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丝对这一系列的操作目瞪口呆,他本人倒是不亦乐乎。
艺人这尿性身为经纪人的他能说啥呢,反正事业蒸蒸日上财源滚滚,可是:“你就不怕……”
江寒声偏头疑惑:“嗯?”
“李闻川蹭你热度怎么办,他这种事没少干过。”文件里写得清清楚楚,这些年这个艺人不知道蹭过多少人的热度,在别人的粉丝里挖掘了大批量黑粉。
“没事,你别怕。”还就怕人家不肯蹭呢。
“……”
江寒声是天,江寒声是老板,江寒声给我发钱。
杨轩在心中默念好几遍之后,同意了这个无伤大雅的要求。
等到他走后,江寒声靠在椅背上静静看着纸页上的彩印人像,记忆都开始恍惚。
这个叫李闻川的人有自己的人生,自己的家人,他年少又天真,冲动又单纯,不计后果地横冲直撞,把自己的人生搞得乱七八糟。
他,不是那个人啊……
可是那天在帘幕后,他听着那声音仿佛倒转入千年前。画面里的红衣公子狠戾张扬,带着大权在握的高傲,一如当年的那个人。
所以他故意提出挑战,故意出那样一个题目,抱着一丝丝微薄的幻想,想要一个并不可能的答案。
可时光太遥远了,太多的东西在记忆里开始模糊,就连当年人的面孔,都在无情岁月的消磨下渐渐淡去。
只有当初他死的时候,感受着生命的缓缓流逝,景色在眼前恍惚,床榻里垂暮的老人又回到了记忆里的少年时,他走入那扇朱门。
有一个明黄衣袍的男人坐在御案前,放下了手中毛笔微微一笑:“成瑜,你来了。”
“成瑜,你来了。”
“成瑜……”
江寒声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他就是一个龌龊的人,怀着不该有的心思还敢出现在人前。
从傍晚到深夜,人渐渐离去,江寒声长叹了口气,收拾东西出了工作室。
其实他还挺喜欢演员这个角色的,演绎着不同的人的人生,把真实的自己深深藏在重重帘幕之下。大家追的人是江寒声,不是江寒声。
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却走到了李闻川现在的住址。
他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带着口罩出了门,步伐徐徐看似缓慢实则稳健,看着就和来往疲惫的人群格格不入。
于是他跟了上去,看着对方买票后,用手机在他身旁买下了另一张票。
再去买了一杯可乐,随后若无其事道:“李闻川。”
就像现在,他给对方递过一杯雪碧,一切仿佛都是巧合,他刻意地随意道:“当我请你。”
李闻川沉默接过,没说话。
“你吃爆米花吗?”那个自来熟的男人又问。
“不了。”他不喜欢。
江寒声点点头,状似无意道:“是因为太甜吗?”
然后他听到对方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心思各异的二人拿着饮料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进入观影厅,节假日快要结束,加之是夜晚,来的人不算多,就在中间的位置基本上坐满了。
随着开头熟悉的龙图腾出现,影片缓缓拉开序幕。
飞剑冲过来的时候,李闻川下意识躲了一下,手摁住了扶手,微弱的光下隐约可见青色的血管。
即便他在这个时代融入得不错,可太多的东西比做鬼还冲击他的三观。比如这个3D电影,要不是旁边的江寒声突然咳了一声,他都要忘了这都是假的。
调整好姿势后疑惑看向左边,江寒声捂住了嘴又轻轻咳了几声:“抱歉,被可乐呛到了。”
他的余光却默不作声地扫视着李闻川方才摁着扶手的那只手,目光沉沉,若有所思。
故事讲述了一个位极人臣的权臣,历经三朝屹立不倒,把控朝政教养幼帝。可是他对这个刚刚即为的年幼帝王十分不满意,几乎架空了对方属于皇帝的权力。一直到幼帝成年病去,有一个年幼帝王即为。
这个帝王深得他心,他倾尽一生教养对方,最终换得的却是抄家开关。
有人说这是个佞臣,蔑视皇威,不臣之心人人得而诛之,朝野上下声讨之声不断。
可民间有百姓哭泣,悄悄给这位臣子立了长生牌,建了祠堂。
他们为这位陌生人披麻戴孝,有人说当年雪灾,县令视人命为草芥,瞒报灾情。是这位老爷带着先帝御赐的宝剑踏雪而至,斩了贪官保全百姓。
还有那扬州的贪官,运河的水匪,海边的海贼……
“我不管他们说大人是怎样的人,在我们心中,大人就是个好官,没有他我们都活不到现在。”
“大人的大恩大德,随州城百姓没齿难忘。”
第十二章 咸鱼热搜
“大人的大恩大德,随州城百姓没齿难忘。”
随州城……
李闻川瞳孔巨震,他记忆里只有一座随州城。
自从意外穿越来之后,他一直刻意回避一些东西,比如以前的人后来都怎么样了,他走了之后身后的人又怎么办……
最后一次见到江成瑜,对方已经实实在在位极人臣。看样子母妃也有助力,这样的话,整个朝堂的运作不成问题。
但他不敢想江成瑜以后会怎样,如果,影片里的这些就是江成瑜之后的人生呢?
“我当初接的时候,导演说这是根据一个历史人物改编的。”身旁的人悄声道。
片中众人回忆里的青年权臣摩挲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坐在朝堂的第二级台阶上,上是年幼的九五之尊,下是沉默低首的肱股之臣。
朝臣提出的话语,那位还不如龙椅大的陛下磕磕绊绊地回答着,眼神一直瞧着那位坐着的丞相。
看到对方手上的动作停顿一瞬,话音便渐渐小了下去,甚至带上了哭腔。
丞相皱眉,不过大多人看不到,他眼里最浓重的,是失望罢了。这个小小的皇帝,无法成为他心中的一国之君。
屏幕里清晰的眉眼,与身旁人近在咫尺的眉眼重叠又分开,是同一张脸,却是不同的人。有什么东西生生被割裂了,所有的终究不是同一个人。
“听说历史上那位江丞相,百年之后也是不得安宁呢。”江寒声轻声继续。
回忆结束,手持圣旨的大内太监带着浩荡的御林军包围了丞相府,太监笔直着腰身走在人前,一脸漠然,冷冷吐出一个字:“抄!”
而同时,丞相的埋骨之地也被人打碎石碑,用铁锹狠狠掘开。
李闻川屏住了呼吸,心脏好似被一只手狠狠攥着,稍稍一动便有撕裂般的疼痛,从心脏开始,如潮水般没过四肢百骸,指间都疼得发麻。
“我当初演的时候就在想,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坚持的呢,”江寒声喝了一口可乐,漫不经心地说道,“明明距皇位仅一步之遥,却甘愿为臣几十载,最后被一手抚养长大的新皇猜忌。”
“你说,他为什么呢?”江寒声转头,直勾勾看着李闻川的侧脸。
李闻川看着银幕没有转头,否则他会发现,身边这个男人眼里流转的神色,和当年运筹帷幄的江丞相江成瑜别无二致。都是,发现猎物之后徐徐图之的眼神。
江成瑜每每露出这种眼神的时候,往往他的局便已经开始了。
电影院内已经有人哭了起来,隐约可闻轻微擦鼻涕的声音。还有些人悄悄把手放到了眼镜下,轻轻抹去水渍。大部分女生一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边努力微微仰头,怕眼泪花了妆。
他们都不知道,这部戏的主演就坐在影厅里若无其事喝着饮料吃着爆米花,仿佛屏幕里的人不是自己。
可李闻川想,那确实也不是他。
江寒声绝就绝在,他演的每个人物都只是那个人物,而他自己永远是江寒声。
很多演员在全心全力投入一部戏后可能都会有入戏难以自拔的情况,这对江寒声来说是不存在的。很多片场花絮里都可以看到,前一秒这个男人饱含热泪,下一秒导演喊“卡”他就能收手谈笑生风,跟他演对手戏的人都招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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