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灵……?】
嘶哑可怖的声音从蜘蛛身上传出。
【不,不对。你身上有祂的气息。】
【你是……容器。】
【——死亡之主的容器!】
蜘蛛的眼睛爆裂,发出怨恨恶毒的尖啸。
【之前那个借取祂的力量企图破坏仪式,让吾儿只能献祭本体的人,便是你?】
【可恨。你可知触怒神明的后果?你的身躯将四分五裂,你的灵魂将被撕碎成片,你的意识将陷入虚空受无尽黑暗折磨,在悔恨与绝望迎接终结——】
“说够了么。”
蚀骨睁开眼,看向眼前被仪式复生的神明。
黎明教会与拉菲格尔联手试图复活的存在。
伊西斯日记里记载的“蜘蛛”。
祸乱之母,阿勒忒娅。
【你!怎敢这样对神明言语!】
“那要怎样言语?”蚀骨道,“你太吵了,打搅到了我进食。我只是在提醒。”
【区区容器……你的主人已经陷入沉眠,怎还敢对我口出狂言,如此不敬!可恨!可恨!可恨!】
蜘蛛尖锐的节肢举起,与之同时,无数或明或暗的阴影从地上站立,幻化成无数的节肢从四面八方将他围绕,向下袭击!
这一击避无可避。
蚀骨抬手抓住蜘蛛刺下的节肢,并没有管从四面八方袭来的其他虚影。
指节因为巨大的力量产生了扭曲,但继承于神明的骨并没有因此断裂,蜘蛛的节肢卡在他模糊的掌心,他们之间因此产生微弱的“链接。”
“阿勒忒娅,”他温柔地轻声道,“你想知道祂为什么会陷入沉眠吗?”
蜘蛛无数只圆圆的眼睛瞪大。祂本已经完全不打算理会这沾满了死亡之主恶心气息的容器所说的任何言语,但不知为何,好奇的欲i望却快过了神明的矜持向对方询问。
【为!什!么!】
“因为……”
蚀骨被刺穿的手掌动了动,竟用灵活的五指以一种扭曲的姿态翻转,摸了摸节肢上一只眼睛。
蜘蛛大怒!肮脏的生灵,怎敢用手玩弄祂的眼睛!
祂要把节肢抽回来!可是抽不动!怎么回事?一个区区容器……
“因为我所编织的梦,是这世界上最美妙的东西。”
那令人憎恶的容器仰头注视着祂,唇角带有微笑。
他有着一张极为美貌的脸。然而这并非重点。
重点是他的眼睛。
直到这时候,蜘蛛才注意到那双眼睛,是殷红的颜色。
带着流淌倾泻的光泽。
简直就像天空中摇曳的、让人不安的……血红月光。
意识到这点,祂忽然战栗起来。
祂听对方用低柔蛊惑的声音,继续对他说。
“你的欲i望、你的渴求、你所想要的一切……我都能够让你全部拥有。”
祂的眼珠渐渐呆滞。
【……以利亚……大人……】
【……您……还活着……】
“你将到达永恒之国,得到至高无上的力量与权能。”
“你将统领一切生灵,得到永世不移的尊崇与信仰。”
【不,不!不要!……请停下来……不要……】
“你的神躯将被无尽可以达成的欲i望所充斥,您可永远完成所愿,周而复始,不再有不甘,痛苦,悔恨。”
“你将忘却心智,不再思考,沉浸于永恒的快乐与欢愉之中。”
“你欣然坠入沉醉不醒之梦。”
随着他的话语,沸腾的血池平息下来,地下洞穴停止了震动。
蜘蛛无数的眼睛合上了。
祂的肢节蜷缩了起来,成了一个圆圆的黑球,显然陷入了美妙的梦乡。
他把手从蜘蛛的节肢里抽出。
掌心的血洞快速愈合,很快就变回之前洁白无瑕的模样。
他抬起手,就有一根自虚空中伸出的锁链直刺血池,将一颗跳动的心脏取出,呈到了他面前。
这是蜘蛛的神之“心”。
他将那颗“心”仔细观察,上面有着明显的裂纹。虽然被仪式勉强修复完成,却依然显得十分脆弱,上面涌动的气息虽远超半神,却还未能达到神明的程度。
果然。
被仪式复生的祸乱之母已经不算是完整的神明。
祂其实早就已经死去了。死在乐园之主的手中。祂的尸骨被乐园当做垫石压在罪渊之底,连同其他战败的神明一起。
虽然如此,这颗残破的神之“心”,依然残留着对方所掌握的法则碎片。
能够让他灵魂里的空洞稍微完整一些。
于是他把苹果咬在口中咔嚓咔嚓地吃了。又转头看向被贯穿在岩壁上的,自己那具人类的身体。
他瞬间移动到那具身体前面,仔仔细细地端详。
不得不说,神明的手艺还是一如既往地精巧。
他抚摸过自己尸体苍白的脸颊。
充沛的、细腻的感知。
容易动情的肢体。
牢不可破的封印。
以及【不到无可挽回之时,绝不轻易舍弃这具身体】的强烈暗示。
真是一具完美的工艺品。连他都想要鼓掌赞叹的程度。
他将尸体从墙上抱了下来,放到地上。而后手探入到尸体的口袋,从中取出一只漆黑的眼睛。
冰冷邪恶的力量流淌进身体里,他喉咙发出一声舒适的喟叹。
他抬起手,指尖刺破自己左眼,把里面的眼球取了下来,然后,将这只眼睛换了上去。
第205章 祂
“你……你在干什么……”
一个颤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温热的血还在从眼眶往下流淌。
他低着头,用手耐心地调整着眼睛的位置。
好了,完美。
他抬起头,转头看向声音的来处。
白昙惊惧地看着眼前的怪物。
他刚才,亲眼看着对方取下了自己眼珠子……那圆溜溜的东西此刻还夹在对方修长的指尖,对方一红一黑的异瞳望向了他,用沾血的唇朝他微笑。
对方的脚边躺着一具尸体,那尸体与对方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容,似乎那怪物就是从那具尸体里钻出来的,要向他索命的。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难以形容的恐惧尖叫,蠕动着被绳索捆缚的躯体往后退缩,他恨不能自己从没有醒来,也未曾看到过这样惊悚的景象。
偏偏裤袋里的手机这时候却忽然发出响亮的铃声。
这是他之前调好的闹钟,现在忽然响起,只意味着一件事——
晚上七点到了。
【事情已经发酵了一周,深陷丑闻的当事人却还是没有作出任何回应。】
【六号晚上,按捺不住的众多记者终于冲破房门,却闻到一股混杂着与糜烂的气味铺面而来。】
【房间里没有亮灯。但记者们手里的闪光灯足以将一切照亮。】
【地面上到处散落着烟头与针管。
那位曾经光彩照人的美艳明星,此刻正瘦骨嶙峋地蜷缩在房间沙发上。
他似乎已经听不清周围的声音,漆黑的眼睛呆滞地眨动,手臂上都是骇人的青紫与肿胀。很难想象一个正常人究竟是如何把自己糟践和堕落到这种地步。】
【也许他是被记者的闪光灯给刺激到了,似乎想去拿桌上的针管。然而手臂刚刚伸出,就又无力地垂落。】
……
“……此刻正好是晚上七点整。旧公寓旁钟楼敲起沉闷的钟声。一朵腐烂的玫瑰终于凋零了。”
桌面空白的书籍上,一根羽毛笔正在自动书写。
笔身上的羽毛已经有些破损和稀疏,但写出的字迹依然流畅。
忽然,一股无法言说的巨力降临下来,将羽毛笔压的弯折。
几乎一瞬间,羽毛笔就发出啪嗒一声脆响。彻底断裂了。
正拿着一本书站在书架前阅读的人翻页的动作一顿,推了推脸上的单片眼镜,却没有去看桌上断裂的笔,而是仰头看向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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