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觞无奈道:“其实陆少将军对你也很好的,没有你说的那么一无是处吧?平日里嘘寒问暖,那么温柔,你的屋舍,还是陆少将军出钱买下来的,他给你默默做了那么多事儿,还不声张,不求回报,是真的对你好,你看看你最近,都滋润了不少,胖了。”
“胡说!”程熙之醉醺醺的摆手道:“我没胖!没有,你才胖了!你胖!”
刘觞道:“要我说,你就是作,小作精一个,你就是仗着陆少将军宠着你,所以作天作地。”
“你胡说!”程熙之继续反驳:“你才作!你作你作!你也仗着天子宠着你,不然天底下的人,谁敢与天子吵架?还不被砍……砍头啊?”
刘觞一愣,是啊,如果天底下有人敢与天子吵架,肯定会被拖出去砍头的,没道理让他滚。
虽然觉得程小三说的是歪理,但刘觞莫名觉得还是有道理的,就算是李谌再生气,也只是逞口舌之快,说一些口不择言的话,但是并没有实质的伤害过刘觞。
小灰灰听不懂二人在说什么,歪着头,尖尖的耳朵抖来抖去,趁着二人不注意,偷偷去瞥地上的酒坛子。
它用小脑袋将酒坛子撞倒,“咕咚”一声,酒水缓缓的流出来,小灰灰果然是个小怂包,被酒水吓得后退了两步,但很快又好奇的上前,像一只小猫咪一样,用小爪子沾了沾酒水,伸舌头要舔。
“诶,儿子!”刘觞一把抱起小灰灰:“你不能喝酒。”
小灰灰:“嗷呜?”
“汪汪汪汪——!!”
“汪汪!!”
远处传来犬吠的声音,好像是犬笼中的猎犬在叫,起初并没有人在意,毕竟猎犬叫两嗓子也是常事儿,但是一只猎犬叫起来,第二只也跟着叫起来,然后是第三只,第四只,狂吠声连成一片。
程熙之掏了掏耳朵:“猎犬怎么都叫了?好吵啊!”
刘觞看向犬笼的方向,道:“不知道啊,平时不是挺安静的吗?”
程熙之道:“或许是契丹进贡的那几条水土不服罢?”
昨日耶律延木献上了一些猎犬,因为一个个姿态英武,李谌很是喜欢,将这些猎犬交给太仆寺的官员,与带来的猎犬一同饲养在犬笼中。
刘觞奇怪道:“水土不服的话,昨儿个怎么没见水土不服?”
“汪汪汪——!!!”
“呋——呋——呋——”
哐!哐——哐——
猎犬不只是狂吠,还疯狂的冲撞着笼子,仿佛发癫了一样,金属的笼子被冲撞的哐哐作响,几乎不敢重负。
有人突然大叫一声:“不好了!猎犬咬破笼子跑出来了!”
暴虐的猎犬竟然咬破了笼子,所有的猎犬仿佛受了刺激,一个个冲出笼子,扑向营地的空场。
“快,抓住猎犬!在那边!”
“那边也有!”
“抓住它们!”
猎犬冲入营地,狂吠怒吼,不停的向四周冲撞,让刘觞奇怪的是,这些猎犬竟然不怕火焰,按理来说动物都是怕火的,小灰灰就很怕火,看到篝火都会绕道走。
而那些猎犬,横冲直撞的跑过来,竟然直接越过篝火,甚至有的被火焰燎到了毛皮也不知躲闪,仍旧发疯的就扑咬。
“宣徽使,当心!”程熙之大喊一声。
一个黑影迅雷不及掩耳的扑向刘觞,小灰灰裂开呲牙“嗷呜!”大吼一声,也扑过去。
猎犬被小灰灰带了一个跟头,并没有扑中刘觞,但猎犬被咬了一口,因着见血的缘故,兽性大发,更加凶猛彪悍。
刘觞急中生智,抄起地上的篝火木条,扔向猎犬,大喊着:“儿子,快回来!”
小灰灰颇有灵性,听到刘觞的呼唤,立刻向后纵跳,带火的木条砸在发疯的猎犬身上,小灰灰直接跳到刘觞怀里。
那猎犬被燎伤了毛皮,发狠的狂叫,三两下将火焰扑灭,竟然又朝着刘觞扑过来,十足的执着。
“快跑!”刘觞抱着小灰灰撒腿就跑,扯着醉酒反应迟钝的程熙之,道:“快啊!”
李谌来到营地空场附近,便听到一阵骚乱的杂响,许多人大喊着,从远处朝这边狂奔过来。
“猎犬咬破了笼子!”
“猎犬疯了,见人就咬!!”
“不要过去,陛下不要过去!”
李谌心头一紧,心窍棒棒狂跳,抓住逃奔而来的人:“宣徽使呢?看到宣徽使了么?”
“宣、宣徽使?”官员战战兢兢:“好像……好像还在那面儿。”
李谌心窍更是发紧,一句话也不多说,逆着人群冲上去。
“陛下!陛下!别去啊,危险!太危险了!”
李谌顾不得什么危险,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唯一的想法就是刘觞不能受伤。
刘觞不会武艺,猎犬那么凶悍,若是真的咬了刘觞……
这些猎犬是经过长时间训练而来,它们全都认准了猎物的脖颈去咬,一旦咬中了猎物,是不会松嘴的,非要等猎物断气儿才可。
李谌越想越是后怕,与神策军一起逆着人群冲上去,大喊着:“阿觞!阿觞!你在哪里,应朕一声!”
营地的人群实在太多了,羣臣大夫,还有契丹使团,大家语言不通,嘈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几乎无法分辨出来。
刘觞怀里抱着小灰灰,拉着醉酒的程熙之狂奔,隐隐约约听到呼唤声,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我在这里,这!!”刘觞大喊着:“我在这里!”
“阿觞?”李谌听到刘觞的呼应声,顺着声音冲过去,一眼便看到了刘觞和程熙之。
他们跑在人群的最后,猎犬不断的追赶着,眼看着便会与神策军大部队汇合。
刘觞没命的狂奔,虽然托着一个醉酒的程熙之,但是按照他们现在的速度,完全可以逃离。
却在这个时候,突听“啊呀!”一声,有人踉跄了一下,伸手摽住刘觞,刘觞被他一带,嘭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竟然是遥辇氏!
遥辇氏坠倒刘觞之后,爬起来的十分迅速,快速向前跑去,刘觞重重摔在地上,便没有遥辇氏的迅捷了,他的下巴磕在地上,摔得头晕眼花,怀里的小灰灰也跌了出去,还把身边的程熙之也绊倒了,一时间根本爬不起来。
“呋呋呋——”
“汪汪!汪汪汪!!”
趁着这个空当,猎犬已经追上来,冲着刘觞直扑而上,对准刘觞的脖颈就咬。
“阿觞!”
李谌大步冲上去,想也不想拦在刘觞面前,他伸手下意识去摸腰间的佩剑,但是因着出来只是一时兴起,根本没有想着佩剑,李谌伸手摸了一个空。
李谌干脆举起手臂,横在刘觞面前,发癫的猎犬冲上去,本来是要撕咬刘觞的脖颈,被李谌这么一挡,咬中了李谌的手臂。
“嗬!!”李谌闷哼一声,温热的血液顺着尖牙的缝隙流淌而下,染红了李谌的臂弯。
“谌儿!谌儿!”刘觞爬起来,慌张的大喊着。
咬住李谌手臂的猎犬是耶律延木进贡来的猎犬,比中原的猎犬更加凶悍,眼睛充血赤红,咬合力惊人,一旦见到了血腥就不撒嘴,疯了似的狠狠钳住。
刘觞慌张的头脑一片空白,勉强自己镇定下来,抄起地上散落的柴火,冲着那发狂的猎犬狠狠打了一记。
猎犬吃痛,咬合力稍微松了一些,李谌使劲甩手,将猎犬甩下去,按住自己血流如注的伤口,道:“阿觞,快走!”
神策军冲了过来,阻拦住那些发狂的猎犬,还有人拿来了大网,将猎犬全部捕获起来。
刘觞扶住身体踉跄的李谌,摸了一手的热血,不等他开口,反而是受伤的李谌紧张的道:“阿觞,你受伤了没有?你脸上怎么都是血?”
刘觞被遥辇氏拽了一把,下巴搓在地上,但是没什么大碍,只是稍微磋伤了一点儿,流了一点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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