定也是楚昭的手笔,他不是建元帝,对楚钦不会有丝毫纵容,所以这等禽兽不如的东西,他又怎么可能放过。
林行之又想夸夸他好,又怕一张口这人就又会说些没脸没皮的话。
“也是,多了他这根搅屎棍,楚穆也不至于一直盯着本王不放了,”楚昭语气甚是遗憾。
人人都觉得他不可能继承皇位,支持他的朝臣寥寥无几还都是武将,偏偏这母子俩把他当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果然还是坏事做尽,太心虚。
林行之给楚昭夹了菜,道:“没事,反正不是咱们的对手,仇嘛,就要自己报,这样才能告慰亡灵。”
楚昭闻言,视线落在林行之身上好一会儿才嗯了声,他觉得林行之好像知道了,又觉得只是巧合。
“可王妃不是说过要提本王报仇吗?你是不是又不想认账了,你这个负心汉!”楚昭没有追问,而是开始撒娇似的耍赖。
听他一席话,林行之成功让一粒米给呛着了,于是撒娇来得快去得也快,后面徒留林行之的咳嗽声。
做坏事的戾王殿下又是倒茶又是喂汤的,也很忙碌,过后还要面对林行之谴责的目光,话都不敢说了。
看到楚昭委屈又不敢言的表情,林行之“噗嗤”笑出了声,“王爷,你这样很可爱。”
“比我可爱多了,”林行之展开第一次反调戏,有些不伦不类,但他自己很满意。
毕竟今天他能夸楚昭可爱,明天就能把人按着亲,他会进步的。
楚昭还不知晓林行之心中藏着怎么样的雄心壮志,如果知道了,一定会配合躺平的。
两人在一块,什么都不用做,就只说些闲话便觉得时间过得飞快。
一顿午饭吃到了大下午,楚昭赶在天黑之前离开回了王府,林行之则坐在书桌前,手撑着脑袋赏玉。
那玉是楚昭给他的,说这才是定情信物,之前那个上不了台面,就随便戴戴就好。
他回礼还没给,定情信物都收两了,林行之有些不好意思,但又挺高兴,玉佩被他翻来覆去地看,摸得都发热了。
最后还是石砚来催他睡觉,才小心仔细的将玉收好,打算明儿下值回来再接着看。
……
次日,安王在千佛寺与孙雨珊苟且之事,连同安王奸情暴露后险些掐死了安王妃的事,一同在民间传开,百姓又一次议论纷纷,说的多是安王和孙雨珊二人不敬神佛,怕要遭天谴,然后叹安王妃可怜。
而有另一批,自诩读书人的书生们,骂声全给了孙雨珊,甚至还写了诗词文章用以阐述她不知廉耻。
孙雨珊成了这些人口中的□□,各种极尽侮辱的粗鄙之语都用在了她身上,另一个当事人安王,则成了风流,艳福不浅,让人艳羡。
就连齐淑荣也成了他们口中的妒妇,言说,若非她不肯让安王纳妾,安王又何至于在外面偷腥,造成如今这种局面的原因,归根到底都是因王妃善妒。
这便是这世上许多男人看女人的真实反应。
另一边,齐父在早朝过后便跪在了建元帝面前,求他下旨让安王休妻,说自家女儿因安王心悦他人伤透了心,从昨日回家就病了,一夜过去都还高烧未退。
齐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还一句句只有这一个女儿,他和老妻差点就白发人送黑发人,现在只想给女儿求一封休书,让她彻底死了心。
齐父没提安王险些掐死自己女儿的事,这会让建元帝觉得臣子是在提醒他,他的儿子是个杀人犯,哪怕死在楚钦手中的人不计其数,但只要外人不知,楚钦依旧是旁人眼中性格温和重情孝顺的好王爷。
人和人的命是不同的,奴才,愚民,都不过是贱命一条,死几个又算得了什么。
可朝臣的女儿,还是楚钦自己的王妃,若被楚钦杀了,不说他必须责罚楚钦给齐家一个交待,就是朝臣往后看楚钦的眼神也会不一样。
这是建元帝很不愿看到的。
如今齐家人因女儿被掐了下脖子这种小事就要来讨休书,建元帝虽然不悦,但觉得齐家还算识趣,没说不该说的话。
建元帝没指望楚钦成什么事,只想他过得畅快舒心就成,反正如今他心思不在齐家女身上,那换个王妃就是,这休书也不是不能给。
当然,建元帝并没有爽快答应,只道他会跟楚钦提一提,让楚钦自己做决定,然后将齐父打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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