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画嘛,在王瑾看来也没什么么。
他也知道画画的,但是他们还没学呢。
因为哥夫说,他们要先把字练好,再说画画的事情,就怕他们字没练好,就学了画画,以后字都成了鬼画符,那能看了吗?
所以温润不教他们作画,他们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读书,其次是开发脑力,可以下棋,可以上音乐课,体育课,但是不能上图画课!
等什么时候他们的笔迹定型了,什么时候再想着画画吧!
“不行。”王珏摇了摇头,还一脸的帐然若失。
“那我去问。”王瑾起身就要往外走,却被王珏给拉了回来:“别去了。”
“可我这首诗背不会,上课之后,哥夫让我背诵,我怎么办?”王瑾皱眉头:“二哥,你咋了?”
“你知道哥夫画的什么吗?”王珏叹了口气,问了这么一句。
“画了什么?花鸟鱼虫?古代大贤者?还是山水画?”王瑾没多想。
他们学堂里的墙壁上,温润挂了好多幅作品。
不过不是他的,其中有专门的一个房间,里头挂了孔孟的画像,墙上还有七十二贤者图,他们上学的第一天,就要挨个进去跪拜,上香,敬茶。
还换了衣服和鞋子等等。
仪式很隆重呢。
除此之外,也有一些画作是挂在墙上的,但也不是温润的手笔。
是他收来的或者是前头那位留下的,有的是绘画的花鸟,还有九黎图,鲤鱼图等等,温润自己不动笔,但是这些画作他放着也是占地方,就挂出来了。
也是想让孩子们多看看,文化环境的氛围很不错。
但说到底,这只是小道尔,科举考试可不考绘画。
所以他想不明白,只是作画而已,而他也不是非要打扰,就是一个字不认识,他想问一问。
就这么简单,怎么二哥不让去呢?
“哥夫,在画的是一个人。”王珏小声的道:“是大哥。”
王珺!
是他们的大哥,可同样的,也是他们哥夫结契的契兄。
“这……哦……那……。”王瑾不知道说什么合适了。
“算了,这首诗,你别背了,背下一首,哥夫上课的时候要是问了,你就说这个字不认识,想找哥夫问的,但是后来学别的给忘了。”王珏道:“就这样说,别打扰哥夫,哥夫嫁进门来,你也是知道的,这都二年了,咱们大哥倒是回来了,可他们俩……唉!”
读书识字明事理。
这句话不是白说的。
加上本来就早熟的哥俩儿,隐隐约约的也明白了一些事情。
大哥为了这个家,一辈子都毁了!
哥夫为了这个家,也毁了一辈子。
一个从军当了兵,要在战场上,一命搏命,一个从此不能科举,只能困在一隅,连会试……哥夫就从来没在他们面前提过会试的事情。
按照本朝的一些习惯,成为举人之后,好歹也要去会试那么一次两次的,如果三次不中,就可以不去会试了。
但是哥夫这种情况,他一次不去都没人会多嘴的。
因为他去了,考上了恐怕也过不了关……。
俩人一下子就沉默了下来,不说话了。
温润作画一直到很晚,才画完了轮廓,还得上色呢。
不过太晚了,他就去睡了。
这幅画就铺在这里,没收起来。
而后两个弟弟偷偷摸摸的过来,看了看,就走了,没说什么。
陈旭正好去给温润准备明日要穿的衣服,没注意这个小细节。
七月十五的晚上,温润是带着两个弟弟住在了他卧室的外间,内间给了妹妹王玫小姑娘入住,并且陈强家的带着家里的牡丹、芍药、蔷薇与月季四个丫头,一起,陪着小丫头度过的。
实在是这一晚上,外面打雷闪电的,都说是鬼门开了,有恶鬼出来,才会如此。
故而莲花坳所有人家都紧闭门户,连灯都不敢点了。
生怕一点亮光引来恶鬼的注意。
温润觉得他们这是封建迷信,可自己都特么的穿越了,不封建迷信也不行,他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所以只好听之任之。
这一晚的确是很糟糕啊!
雷雨天气就是这么的倒霉。
一直到后半夜天都要亮了,才停下来,一家子困顿的不得了。
早饭草草的吃过了,温润就宣布:“补觉!都回去睡觉,今天好不容易晴天了,都去睡觉。”
惹得大伙儿一阵哄笑,听话的去补觉了。
幸好今日私塾也是放假的,不然温润还得让孩子们上自习。
中午的时候,都没人起来吃饭,不过后厨还是做了点午饭。
一直到下午了,才陆陆续续的爬起来,很早就吃了晚饭,这才缓过来。
七月十八,良辰吉日。
苝丠。
刘翠花是在老杨家这里出嫁的,老杨家的西厢房,成了她的闺房,整个西厢房都大变样了。
本来就是给将来孩子们成亲之后入住的地方,现在么,收拾的干干净净且不说,门窗都是重新刷了漆的,新的炕席,衣柜,炕柜等等,地面都是新铺的砖石地面。
窗帘门帘子都是新的,挂着大红绸子。
刘翠花是二嫁了,故而没有蒙什么红头巾,一身大红衣裙,头上梳了个灵蛇髻,插了两朵大红牡丹花在上头,还有一根金簪子,带着一对金耳环,一对大金镯子,脖子上是醒目的金项圈,上头镶嵌了一红色的指甲盖大小的红宝石。
你还别说,这一身红金搭配,还挺醒目。
温润作为观礼人也到场了,看到这一身打扮,笑出了声:“这马三叔是花了多少钱啊?”
一身的金子,好有暴发户的品味啊!
“他说什么都不如金子实在,就买了这些东西送来当聘礼,让我穿戴上。”刘翠花也有些哭笑不得:“是有点那什么了。”
她这金光灿烂的样子,实在是有点高调的过头了,她是二婚,按照规矩,应该是在吃过了晚饭之后,一顶轿子抬着过门就不错了,像是乡下人家,一般都是走着去的,能有两身新衣服,就很好了。
富裕一点的会骑着个毛驴什么的过去。
但都是悄悄地,可是马三儿是头婚啊!
这个家伙不仅大操大办,说是简办,可那要看跟谁家比。
三媒六聘一个不少,请了官媒上门,各种聘礼都给了之后,又单独给了老杨家一百两银子,说是谢谢他们收留自己。
搞得表姐哭笑不得,这一百两银子,表姐也没要,都给她做了压箱底的银子。
他还请来了正儿八经的喜乐班子,吹拉弹奏了起来,大红花轿也搞来了,包括抬花轿的人,还有给她拎着嫁妆的,一水儿的大红衣裳,看着喜气极了。
她头婚都没搞的这么大。
二婚却弄得这么热闹,还在他家摆了二十桌酒席!
这架势跟头婚有什么区别?
唯一不同的是,她没顶着红盖头,就差这么一个。
整个莲花坳的人都要去吃喜酒,而且是全家都去。
马三儿也有一票手下,跟着他迎亲,还有一群衙役,都是来祝贺马三儿新婚大喜。
温润将红包塞到了刘翠花的包袱里,今日她的嫁妆是两个箱子,四个包袱,以及一辆马车,马车上是拉着的四床被褥,都是大红大绿的那种。
而且是在黄昏时分就来迎亲了。
“不是说半夜吗?”温润抻着个小脖子看热闹。
“看什么看?”被杨大婶给拉了过来:“一会儿你就坐着说话,端着点架子,让他们那帮人知道知道,我妹子也是有靠山的,你可是举人老爷。”
“行行行,其实大家都认识。”温润无奈的端坐在那里。
今日穿了一身葱心绿的纱料长袍,端端正正的跟杨大叔坐在一起,嗯,等着为难一下新姑爷呢。
“都认识?”杨大叔愣了一下:“咋说?”
“除了马三儿,其他人我去县衙那么多次,多少都见过,就是不知道都叫什么。”温润道:“还有元刀大哥,他也不错。还租了我家的铺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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