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惟单手撑着车把,五官棱角分明,沉静地注视着顾淮俞。
顾淮俞走到车门前,手已经拉开了车门,却没有立刻进去回头望了一眼谢惟。
对视上谢惟的目光,顾淮俞微微一愣。
在原地站了几秒,顾淮俞从口袋掏出一颗薄荷糖,这是从奶茶店拿的,点单的地方放了整整一盘。
顾淮俞走过去把糖给了谢惟,嘱咐道:“你要好好戒烟,还有,家里别放吃的。”
他真怕废品站里的老鼠会钻进谢惟家里。
谢惟眼睛有了一些情绪,看着顾淮俞“嗯”了一声。
顾淮俞没再说话,抬手随意挥了挥,然后钻进了车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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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顾淮俞手里提着一个氢气球回来,心情似乎还不错的样子,顾大钧有心问问。
但顾淮俞不给他机会,回来就直接上了楼,把尾随身后的顾大钧关到了房门外。
顾大钧摸了摸鼻子,灰溜溜地又下了楼。
回到房间,顾淮俞松开绳子“放生”了氢气球,任对方飘到天花板为家。
里面的闪粉因为这轻微的碰撞,又来了一场彩色的雨。
顾淮俞拽着绳子拉下来,抱着球用力晃了晃,让小雨变成倾盆大雨,这才心满意足地把它放回天花板,自己哼着歌去衣帽间换衣服。
第二天一大早顾淮俞元气满满地醒了,今天又是要走剧情的一天。
只不过今天的剧情点是顾淮俞一直期待的,早饭都多吃了一个流沙包。
九点的时候商老爷子打来电话,又约顾淮俞来家钓鱼。
顾大钧想不通老爷子要干什么,给何云娥使了个眼色,让她回房间,他们父子要单独聊聊。
何云娥不情不愿地起身,摸着肚皮小声说,“你看你爸偏心的。”
这要是女儿还好,要是个男孩,不知道顾大钧得冷落成什么样子。
何云娥走后,顾大钧给顾淮俞倒了一杯茶,脸上挂着和善的笑,“这几天天干,多喝水。”
顾淮俞没有接,黑白分明的猫眼看着顾大钧,“爸,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我听着呢。”
顾大钧被他看的不自在,咳了一声说,“我就是想问你怎么想的?”
都跟商延闹成这样了,就别再往商家跑了,不然不好说下一个对象。
知道顾大钧心里想的是什么,顾淮俞摇摇头,“我没想怎么样,商爷爷对我很好,他想找一个人说说话,我不好不陪他。”
对他这个心底善良的宝贝儿子,顾大钧实属无奈,“他一大把年纪了,你跟他有什么好说的?”
顾淮俞皱眉,“爸,你怎么这样说话?”
前段时间顾大钧的口风还不是这样的,说商老爷子见多识广,能在商界屹立多年不倒,手腕可见一斑,要顾淮俞多跟他聊聊,能开阔眼界。
顾大钧很现实,理直气壮地说,“此时一时彼一时,都不是亲家了,我还捧他什么臭脚?你听爸的,现在就断了,改天爸带你去相亲,咱这条件什么样的找不到。”
作者让顾淮俞主打一个藕断丝连,脑子拎不清。
顾淮俞垂下眼,“我现在还不想。”
顾大钧有些憋闷,灌了一大口茶,才无奈地开口,“你是不是还惦记那个姓商的?”
顾淮俞不说话。
顾大钧拿他没办法,又咽不下去这口气,“那个姓商的压根不把你当回事,来咱家还带上自己的小情人,以前他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忍了,男人嘛,在外逢场作戏很正常。”
顾淮俞幽幽抬起头,“你也在外面逢场作戏过?”
火一不小心烧到自己身上,顾大钧梗了一下,连忙否认,“你妈在的时候,我哪天不是按时回家?”
他强行转移话题,“现在是说姓商的,说你的婚事。”
顾淮俞早已看透了他,盯着顾大钧不说话。
顾大钧的毒鸡汤实在灌不下去了,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了客厅。
上了几阶楼梯,顾大钧忽然停下来,讪讪回头对顾淮俞说,“我就跟那些老总们唱过几次歌,什么都没有做,绝没有对不起你妈。”
顾淮俞面无表情,要不是顾及自己的人设,他早就发脾气了。
顾大钧心虚地移开目光,赶紧上了楼。
楼梯口站着偷听的何云娥,还不等顾大钧发难,她先一步捏住了顾大钧的手。
何云娥拧着顾大钧的胳膊质问,“现在呢,现在有没有去那些地方?”
顾大钧倒抽一口气,疼得正要推开她。
何云娥挺着肚皮,用凸出来的肚尖去顶他,“来啊,打我,有本事你就打我,大不了我跟孩子一尸两命,好让你再娶一个更年轻的。”
顾大钧自然不敢动手,又不敢让顾淮俞听见他们在吵,拉过何云娥的手,“姑奶奶,你小点声。”
何云娥噤了声,手却一点也没有闲着,在顾大钧的胳膊上又是狠狠一拧。
顾大钧忍着疼说,“买包,买包,买一个铂金鳄鱼的。”
像这种老渣男不配她给他省钱,何云娥松开手冷哼一声,熟练地去顾大钧书房拿他的黑卡。
顾大钧揉着掐红的地方,只能忍气吞声,期间还不忘朝楼下看一眼。
见顾淮俞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他舒了一口气。
顾淮俞听到了,只是不想搭理。
他对何云娥没有恶感,对方就是一个想过好日子的普通人,她跟顾大钧是正常的婚恋,既然不是小三,也没有干伤天害理的事。
虽然有心机,但不多。
顾淮俞讨厌的是顾大钧,从父亲角度出发,他几乎无可挑剔,就算一直撺掇自己跟商延结婚,顾淮俞也不伤心,更不生气,因为这是作者的设定,老顾也没办法摆脱。
在家庭责任上,尤其是夫妻责任,顾大钧很差劲。
顾淮俞十分双标,瞎指挥他的婚事可以,但对他妈不好,就是不行。
因为他妈是一个特别好特别好的女人,也是一个特别好特别好的母亲。
顾淮俞觉得自己所有的美德,都来自他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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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家司机来接他,顾淮俞快速收拾好心情,利落地上了车。
顾大钧再不高兴,这个时候也不好拦着顾淮俞,只能眼睁睁自家养的小绵羊进狼窝。
到了商家,顾淮俞跟昨天一样,陪老爷子钓鱼、下棋、说话解闷。
商老爷子一直很喜欢他,还让顾淮俞看了他的藏品,这些待遇不是普通人能有的,他对商延这个亲孙子都没有这么好的耐心。
顾淮俞很不自谦的觉得,这是应该的,因为他比商延乖。
老人嘛,都喜欢乖小孩。
一老一少相处得很和睦,直到商延来了,老爷子才收敛了脸上的笑。
商延不像是从公司过来的,白衬衫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衣扣解开两颗,随意立在书房门口,桃花眼,薄嘴唇,活脱脱的纨绔子弟。
老爷子沉下脸,不悦地看着他,“像什么样子!”
跟商延一比,顾淮俞乖得不行,“鱼好像还没喂,我去喂鱼。”
老爷子没说话,顾淮俞就着这个借口出去了。
刚走出去没多久,听见身后响起商延的声音,声线有点懒,也有点混不吝,“爹生的脸,看不惯就去骂你儿子。”
顾淮俞脚步微顿,在心里评价了一个字,牛。
难怪老爷子看不上,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不揍你揍谁?
果然书房传来砸东西的,顾淮俞回头看了一眼,一本书落到商延脚边。
至于砸没砸中他,顾淮俞没看到。
商延俯下身,拾起地上的书,忽然侧过头朝走廊看去,漆黑的眼睛像恶兽一样锁在顾淮俞身上。
顾淮俞装作惊慌,避开他的目光,赶紧走了。
小说里没说商延跟老爷子在书房里谈了什么,估计爷孙俩又吵了一架,这些年他俩关系一直不怎么好。
除了因为老爷子把林白安赶到国外,间接导致他出车祸去世外,还因为老爷子过强的控制欲。
商延的父亲能力不行,老爷子早就放弃他,转而培养商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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