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洛岩说完,时凌渊点了下头,道:“原来是这样。”
洛岩很郑重地点头:“嗯,确实是这样。”
时凌渊没再接话,只是将目光转到收银台后方的柜子上——
那里,摆着“宇宙第一馄饨店”的儿童简笔画。
时凌渊道:“很有趣。”
洛岩这下有些脸红了。
他其实向来不吝于和别人提到自己的梦想,提到孤儿院里其他小朋友们的美好祝愿,但不知为何,听这人这么一说,他就莫名其妙有些……慌。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微烫的脸:“啊,那个啊,那个是小朋友们送我的,我很喜欢,我也想把这个当做目标,就摆在那里了。”
时凌渊立刻注意到了洛岩的动作,也看到了洛岩泛着红的脸。
他轻轻一笑,道:“我是说,画上的你,打扮得很有趣。”
这张简笔画上的洛岩,穿着身小西装,戴着规规矩矩的蝴蝶结,看上去彬彬有礼煞有介事。
不知为何,洛岩脸更红了。
“那个啊……”洛岩解释着:“那个是,小朋友们喜欢看我穿上这种管家装,和他们玩儿管家少爷的游戏。”
“所以,所以就画成了这样啦。”
“噢……”时凌渊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
他抬起左手腕看了下表,又看了下外面:“雨停了,我准备带小统回去了。”
洛岩站起身:“嗯,我送你。”
时凌渊微笑道:“不必。”
洛岩便帮着时凌渊开了门。
临出门时,时凌渊侧过头:“那个酒酿圆子……什么时候还会再有吗?”
洛岩先一愣,随后笑着道:“明天就做新的,三五天总能好了——啊,不如这样,周日我去散步的时候,给你和小统带一些过去?”
时凌渊的眉目完全舒展开了:“好。”
很快,时凌渊的轮椅就飘向了街角的一辆黑色大车。
洛岩也没再看,回店里开始收拾起来。
片刻后。
方才那两名老油条,精疲力尽地走在街上,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商量着改天一定要找个方法,让那个小老板好看。
一辆黑色大车从他们身边快速驶过。
两人都不以为意,更不会去想车里到底坐的是谁,继续往前走着。
走着走着,其中一人突然道:“X你X的,今天要不是你非要去吃什么馄饨,我能这么倒霉?”
另一人跳起来回骂了一串,意思是如果不是你先盯上那个轮椅男,两人也不会这么惨。
就这样,本来已经骂街骂得力尽神衰的两人,又开始了新一轮对骂。
两个男人,互相问候对方的下丨半丨身,骂得唾沫星子四溅,骂得喘不过气了,走不动路了,嗓子嘶哑得说不出话了,也还在互骂,互挠。
至于最后两人会骂成个什么样,那就没有人知道了。
周日。
上午。
凤凰城上空。
一架世界政府的飞空艇,停在了那形如神鸟的云团旁边。
飞空艇舱门缓缓开启。
在这种高度开启舱门,本应引起剧烈的空气流失。
但什么都没有发生。
四周一片平静,平静得完全不似高空。
两名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官员,一位年长一些的满脸严肃,一位年轻一点的带着点儿紧张,两人抬脚迈步——
“唰”
两人的身影消失了。
瞬息之后,两人出现在了一个空旷的、不知道哪里是顶哪里是底、哪里才是边界的奇异空间。
年轻的官员,尽管此前已经做过数次模拟和训练了,如今到了这无法辨别上下左右、重力感也颇为奇特的环境里,还是一阵阵的头晕目眩。
年长的官员也没工夫管他,只是紧紧盯着面前的一团黑雾。
那团黑雾,和这个空间一样,不知道哪里才是边界,无法形容出它的形状。
更让人遍体生寒的是,黑雾里隐隐透出一只眼睛,一只毫无温度、却又无所不知一样的眼睛。
“先生。”年长官员先开口了。
他尽量仰起头,忍着心中的不适,接受着那只眼睛的打量:
“先生……我们很抱歉。”
“这个月,包括蓝色金刚鹦鹉在内的十个物种,已经功能性灭绝。”
黑雾里,传来阴阴冷冷的声音:“我知道。”
年长官员的衬衫,被他自己的汗浸透了。
他极力挺直腰背,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卑微:
“但是,我们没有放弃。这个月内,世界政丨府已经新划定了四个自然保护区,总共涉及约300种濒危生物,包括……”
这人,将眼前这位“邪神”或许早已知道的事,又详详细细讲述了一遍,
黑雾似乎在变化着形状,又似乎没有。
但总之,里面没有传来一点点声音。
官员的汗滴从他的额角流下,糊住了他的眼睛。
但他不敢伸手去擦。
即使是受过再多训练、见过再多风云的专业人员,在面对这样像是纯粹的邪恶聚集而成的不明物体时,也无法对抗颤抖和恐惧的本能。
“过去一个月里,我们一直在努力,并且取得了卓有成效的进展。”
“那么,按照您此前的指示,我们是否可以继续领取……”
黑雾里,扔出来一个绿色的结晶体。
年轻的官员双脚起跳,像捧着什么救命的宝贝一样,捧住了这个结晶。
“离开。”黑雾里的声音没有半分温度。
话音一落,两人已经传回了云团之外。
飞空艇的舱门依然还开着。
两人赶紧跳了回去。
年长的还能站住了不至于立刻软倒,年轻的官员,已经全身是汗地瘫坐在地上。
年长者拍了下他的肩膀:“表现的不错,至少当时没有跪倒。”
年轻人浑身发抖,没有说话。
年长者叹口气道:“实在是……可怕啊,这种比深海巨物都要可怖的压力,不,这根本不是人类能想象出来的气压……”
一旁的年轻人,轻声念着:“太厉害了,太厉害了……不愧是神……”
年长者没有听清,反问道:“你说什么?”
年轻人抖了一下,醒过神来,忙道:“哦哦,我在说,还好,还好拿到了新的结晶体。”
年长者感叹道:“是啊,只有这种结晶体,才能调配出‘植物用营养剂’,才能救活蓝星上的作物……”
年轻人沉默片刻,问道:“老师,您说,为什么神会对我们有怜悯,会出手救我们啊?”
年长者的脸上显出深深的皱纹:
“怜悯?救我们?”
“不不,祂可不是怜悯。”
“你看到那只眼睛了吗?”
“那种眼神,哪里是怜悯的注视啊!”
“那种眼神,好比你走在路边,看到了蚂蚁在搬家,看到了蜘蛛在结网。你若是心情好,或许会抬脚迈过去,甚至帮蚂蚁挪开地上的障碍。”
“你若是心情不好,或许会当做没看见就这么直接踩过去——至于会不会踩死蚂蚁,那完全不在你的考虑范围内。”
“懂了吗?”
年轻人低下头,眼里带着无人察觉的狂热与痴迷,以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反复念叨着:“就是这样,就是这样,这才是真正的神啊……”
其实年长者说得不错。
对于蓝星的作物生长得如何,对于人类是否要依靠这些作物才能生存,时凌渊,或者说这位“邪神”,并不在乎。
祂只不过是按照神族的传统,完成一些动作罢了。
祂们这个种族,从诞生开始,便独自在宇宙间漂泊。
祂们漫长的一生里,或许都不会遇到一个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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