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九七(65)

　　薛定渊心里火烧火燎的，他知道自己应该挪开目光，应该佯作无事，甚至应该别把这话当回事。
　　可他受不了，他觉得又快活又难过，于是只能继续紧紧的盯着褚鸿升。
　　而褚鸿升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到底说出了什么。
　　又或者因为他说的是实打实的真心话，所以自己也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的地方。
　　但他还是感觉到薛定渊在看自己的。
　　他就……也有点紧张。
　　在心上人面前，就算是没有任何希望能在一起的心上人，他也希望能自己保持良好的状态，给对方留下最好的印象。
　　但是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其实他平时都没什么表情。
　　于是他只能更加认真的盯着前面的道路看。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到薛定渊开口，“你不需要这样的。”
　　他憋了半天，只能憋出这么一句话，虽然心酸，但也是真话。
　　褚鸿升不需要为他做这么多，放弃这么多……因为完全没必要，追根究底下来，还是他欠褚鸿升的比较多……
　　可他又听褚鸿升开口，“需要。”
　　温柔又坚定的语气，让薛定渊觉得自己胸腔里好像被塞进了一个大海，此刻正波涛汹涌，潮起潮落，难以自控的呼啸着……
　　然后他听到自己干涩的嗓音，“你喜欢的，我就会喜欢。”
　　之后两个人在没有说话，一直到家。
　　可这沉默一点也不尴尬，就好像词句隽永的文章中的留白一样，让人觉得回味万千。
　　等到了家之后，薛定渊火速的去洗漱，然后开始刷题。
　　他一个劲的警告自己，现在还是要以学习为重，千万不能因为感情的问题就导致学业出问题。
　　那样的话不但对不住自己，也对不起褚鸿升一片苦心送他去念书。
　　其实是最后那句话起了作用，想想得让褚鸿升觉得自己有本事、读书好，他就充满了干劲呢。
　　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很直观的提现在了考试的时候。
　　他还是很紧张的，毕竟他已经二十多年没有经历过考试了，但当卷子发下来的时候，他的心忽然就静了下来。
　　不过是做题，他每天都做。
　　这是一次关键的考试，但这不是最关键的考试，就算错了，他还有两年半的时间用来改正。
　　于是他心平气和的答完了自己的考卷，晚上回去的时候也非常平和的无视了姜瑶瑶那欲语还休的眼神。
　　他和褚鸿升都抱着同样的思想，那就是当自己拉头猪算了。
　　不……其实猪还是很可爱的，猪肉很好吃的，那就当自己是在扔垃圾好了。
　　这么想着，心里果然就舒服多了呢。
　　只是他悄悄的把车窗开了个缝，让外面的空气能透进来一点。
　　褚鸿升察觉了就说他，“风还有点凉，你小心感冒了。”
　　薛定渊襟了襟鼻子，“放放风，不然车里味道大。”
　　这姜瑶瑶不知道从哪弄来的香水，喷了一身，考完试就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了，等回来的时候就眼眶红红的，还气哼哼的撕了个本子。
　　不过并没有人去安慰她就是了。
　　褚鸿升听他这么说，也就没在反对，只是开口，“把你外套拉链拉上去。”
　　薛定渊表示反对，“我不冷。”
　　他这件外套是褚鸿升给他新买的，领口那系上的话有点紧，再说天气渐渐转暖了，也用不着。
　　可他话音刚落，车就停在了路边，褚鸿升俯身过来……
　　薛定渊都呆了，眼睁睁的看着褚鸿升倏一下凑近了自己。
　　好像要接吻一样！！！
　　而且明明褚鸿升的动作很快，但是在他眼里却是放慢了十倍那种，还带着柔光和背景音乐的……
　　要死了要死了！
　　他连忙把头转向车窗，免得自己一个冲动就真亲过去。
　　褚鸿升帮薛定渊把拉链拉上，然后发现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车外，就有点疑惑，“你看什么呢？”
　　薛定渊艰难的开口，“看风景呢，还不错，挺好看的。”
　　褚鸿升就从车窗看出去，外面只有孤零零的几棵行道树，还有已经被拆的乱七八糟，但还没有被拉走的冰雕残件，他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他想着，也许文化人和粗人看到的东西是不一样的？这就是差距！
　　他将目光稍稍收回来了一点，然后忽然看到了车窗上薛定渊的倒影。
　　尽管他觉得自己喜爱薛定渊，更多的是因为他的性格，可他也得承认，薛定渊是帅的，很帅，不过是那种很平和，会让人喜欢的帅气，并不带侵略性。
　　所以你一旦陷入，就会好像身处流沙中一样，温柔却危险的将人淹没，还让人觉察不出来，甚至带着点心甘情愿。
　　他就定定的看了三秒钟，然后开口，“是很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薛定渊：你倒是亲啊！难不成你要我主动么？好啊，我满足你！
　　褚鸿升：……
　　……


第69章
　　这会儿轮到薛定渊无语了。
　　外面好看？什么好看？好看在哪？
　　他努力的想找出好看的地方来, 但是找不到啊！
　　他只好转移话题，“你怎么不问问我考试的事儿？”
　　“我相信你。”褚鸿升这么回答。
　　对薛定渊来说, 这又是会心一击。
　　其实他明白, 这哪里是相信自己，不过是褚鸿升不想给自己压力罢了。
　　所以现在轮到他感觉这日子没法过了，想靠近却又得刻意疏远, 还有比这更悲催的么？
　　没有！
　　但是有点幸运的，他没有辜负了褚鸿升的信任，三天之后摸底考试的成绩出来了，他考了学年第二名。
　　这感觉立刻就不一样了。
　　虽然不是第一名，但是他很知足了。
　　连同学们看他的眼神都不大一样了——慕强是人类的天性, 尤其在这个年纪的时候，虽然也有竞争, 但并不激烈和残酷, 反而可能会因为这竞争而产生惺惺相惜的友谊。
　　于是从排出名次之后，就有不少的同学来向他问题。
　　他都一一帮人解答了，有人可能觉得这有点浪费时间，但他不会这么觉得, 对他来说这是对知识的巩固和再次了解。
　　他这样平易近人的行为，自然也让同学对他的印象更好。
　　在这样的氛围下，他努力的保持着谦虚、低调、平常心，但还是忍不住高兴。
　　保住了三千块就不说了, 想想晚上见到褚鸿升，也能给对方一个惊喜。
　　但是他高兴, 却有人不高兴，那就是姜瑶瑶。
　　她的成绩是班级里的倒数第二——倒数第一那位是脑子确实有点点问题，纯粹用钱送进来的。
　　而姜瑶瑶知道了自己的成绩之后，就趴在桌子上，肩膀一耸一耸的哭。
　　但是依然没有人去安慰她，可见她平时做人就是失败的。
　　可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偏偏在薛定渊给人讲题的时候，她抬起头一本书就砸过去了，“吵死了。”
　　然后没等人反应过来，姜瑶瑶就开始吵起来，“不就是学习成绩好一点，有什么了不起的，而且谁知道你这成绩是怎么回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身份，高一上学期的东西你根本没学过，你肯定是作弊了！”
　　凭什么从薛定渊一来，所有的同学就都开始围着他转。
　　自己长得好看，那个徐艳还是班级的老师，这些同学却从来都不会有眼色的来讨好一下自己，现在自己不过是成绩差了一点——她刚才已经见好几个人对她指指点点了。
　　薛定渊看着姜瑶瑶，眼睛微微的眯了一下。
　　他可记得寒假的时候自己去补课，徐老师想让姜瑶瑶学习，她是怎么做的呢。
　　还有年后姜智晓生病，姜瑶瑶不是说要在家学习，所以才不去医院探望么？那就学到这种程度？
　　简直可笑！
　　然后现在还见不得别人比她好？
　　于是薛定渊语音清晰的回答她，“我不怕告诉你，学习成绩好就是了不起，还有你说我作弊？你拿得出证据的话，就去教务处告我，如果拿不出，那和犬吠没什么区别。”
　　他说完就不再理姜瑶瑶了，他要和褚鸿升学习，无关紧要的人而已，说这么一句话都已经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了。
　　于是薛定渊眼神温和的看向围着自己的同学，“还有什么要和我讨论的么？”
　　一群人很快就把薛定渊重新围在了中间，没有任何人理会安慰姜瑶瑶，就算她立刻的放声大哭，也没能吸引到一丁点的目光。
　　一直到晚上放学的时候。
　　薛定渊本来以为两个人已经又吵了一架了，而且褚鸿升的态度也很能说明问题，姜瑶瑶应该不会那么不要脸了。
　　但他低估了姜瑶瑶脸皮的厚度，她居然还跟着他上了车，然后试图和褚鸿升搭话，告诉褚鸿升自己肯定作弊了。
　　褚鸿升只给了姜瑶瑶两个字，“闭嘴！”
　　这回薛定渊没忍着，直接就眉开眼笑了。
　　等姜瑶瑶下了车，褚鸿升带着笑意问他，“这么说起来是考的不错？”
　　“年级第二。”薛定渊没忍住，挺了挺自己的胸脯。
　　在褚鸿升面前就不低调了，他恨不得花枝招展起来，把对方的注意力全吸引到自己身上呢。
　　然后褚鸿升的笑意就蔓延到了嘴角，“很好，我给你准备了个礼物，在家里呢。”
　　薛定渊被勾起了好奇心，“什么礼物？”
　　可褚鸿升面带微笑然而就是不告诉他，弄的他抓心挠肝的。
　　他觉得他要是撒个娇，也许褚鸿升就会扛不住的告诉他，但是他都这么大岁数了，他不能那么做啊。
　　于是百爪挠心的坚持到家，薛定渊就看到一个被花花绿绿包装纸包着的巨丑的盒子，被放在他的床上。
　　但他丝毫不嫌弃的连忙跑过去，“是这个？”
　　褚鸿升点点头，薛定渊就开始拆，结果居然是一个WALKMAN。
　　这……最便宜也要几百块啊！
　　他就抬头看褚鸿升，褚鸿升站在他旁边，见状就又摸了摸他头发，“我听王乐说，用这个学英语好。”
　　薛定渊就问他，“你知道我能考前三名。”
　　褚鸿升顿了一下才坚定的点头，“嗯！”
　　薛定渊信了才有鬼呢，就看他顿那一下，就知道这礼物如果自己考进前三就是庆祝，考不进就是安慰。
　　他这会儿真的冲动了，一下子抱住了站在一边的褚鸿升，把头埋在他的腹肌那里蹭了两下，然后闷闷的开口，“你怎么这么好啊！”
　　这让他怎么舍得啊！
　　一想到这个人以后不是自己的，就心如刀割。
　　而被薛定渊抱住的褚鸿升也彻底的呆住了，尤其是薛定渊的呼吸，透过毛衣打了进来，让他的腹部一片灼热。
　　他捏了半天的拳头，才没推开薛定渊，而是故作平静的把手放在了薛定渊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两下。
　　薛定渊又蹭了两下，然后忽然发现……咳咳……
　　他理解，青春期的孩子么，从来都是说硬就硬，没有原因没有道理也没有为什么。
　　他自己也这样。
　　虽然现在有原因的时候更多。
　　他艰难的松开了手，“这个很贵吧？”
　　褚鸿升掩饰的咳嗽了一下，“你省了三千呢，里外里算起来，还是赚了。”
　　薛定渊就笑，“歪理邪说。”
　　然后薛定渊就有点苦恼，“我也想送你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