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帆觉得不足为惧, 就是这做法着实让人膈应了些。
沈若也是同感,这“金珠”现在是病急乱投医, 什么都学只会害了它。
“阑珊”雅间内, 沈若同顾允并肩坐在一处,小云吞在他怀里酣睡着。
几人压低声音说话,蓝帆道:“那’金珠‘做的事完全就是将’阑珊‘’珍宝居‘和’许氏布庄‘的东西给糅杂在了一处。”
蓝帆轻呷一口茶缓缓咽下, “难不成他觉着这样就能笼络住客人么?”
崽崽睡得很好, 沈若也有意培养他在有声响的环境中也能睡着,这会儿他们说话他也不会被吵醒。
沈若捏捏崽崽的小嫩手, 说道:“能笼络住一部分客源,但很少。布庄那边的赠品活动是完完全全给它定制的,是最适合它的销售模式, 别人家照搬一般只会有亏损的份。”
顾允虽两耳不闻窗外事, 但从他们口中也知道了不少, “’金珠‘聪明就聪明在没有完全一致,大家只能说像, 但不能说人家照着做。”
沈若对“金珠”无感, 以前就拿书包说事, 还谎称他们才是在集市上头一个卖书包的?后来竟然还有脸面来找自己谈合作, 现在又是故技重施。
顾允说的一点儿没错,他偏头看过去,问道:“你从书屋过来的时候,去布庄里同歆文递过信了吗?”
“嗯,夫郎说的我莫不敢忘。”顾允道。
不知为何,听他说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竟然就将沈若的耳朵都烧的烫热起来,回忆起以往也是一样,只要是自己说过的话,哪怕只是无心之言,顾允都会牢牢地记在心里,诚待某日给自己一个惊喜。
沈若心里怦怦直跳,他轻咳两声道:“好,就是歆文怎么这么忙,这会儿都还没到。”
蓝帆听着这话便觉得酸,“子诺,你动作倒是快,我这边才递了消息,没有一炷香的时间你就过来了,竟然还去许氏布庄传了信?你怕不是跑过来的吧。”
顾允向来最注重仪态,读书人行路就是要稳重,他打趣道。
谁料顾允脸不红气不喘道:“为了早些见到夫郎,动作确实该快些。”
蓝帆:“……”我就不该问。
沈若喷笑,解释道:“今儿正好我阿爹在,有马车,所以来去就快。”
他们那边一家三口温馨甜蜜,自个儿这边却孤零零摇扇喝茶,蓝帆一想到若哥儿方才说的歆文,应当就是许氏布庄现在的女掌柜,许亦方的外甥女——许歆文。
这人曾经是受害者,也算是蓝帆间接帮过的人,第二次见的时候就是在沈若同顾允的婚宴上,看来若哥儿同这人关系也不错。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人家也没成亲,过来之后就不是独独自个儿一个人孤单了。
阿富抽了空上楼来,汇报道:“今日客人大多都往那边去了,买玉石摆件和珠宝首饰送的东西可不少,还拿红珊瑚摆件当彩头,当做抽奖券里的头奖呢。”
红珊瑚可以避血光,做成摆件放在家里保佑家里人都能平平安安,也十分适合用来送礼,价格昂贵。
“啧,这姓黄的可真是大手笔,就为了跟我抢生意估计耗费了不少钱财。”蓝帆摇着扇子很是无奈,“以前这价格战也打过,但我向来是不在意这些,人家愿意卖的便宜一点那就卖,我这边的价格都是随着原料的价格浮动,定价也是这些年的经验累积出来的最优数,不容他们扰乱。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连’抽奖‘都学了去。”
沈若道:“要是人家真有头奖在倒是好,若只是个噱头,总有一天会被发现的。”
商家搞抽奖那都是放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东西,最大的奖也不能超出营收,要不然那就是赔本生意。像这样的活动更像是回馈消费者,但是跟“金珠”这样人家才来消费就给抽奖,还有礼物送的,怎么看都觉得是他们为了笼络客人无所不用其极,但真的会有人每日都需要买珠宝首饰吗?
“不过那黄老板好像挺有钱的?先前他可还来同我打过交道,想让我’珍宝居‘同他合作呢。”人家做的事情膈应人,沈若便也不会给他留情面。
蓝帆哈哈一笑:“他是不是对咱们的关系有些误解,还真以为咱们就是普通合作么?”再一瞧顾允的眉头微蹙,他立刻转口道:“在私咱们可是好友,在公就是合作关系,不过这姓黄的倒是脸皮厚,曾经蹭书包在镇上火热的劲儿,现在又全都学你的设计,薅羊毛也不能总逮着一只羊薅吧?”
沈若失笑:“这不确实不逮着我一个了,不还有许氏布庄么?”
屋里人纷纷笑起来,小云吞睡醒了,听到阿爹笑也跟着笑。
蓝帆瞧见了“哟”一声,冲着崽崽道:“你听得懂吗就笑,啊?”
崽崽听他的语气只以为在跟自己玩儿呢,大眼睛弯起来张嘴笑,还要去抓蓝帆手上的折扇。
蓝帆直接让他上手抓了。
就在这时候外头传来一道女声,“听到有人说许氏布庄?我这不就来了么。”
阿富引着人进来,许歆文今日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襦裙,扎了小圆髻,还未成亲的姑娘不能将发全部盘上去,身后还披着青丝,从屋外缓缓走近的时候格外亮眼。
沈若忽而想起,许尔圆曾说过他堂妹最喜欢鹅黄色。
“我当这是谁家的漂亮小姐来了,原来是歆文啊。这衣裳颜色确实很衬你,怪不得你喜欢。”沈若夸奖道。
许歆文“噗呲”一笑,一秒破功,完全保持不住一炷香的淑女,“若哥儿你又打趣我。”说完立刻三步并两步地跑了进去,凑到了沈若和小云吞身边。
“快叫我抱抱!”她可真是想念地紧。
蓝帆的折扇还被崽崽抓着,他便半边身子倾过去,许歆文从沈若怀里将崽崽抱起来的时候,崽崽也不肯将折扇放了,蓝帆只好跟着动作,便也站起了身。
这一柄折扇的重量可不轻,他怕伤到若哥儿和子诺的孩子。
这下他便站在了许歆文身侧,本不该同一个姑娘站的这么近,这不合礼数,但许歆文一点儿都不介意,她一来先是同沈若说话,又是抱小云吞,这会儿才有空同顾允和他打声招呼。
顾允看着这一幕,已经习惯了,总之只要有女人在,自家孩子能在自己和若哥儿手里的时间都不长。
许歆文一边抱着崽崽逗他玩儿,一边问道:“你们刚才在说啥?”
沈若便将“金珠”的事情说给她听。
“我听我舅舅说起过,这’金珠‘的老板黄进最是小心眼,当初’阑珊‘刚开张的时候就被他背地里使过绊子,这在镇上都不是秘密了。”许歆文说着,毕竟这小心眼的黄进和脾气暴躁爱掀人家摊子的自家舅舅,都是镇上商圈里头最爱传的。当然自家舅舅那是有前提的,要不是人家故意卖便宜散布的时候还要拉踩许氏布庄,那她舅舅也不至于气成那样。
蓝帆点头佐证,他刚开张那会儿就是个毛头小子,家里的支持固然有些,但是更多的都需要他自个儿到处跑,去应酬,这样才能让“阑珊”安安稳稳地落了地。
“而且啊,你们肯定还不知道,我也是最近才听人说起的,”许歆文她自个儿的圈子同男人们的自然不一样,知道的八卦消息更是多,她这语气一下子就叫雅间里三大一小都竖起耳朵听她说。
她愤愤道:“那黄进曾经还招过沈宏和沈富贵当伙计!”
她看向沈若,心里十分气愤,这两人的女人妹妹害了若哥儿,既然也害了自己,她心中自然不痛快,虽说后来因为偷卖牛的事情叫他们伏了法,但听到这么一则小道消息的时候,许歆文还是感觉到不适。
自从沈子莺的事情出了之后,她家里人都受到了或多或少的牵连,但是有什么好可怜的呢,子不教父之过,女儿做出这种事,那沈宏自然是难逃其咎的。
“当真?”沈若完全不知道竟然还有过这种事。
顾允也皱紧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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