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关宗誉跟所有自负盲目的大人一样,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端着所谓长辈的架子,说:“那又怎么样,关家的子孙不管在什么样的条件下,都应该优秀。”
关宗誉骨子里的血统论没救了,江策摇摇头,再一次戳穿他的心思:“反正您有恃无恐,觉得养废一个孙子无所谓,反正还有一个。”
这种言论太冰冷了,让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打了个突,却又不得不默默承认,江策说的是事实。
关宗誉就是这么想的。
最后一道遮羞布被扯开,关宗誉好爷爷的形象彻底崩塌,他的脸色由青变白,最后赤红着脸,怒气滔天:“你胡说八道什么!”
“你家长呢?把你家长喊来,看看你怎么跟长辈说话,没有教养!”
江策不理会关宗誉的恼羞成怒,而是转向关皓,问:“现在有个机会,你跟关星罗易地而处,你住进关家的大别墅里,关星罗搬到外面,你愿不愿意。”
关皓一直在旁边听着几个人跟爷爷吵架,大气都不敢出,如今江策把战火引到他身上,一时之间,他竟然答不上来。
问他愿不愿意跟大魔王交换,他当然不愿意。
他希望得到爷爷的关注与称赞,不等于希望被爷爷严苛对待。
每个星期吃饭的时候,他能感受到那间别墅的气氛有多么窒息,只有大魔王那样的人才顶得住,换成是他,肯定受不了。
关皓无法当着爷爷的面回答,可他的沉默拖延表明了他的态度,关宗誉气得连关皓都骂:“一个一个都是白眼狼!”
江策无情地揭露关宗誉的过错:“在您眼里,两个孙子都流着关家的血,可您从没考虑过关星罗的心情,强迫他跟背叛者相处,等于用刀子往他心上捅。”
“对于关皓来说,您根本不把他当成独立的人,而是当成替代品,用虚无缥缈的表扬吊着他,让他活得战战兢兢。”
关皓怕关星罗怕得要死,何尝不是因为他常年生活在恐惧中养成的习惯。
“两个孙子都有心理问题,是您这个爷爷没有当好!”
关宗誉瞪大眼睛,万万没想到关星罗的这个小跟班如此能说会道,偏偏说得他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反驳。
在场除了几个孩子,还有裴颖珊和保镖,裴颖珊始终在一旁不吭声,由着江策发挥,等江策给关宗誉定下罪责,冲江策比了个大拇指。
关宗誉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了颜面,气得手开始发抖。
他头一次体会到盛怒与无奈交织的感觉,竟然让他无所适从。
他叱咤风云一辈子,唯一的痛苦是独子去世,他怎么能承认是他错了。
哪怕他比任何人都知道事实。
江策的语速放缓,说:“我主要还是心疼关星罗,这些年他太难了。”他问关宗誉,“我这个外人都心疼他,您面对自己的亲孙子,就没一点怜爱?”
沉默已久的关星罗终于动了动,他在心里想,江策不是外人,是内人。
他伸手把站在前方的江策拉到身后,他不能总让江策替他冲锋陷阵。
关星罗直面爷爷,语气平缓淡定:“刚才裴阿姨说外公外婆要起诉您争我的监护权,不是开玩笑,我会配合他们,给他们提供材料。”
关宗誉嘴唇动了动,这次没有骂人,听关星罗把话说完。
“在开庭之前,我会搬出去住。”关星罗没有在跟爷爷商量,而是直接发出通知。
哪怕官司要打很久,刚好拖到他十八岁成年,到时候他也能获得自由。
关宗誉冷冷地说:“你外公外婆养得起你么。”
关星罗从小锦衣玉食,关宗誉不相信他能适应外面的生活。
关星罗笑了笑,说:“我妈妈养得起我。”
这时候裴颖珊适时出来说话,告诉关宗誉:“关星罗的母亲在去世之前,早就发现了丈夫出轨的事,她将证据都收集好了,并且将财产进行了分割,为关星罗设立了基金,她委托我管理基金,在适当的时候交给关星罗。”
这件事做得悄无声息,连关宗誉都没发觉。
当时的关妈妈被心爱的人背叛,伤心无助,可她又那么坚韧不拔,难过以后迅速振作起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为自己和孩子的利益打算,未雨绸缪,替关星罗铺好了一条路。
关星罗手里一直握着母亲给的武器与盾牌,之前忍而不发是因为时机未到。
如今万事俱备,他把所有的底牌全部亮出来,终于即将摆脱监护人的控制。
关星罗拉着江策的手,下意识用力。
他不仅有母亲的底牌,裴阿姨的帮助,他还有江策。
江策的勇气感染了他,他才能义无反顾,勇往直前。
第119章 119
关宗誉听闻关星罗母亲的事, 一时之间无法出声。
当初葬礼的时候,亲家闹得很凶,他却因为多了一个关皓, 选择把事情压下来。
他没有儿子了, 多一个孙子对他来说自然是好事。
可怎么说也愧对亲家,说出去不好听。
没想到关星罗的妈妈居然留有后手,这次关星罗的外公外婆又要告他, 倒是他小瞧亲家一家了。
关星罗无比了解爷爷,知道他此时不说话,实际上正在思考对策, 他捏了捏江策的手心,进行短暂的充电,接着说:“爷爷,我知道你不怕上法庭, 也知道外公外婆胜算不大。”
关宗誉沉着脸,说:“你就是想拖到成年,你别以为十八岁了就能飞出我的手掌心。”
关星罗笑, 不就是威胁吗,他也会:“闹上法庭,我们不一定能赢, 但能让所有人知道你和你儿子做的事。”
关宗誉脸色一变。
关星罗好整以暇地说:“所有人会知道你儿子早在外面有私生子,也会知道你偏心私生子,虐待我逼迫我。”
关宗誉忍不住说:“我什么时候虐待你了?”而且他也自认为谈不上偏心关皓。
关星罗笑笑:“把我关在家里不让我上学, 不是囚禁虐待吗?”
关宗誉震惊地望着关星罗, 在他眼里, 这等于血口喷人。
“流言蜚语也许不痛不痒,不过以后你开会的时候, 跟别人谈生意的时候,所有人都会想到关家的破事,认为你是个苛待未成年的恶人,这样也无所谓吗?”
爷爷是最在意名声的人,否则也不会把关皓的存在隐瞒这么久。
关星罗清浅地笑着,明明眉目如画,看着却邪恶如妖魔。
关皓在一旁心惊肉跳,他就说大魔王很可怕吧,连爷爷都敢算计。
他正这么想着,冷不防看见关星罗转移视线,两个人对视,关皓差点吓得从地面跳起来。
关星罗望着关皓,笑眯眯地说:“还有这个小学生,我有本事扣住他一天,就有本事扣住他一星期。”他的眼睛漆黑如墨,眼神阴森森带着一股凉气,重新看向关宗誉,“甚至有本事带着他彻底消失,大不了鱼死网破,同归于尽,爷爷,你也不想再也见不到你的两个孙子吧。”
话说得太绝了,在场的所有人不寒而栗。
江策握紧关星罗的手。
他再一次强烈地感觉到关星罗身上的病症,只有病了的人才会有这种自毁与毁灭的倾向。
关星罗察觉手被扯了扯,回头对上江策的眼睛,江策正怔怔地看着他。
关星罗这才意识到,他当着江策的面说出了惊人之语,心里一紧,担心江策认为他阴暗恶心。
可江策的眼睛里没有恐惧也没有厌恶,只有浓浓的担忧。
关星罗垂下眼,用眼帘遮挡自己的情绪。
关宗誉万万没想到关星罗会用他和关皓的人身安全当成威胁的筹码,既震惊又愤怒,他生气地说:“你以为我真拿你没办法了?”
关星罗掀起眼皮,刚要开口,这一回裴颖珊阻止了他。
她让关星罗稍安勿躁,对关宗誉说:“关老先生,几个孩子说了这么多,我不信你没有触动。”她的语气平静,感染着其他人,让气氛变得平和,“我们都是大人,没有孩子身上的那股冲动,您作为长辈肯定思考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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