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时柯看了他半晌,吐出两个字。
代文墨想说南边就这么几个小国,再多还能多到哪儿去,但他余光瞥到赵毅不太友善的目光,忽然想起一件事,低声道,“海运!”
时柯认可他的猜测,“再往南的临海国,走海上运输,正好扬我国威,还能带来利益。一举两得。”
海运这事儿虽然大家都做,但那是私底下的事,拿到明面上来,那不是戳燕文帝痛点。
时柯无赖道,“只是练兵靖海,解救商船罢了。文墨兄你想什么?”
代文墨:“……!”恩师啊!岁寒被人带坏了!
不过这招的确有用,尤其是给燕文帝带来巨大利润,对方也就默许时柯做法。
“不考虑往北边走?”边关最近又恢复了和谐,没什么大战争,往北边走也是一条出路。
时柯摇头,“太远了,而且这边布料不适合北方,食物运输过去也不是很新鲜,何必自砸招牌。”
“行,你先拿个章程。我先回去赴任,有事来寻我。”
“好。”
人走之后,朝廷政令下来,清理妖书,随政令附赠妖书名单。
此事一到时柯手上,他万分重视,长生教的前车之鉴还在前面摆着,这事儿可不能重演。
虽然他本身的存在不科学,但那是因为系统这种高维存在,可这也是能用科学解释的事情,像是胡编乱造的妖书,里面一句话两个错别字,三句话前后矛盾,这根本不是什么正经的教义。
时柯琢磨了一番,带人去学院里给学生们上了一课,让道长们出来现场做实验,正好给大家演示什么叫做科学的力量。
还特意找来几个会变戏法的给大家表演。
“哇!所以这个颜色会变,是因为两者相遇,就像是颜料混合一样?”
“这是什么原理?书上只提过一句,没仔细说过。”
“想不到戏法背后还有这么多学问。”
要上课的夫子们有些傻眼,不知道时柯这是要做什么。
但是很快他们就明白这是什么情况,因为时柯解释道,“事情之所以会发生,肯定有所缘由。神仙鬼差不会干扰人世间正常运行,大家敬而远之,明白举头三尺有神明一说即可。”
“所以,别信什么会落观音,窥见死去人面目一说。什么长生不老药、神仙水、能抓鬼的,都是骗人的东西而已。”
“想玩什么把戏,可以自己研究,但是不能骗人。想学配色实验的好好学习看书,生病了去找咱们学院校医,这位以前是当太医的,大家把握住机会啊。信什么乱七八糟的野路子,不如多拜拜海娘娘,保佑家人平安。”
这些学生都是附近村子的,自然更加信任海娘娘这位庇护大家出海捕鱼的老神明。
听时柯这么说,自然是连连点头。
时柯适时拿出那份目录,给大家传阅一番。很快查出来谁家还有残余,在场的捕快衙役们有时柯准许,当场去家中拿书。
东海县移民过来鱼龙混杂,这些书就掺在人群中偷渡过来。
时隔半个月,清理干净的妖书被堆积在箱子中,时柯让人泼上油,拿了火把,点起火来,“这些妖书,乃是三申五禁,就地焚毁,望诸位引以为戒!”
东海县广场上,重军把手,里三圈外三圈水泄不通,随着火把落在书上,浓烟滚滚染了半边蓝天。
众人不由拍手叫好,这害人的东西终于没了!
只是少数围观的人,看着时柯的眼中带着愤恨,还有一丝害怕。
烧了这些书,他们就不能坑蒙拐骗,这要怎么在东海县生活?
时柯这边一动,南岭府以他为风向,附近的县城跟着动弹。
代文墨身为知府,以身作则,他不光烧了书,还让知府夫人请一些老妇人谈话。
总之,这一次清理活动之下,骗子没了生存的土壤。
但因为这事,当地一些跳大神举行活动的神婆找上门来诉苦,“大人,草民不是什么骗子,也就跳个大神让乡亲们放心,入土为安。再这样下去,我等真的没饭吃了。”
这些人几乎是本地口口相传的传人,人数本就不多,也就死人了跳个大神,或者出海之前祭祀一下。
“祭祀?”时柯愣了一下,这不是海娘娘负责的职务吗?
他虽然没见过,但是自己也带着人去拜祭过。
几人一听,连忙给时柯解释他们的行动。
其实就是干的庙祝这类的事,烧香摆蜡烛,然后跳大神送行,把本朝的铜钱扔到海里,这相当于祭品了。
可经过焚烧妖书一事,这些人都不敢冒头,生怕变成过街老鼠。
搞了半天还是个乌龙。
时柯哭笑不得,“诸位放心,妖书一事仅针对装神弄鬼之人,像是诸位这般正常祭祀,自然是无碍的。”
但是别人不知道他们是正常的啊!
时柯想了想,“不若这般,你们出县衙右拐去宗教那边登记一下,这一来就是海娘娘庙的正常祭祀,负责平常出海的小祭。你们的办公场地有了,衙门也给你们发放俸禄,证明诸位是正规的,经过衙门认证的,可以信赖的正规祭祀。”
祭拜海娘娘,总归是海边人家风俗,当成传统文化来讲就行,正好也符合系统的要求。
这些民俗还是必要存在的,只要有一点,“不得骗人,若是本官知晓,定然饶不得你们!”
几个人感激地拍拍胸口,保证自己没有骗人之心,只是糊口饭吃。
解决这事儿之后,时柯很快又听到一个戏剧化的事情。
宝昌府十二县城共五个采金厂,一年服徭役人三十万,死者不计其数,最终得金二百五十两!
这算什么事儿?
他们南边海岛上今年刚送过去一万五千两黄金,虽然都是粗金,没经过进一步提纯,但粗略估计有一万两左右。
两相对比,宝昌府动用这么多人力物力,最后得到的二百五十两就是个笑话!
听完之后,一桌人陷入寂静。
作者有话说:
时柯:猫听完都死了.jpg
晚十二点左右有一更补上
第117章 过年(补)
“金矿。”时柯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来, “所谓的矿,最少也应有上千之数。”
不然怎么说是矿?
出个二百五十两金,你们这采金场应该更名成采石场吧?
海岛上有两个采金场, 人全是附近的海贼,比不上几十万的大采金场,但是这么些人开出来一万多金,他们那边开出二百五十两金是什么概念?
全体成员每天都挖石头是吗?
“从上到下, 无人不幸免!”代文墨气得声音都高了几度,“本来不是什么大金矿,一窝蜂地伸手, 到了京都, 就这么五箱子!”
时柯喝了口茶压惊, “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是锦衣卫拿不动绣春刀了?还是他们以为赵毅不在京都就查不到他们头上?
还敢集体伸手,也不怕燕文帝再来一出血洗朝堂。
现在他手里的兵可是见过血的!
“陛下他大发雷霆,”代文墨尴尬地道, “这事儿一闹出来,不少人在看笑话。”
燕文帝近些年手下有兵,越发强势,臣子表面诚惶诚恐, 内心却越发怨怼。
皇帝和臣子的关系大抵如东西风, 不是这个压制那个,就是那个压制这个。
“陛下总不会这么让人看了笑话去?”
燕文帝心眼贼多,能把晋南王压制到缩在剑南道无法冒头的地步,肯定不会让人这么笑话自己。
“这是自然, 御史台已经有人上书彻查此时, 朝堂正在为人选头疼。”
不过很快, 这事儿就有了决断, 八月秋收落幕时,金矿一事也得到彻查。
燕文帝下令锦衣卫将金矿上下所有负责人抄家,杨林海没有得到重用,反而是段锋亲自负责此事。
抄家之后审讯,看他们到底贪墨了多少,又是谁都参与了此事。
这一手段再度让人回想起被燕文帝和锦衣卫联手血洗朝堂的那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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