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格纳闻言一转头,“嗯,对。”
小尤眠听到苦字就皱起了鼻子,惹得尤岱君和瓦格纳笑起来。
瓦格纳随手撑在一个木桩上抬头望了望酒庄顶部的架构,笑笑说:“这种构造是不是跟你之前提到的法国南部的农民木屋很像?”
当然这处酒庄的在木材选择和固定上都花了成倍的心思。
尤岱君牵着小尤眠的手靠近,一同和瓦格纳抬头望去。
两个人深聊的话题让小尤眠听不懂,他巴巴儿地跟着抬头望,嘴里除了疑惑的声音再也提不出其他问题。
不过只听着尤岱君和瓦格纳的笑声,小尤眠那双圆润的眼睛也变成弯弯月牙状。
就在这安静参观酒庄环节,小尤眠忽然注意到另一边还有一队人走了进来。
西装革履的工作人员在前方引路,跟在他们之后的是一个将头发精致打理好的美妇人。
小尤眠疑惑地从尤岱君大腿后探头,不期然就跟一双漆黑冷冽的眸子对上了视线,这让他惊得立刻缩了缩肩膀。
对方看起来比他大了好多,已经快脱离小朋友这个称呼。
而对面身形抽条高挑的冷脸少年在瞟见这个偷看自己的小孩后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
姿态十分酷。
这种从未见过的新奇态度瞬间引起小尤眠的注意。
等他再次羡慕地探头望过去,只见少年落后两三步跟在那位美妇人身后,时不时会给那位妇人讲解红酒味道和特色。
千黎看着裴怀霁别扭的臭脸,不由得又挑了一瓶红酒问:“那这一瓶呢?宝贝?”
时年十五岁的初中生裴怀霁双手插兜冷漠地抬眸一扫,别过头沉沉道:“拍卖价大概在六百万。”
千黎惊讶地哇了一声,立刻夸道:“宝贝好聪明哦!”
裴怀霁对眼前这满满一酒庄的红酒根本没有半分兴趣,如果不是千黎非要拽着他来这里,他现在根本就在滑雪。
可这臭脸没有维持多久,就在裴怀霁打算抬步跟在千黎身后继续向里观赏时他的衣角处传来一阵拖拽感。
裴怀霁疑惑地侧身,低头。
只见一个眼睛极漂亮的小孩用那双冷白的手攥住了他的衣摆,笑着冲自己喊了声:“哥哥。”
裴怀霁今天穿了一件天蓝色的短袖,胸前印着五彩斑斓的英文字母“Destiny”。
小尤眠欢喜地一指他胸前的橙黄色字母“T”,发音极其标准地用英文说:“Destiny。”
裴怀霁从来在脸上挂着生人勿进的表情,因此也从来没有人这么亲昵地喊过他哥哥。
瞬间一种别扭感从心底升起,不知道是害羞了还是生气了,裴怀霁一把用右手按住小尤眠的脑袋,说:“瞎叫什么。”
小尤眠被按住脑袋后似乎就不能动了,他那双圆润的漂亮眼睛一转一转地,小声又喊了句:“哥哥,你的shirt颜色很beautiful。”
裴怀霁保持着按住小孩脑袋的动作被惊得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这是什么中英文混杂在一起的奇怪语言。
小尤眠察觉不到裴怀霁的愣神,他一心盯着对方胸前的漂亮斑驳色彩,眸子亮亮地透着光,从心底觉得被吸引。
裴怀霁的头发纯黑,瞳孔颜色也是漆黑如黑曜石一般。
小尤眠见惯了爸爸的绿眼睛,一时间看见这么纯粹的黑色,几乎就被好奇的心击倒了。
裴怀霁则是按住小尤眠的脑袋,本想找找这陌生小孩的父母,却不料手掌心的卷毛太过柔软,惹得他痒得松开了手。
小尤眠重获自由,终于松松脖子抬头去看裴怀霁的眼睛。
“哥哥。”
小尤眠笑着说:“好看。”
裴怀霁故作面无表情地冲着他一伸手,说:“牵好了,我带你去找妈妈。”
“知道你妈妈在哪里吗?”
小尤眠眨眨眼,凑近轻轻垫脚握住裴怀霁的手。
过分柔软的触感险些让裴怀霁无法维持住酷酷的表情。
“知道。”小尤眠抬头指了指头顶,说:“他们在看木头。”
小尤眠从小跟着尤岱君和瓦格纳四处游历,他虽然年纪小小,但不止去过大江大河,还登过轻巧雪山。
只是他看起来软糯的外表让裴怀霁觉得这就是一只娇贵小雀。
木头?
裴怀霁轻皱眉,这酒庄里到处都是木头。
他四处望了一圈,周围游客虽然零散,但大多数都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专心看着展柜和散放着的酒瓶,似乎都不是这个小孩的父母。
裴怀霁牵着小尤眠忧心忡忡地替他找父母,可这小孩自己却丝毫都没有担心的表情,反而陪着他走在宽敞清凉的酒庄里,颇有些兴致勃勃的样子。
“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呀?”小尤眠小声问。
小孩的中文带着不明显的口音,有些不该强调的音调被发的特别清楚,搞得裴怀霁听得有些想笑。
但他憋住了,沉沉地说:“裴怀霁。”
小尤眠也不管听没听懂,哦了一声后便自我介绍道:“我叫尤眠,尤其的尤,眠琴绿阴的眠。”
四字成语一出现,裴怀霁再也没忍住笑了一声,但很快他又抿唇恢复酷酷表情,问:“还会成语呢?”
小卷毛一挺胸膛,“我七岁了,当然会。”
裴怀霁领着小尤眠转了大半圈都没见到对方父母,不由得心中愈发担心起来。
难道真的走丢了?
正在裴怀霁打算问小孩记不记得家里人的电话号码时身侧小孩轻轻晃了晃他的手臂。
裴怀霁一低头就看见小尤眠指着身侧一瓶红酒,小声问:“这个酒是甜的吗?”
裴怀霁一愣,思考几秒后回答,“是甜的。”
小尤眠松开了他的手,右手食指和拇指捏成一个极小极小的手势,“哥哥,我可以尝尝吗?”
酒庄里的这些展柜酒可以拿起随意品尝。
小尤眠指的这个酒面前也确实摆着酒杯。
但这个提议仍然受到了裴怀霁的严词拒绝,“不可以。”
小尤眠瞬间耷拉下耳朵,问:“Why?”
甜甜的酒不可以喝吗。
裴怀霁一听到喝酒抽烟这些词就拧起眉毛,彼时尚且青涩的少年面孔在面对小尤眠时故意板成严肃模样。
“喝酒会头疼,还会吐,总之对身体特别不好。”裴怀霁说。
一听头疼还会吐,小尤眠立刻瞪大双眼,但眼神依旧黏在展柜前。
裴怀霁见不能引开他的注意力,就弯腰将人抱了起来,托在手臂上,“走,先去找你妈妈和爸爸。”
小尤眠环住裴怀霁的脖颈亲昵地靠在他身前,低声吐槽:“可你说了它是甜的。”
甜的一切食物他都想尝尝。
裴怀霁意识到哪里出了问题,便道:“它一开始确实是甜的,但也只会甜两秒,之后就是辣的。”
小尤眠震惊,“辣?”
裴怀霁生动形象地解释说:“就像是在你的舌头上打针一样。”
一听打针两个字,小尤眠再也没提过喝酒这事,全程无比乖巧地趴在裴怀霁的怀里,乖乖地用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看来看去。
“哥哥。”
裴怀霁没理。
“哥哥!”
裴怀霁依旧没出声。
“sweetie?”
裴怀霁脚步猛地顿住,皱眉道:“瞎叫什么呢。”
小尤眠见引起了裴怀霁的注意,也不管对方语气,只乐得弯起双眼,说:“那边有饮料。”
裴怀霁看都不看,说:“那也是辣的。”
小尤眠啊了一声,说:“法国真辣。”
裴怀霁闻言不禁苦恼一瞬,最后还是转向身后的一家蛋糕摊。
等尤岱君和瓦格纳顺着电话里的地址找来时只见小尤眠和一位身量十四五岁的少年坐在酒庄外的蛋糕摊前。
小尤眠每咬一口都要转头去问裴怀霁吃不吃,在得到不吃的回答后他才会接着咬下一口。
然后在吃下下口之前依然会转头问裴怀霁吃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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