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休毫无意外地点点脑袋,话语明媚:“我带你回去!”
“嗯。”宋遂远道,低头吻了一下他的眉心。
云休攥了一下他的手,而后拉到自己的胸口,十分坦诚道:“……每次你亲我脑袋,我这里都有点奇怪。”
他仰起一双求知的眸子。
宋遂远掌下虚按着他的心口,闻言喉咙发涩了一瞬,轻声笑道:“这是哪里?”
云休当然知晓!
他一板一眼道:“爹爹说这是五脏之心。”
“那是你的心说,你喜欢我。”宋遂远低声道,细细密密的吻落在他的额上唇间。
……
翌日,寒云观。
这一程,一家人全都上山来,宋遂远与云休交替着抱尺玉,直到上到山上,尺玉仍鼓着小胖脸不舍地看着无尽长阶。
小崽子自打学会走路,无论做何事都想要自力更生,然而他还不会走长阶,爬又会弄脏衣裳,届时仍得双亲抱。
云休单手抱着未能如意气鼓鼓的小胖崽。
宋遂远瞧见尺玉的表情,捏了捏他的小脸道:“等下山让尺玉自己走。”
总归下山回家,衣裳弄脏便弄脏。
尺玉挥挥小胳膊,认真道:“玉,会走!”
“玉厉害。”宋遂远附和道,很快哄好了小崽子。
云休闻言把小崽子放到了地上:“尺玉自己走吧。”
“好~”尺玉点小脑袋,迈开小步子朝着长阶奔去。
被一根细长的手指勾住了后领,云休为小崽子掉了一个头:“不是下去,要进观门。”
尺玉望着观门口的三节台阶,欢喜弯弯眼,拍着小手哒哒走过去,满足了爬了三节台阶,仰起小下巴:“玉会!”
尺玉跑在最前,一进门低着小脑袋撒欢乱跑,忽地撞到了一人腿边,霎时一屁股蹲坐在地:“啊!”
小家伙奶声奶气惊呼一声,未哭,只抬起了小脑袋。
年岁不大的道长蹲下,笑眯眯看着尺玉:“原来在此。”
宋遂远走近时正好听到这话,道长面生,他浅皱了一下眉头,上前抱起尺玉,拍一拍小家伙的衣裳,朝对方道:“幼子顽皮。”
道长与他对视,笑容意味深长:“无碍,我也有过。”
宋遂远颔首,不欲多言,抱着崽回身找云休,一道等着贺氏上来。
盛京城中权贵人家,来寒云观的皆有熟悉的道长,宋家每回前来皆寻玄诚道长。
今日寒云观来人不多,他们等待时,观中静谧,清晰无比的唯有尺玉的小奶音。
人少,故此他们跟在贺锦兰身后去寻玄诚道长时,坠在最后的那道身影更加显眼。
宋遂远怀抱着尺玉,小崽子探着小身子看那年轻道长,圆瞳中一片好奇。
云休也回头,一眼便皱眉头,小声不满道:“他的眼神好生奇怪。”
宋遂远目光闪了闪,护着两只小猫:“不必理会。”
他也不喜那人洞察一切的目光。
贺锦兰拜访玄诚道长,虽是为宋遂远加冠之事,他却未跟着进去,抱着崽与云休待在院外,一道看了看参天柏树上的丝绸,众生皆有所愿。
那年轻道长倒是推门进去了,道童只行礼,未曾拦他。
不多时,那小道童前来,言玄诚道长相邀他们三人。
云休朝宋遂远道:“你带尺玉去。”
猫就不去了。
小道童道:“是三个人。”
安静片刻。
宋遂远闻言腾出一只手牵云休:“无妨,去看一眼。”
“哦。”云休任他牵,很是听话。
宋遂远又问小道童:“方才进去的那位道长如何称呼?”
小道童自他们手上收回视线,恭敬道:“清净师叔祖么?清净道长。”
清净子。
宋遂远未曾想到是这个答案。清净子乃如今寒云观中师祖辈的独苗苗,据传得前朝国师真传,又避世上寒云观,所学当得起国师,却一生云游四海。
宋遂远上一世曾听说过他的占言,帝星式微,玄龙脉断。
玄龙即大楚,消息传到睿文帝耳朵中时,他亲自命人追杀清净子,却每每不得其影踪。
换言之,那位面生不如何靠谱的年轻道长,才有大才。故此……他的打量更加耐人寻味了。
他们三人进屋之时,贺锦兰正提起为宋遂远拟定的字。
“伯勤。”
宋遂远脚下一顿,这极陌生。
云休悄悄跟着道:“伯勤?”
宋遂远:“……”
上一世宋遂远,字其已,取“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意。这“伯勤”相比,对他的期待大相径庭。
上一世他爹已逝,“其已”是他娘最后的期冀。
宋遂远觉着,伯勤挺好的。
一些他爹娘的天真期待,比上一世的“其已”好些。
玄诚道长掐指算了算,颔首,贺锦兰微松一口气,于是宋遂远的字几乎已定。
云休低着头装“夜晚”,嘴唇相碰,无声念了几遍,先熟悉了一番。
尺玉在父亲怀中窝着玩手手,无知无觉跟念:“伯、勤。”
宋遂远点了点小家伙的脑袋。
贺锦兰所问之事已定,清净子看向尺玉,笑道:“去岁观天象,窥得将星下凡,今日得见果真不凡。”
贺锦兰可是亲耳听玄诚称呼小道长为“师叔”,听闻这话霎时睁大了眼,尺玉这……云世子当初,并非妄言!
尺玉当真有武官造化!
宋遂远低垂眼看怀中躺成一团咬小手指的尺玉崽,抬眼笑道:“道长过誉。”
清净子道:“还请多加教导,紫微伴星长明。”
宋遂远闻言眼底深深,顿了一下笑道:“道长说笑,教导幼子是父之责。”
尺玉眨眨圆眼:“呀……”
听不懂哦。
第72章
立夏后一日。
宋遂远这一世行了齐全周整的加冠礼, 父母安在,宾朋满坐,伴侣与孩儿陪在身旁。
他尚且以为今日乃寻常一日时, 却陆续发生了些不大寻常之事。
前些日在寒云观,占卜出的正宾乃宋大人交好的魏大人, 而当他恭敬地自家庙侧室出来时,却对上了长公主驸马。
昔日启蒙恩师加冠,自是佳事一桩。不过意外在于, 以宋遂远如今的名声,着实是高攀。
“遂远请坐。”驸马温和道。
宋遂远压下心中莫名, 在席子上落座。
不学礼,无以立。冠而成人, 堂中众人皆神情肃穆,认真行礼观礼,故此并不得见, 侧室探出两颗白色的小脑袋。
尺玉趴在地上望着, 云休的脑袋叠在他的脑袋上,一大一小模样相似的两只猫同样认真观礼,才不会缺席宋遂远如此重要的时刻。
尺玉看入了神,张嘴:“父……”
父漂亮!
还未说出口, 他的小嘴巴被一只大爪子捂住, 要响起的喵喵叫被堵了回去。
云休屏住呼吸, 猫眼警惕地瞧了瞧正堂中几人, 无人听见尺玉叫, 幸好他手快!……
他低头, 挪开爪子敲了一下猫崽子的圆脑袋。
尺玉终于想起了不能说话,揣起小爪爪, 仰头蹭了蹭爹爹的脸。
唔,玉错啦~
宋遂远在驸马净手时,视线不动声色地向右瞥过,瞧见两双圆瞳时,眼中闪过笑意。
三次加冠,拜见母亲,再取字,仪式才算结束。正宾驸马拍了拍宋遂远的肩,向他表达一些期冀,便先行离开。
宋文行拱手送走驸马,回头招呼道:“伯勤当回前院拜见亲戚家人。”
宋遂远自手中玉佩抬头,颔首道:“父亲稍等。”
他抱了抱两只小白猫,低声同大的叮嘱先去用膳,轻快地揉了揉两颗脑袋才返回去。
云休顾忌着外间或许会来人,只点了点脑袋,圆脑袋亲昵的蹭了蹭他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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