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登基当了傀儡皇帝, 他成了个浑浑噩噩的疯子,嫉妒这样鲜活又极端的情感,他已经许久没有体会过了。
有爱重之物,心爱之人,才会嫉妒。
若是无欲无求,一潭死水,又何来嫉妒呢?
年少时他渴望的是风雨飘摇的生活里一点微温的暖意。
如今是眼前的人。
许榴蓦然感觉身后一轻。
原来是男人将他抱住了。
许榴犹疑地回过神,却猝不及防被男人抱了个满怀。
许榴鼻子撞在男人胸肌上,吓得耳朵都飞了起来。
程涧身上带着龙涎香霸道而华贵的香气,隐隐约约,还带着一丝清苦的药味。
喝了那么久的毒药,再好的身子都要喝垮了。
许榴迷迷糊糊地抬起脸,他对人类的情绪感知很敏感,趴在男人热烘烘的怀抱里,声音细软而犹豫地:
“陛下,你在不高兴吗?”
程涧把脸埋在少年纤瘦的颈窝里:“以后私下里,不必和他人一样这么拘束,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小狐狸不知道程涧明明看着很生气很不高兴,为什么却转了性子似的这样说。
许榴觉得叫他程涧,指不定男人以后还会不高兴,嫌弃他直呼名讳,咬着指节认真地想了想:
“那我以后叫你哥哥好了。”
程涧比他大那么多,他还是只小狐狸,叫他一声哥哥也不吃亏吧。
更何况……许榴眼底一瞬间闪过迷茫,他好像习惯了这么叫他。
明明没有叫过哥哥的。
奇怪。
难道是做梦?
算了,想得脑袋疼,不管他了。
程涧埋在他的肩里,动作停顿地了一会儿,然后传来闷闷地,好像受了委屈的大狗似的呜咽声:
“榴榴,你喜欢沈寄云吗?”
小狐狸对沈寄云的好感度可太高了。
那人虽然瞧着总是呆呆笨笨的是个循规蹈矩的小古板,可是端方清正,如松如竹,宁折不弯,待他这样的陌生人也是极温柔的。
怎么会有人讨厌沈寄云呢!
小狐狸天真无邪道:“喜欢呀,他是个超级温柔的人呢!”
身上人呼吸很明显的一窒。
好半晌程涧才慢悠悠地抬起头来,一双冷厉肃杀的凤眼此时看起来竟然有点委屈:“你就喜欢这样的?”
许榴缩了缩脖子,心道程涧别是不喜欢沈寄云想要给他下罪吧?
沈寄云这么好,自己可不能害了他。
程涧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故意恐吓许榴导致他以为程涧就是个无理取闹随便给人下罪处死的暴君。
许榴当即说:“因为他对我很好啊,他帮了我,我自然就喜欢他了。”
许榴拧着眉毛,语气肯定:“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程涧语气里泛酸:“他待你好,你就喜欢他?”
“谁知道他是不是骗你的呢。”
小狐狸那双澄澈得藏不住情绪的眼睛里不由自主露出一丝“你有事吗”的神色。
程涧:“……”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里显出许榴看不明白的古怪情绪。
许榴心说我又不是受虐癖,哪个好人不喜欢对自己好的偏喜欢对自己坏的呢?
此时正是炎夏,躲着日头的鸟儿在屋檐的阴影里歇脚,歪着脑袋眨着一双黑豆豆似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类。
“那……榴榴。”程涧的声音闷闷的,紧紧地将少年抱在怀里,掌心里洇出一点湿漉漉的汗珠。
“我以后会对你更好的,我会对你比沈寄云对你还要温柔,一定不欺负你了。”
皇帝当了七年的皇帝,如今也将将二十岁,不若其他豪奢人家里十几岁便遍览风月事的富贵子弟,黑黢黢的一双凤目里带着点稚拙和努力掩藏的紧张。
“所以,你可不可以,比喜欢沈寄云,还要喜欢我?”
小狐狸呆了呆。
程涧有些紧张:“你不同意?”
小狐狸动了动毛绒绒的耳朵,脸上露出一丝茫然。
他做了什么才让程涧喜欢他的?
你们人类的喜好真是难以捉摸诶。
小狐狸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先拒绝:“不,不可以。”
程涧当即就不高兴了,强忍着不满:“为什么?”
许榴趴在男人怀里,迟钝地摇了摇尾巴:“你,你这是犯规的,这不公平!”
程涧说:“哪里不公平?”
许榴迷迷糊糊的,咬着自己的手指也说不出来,皇帝却先忍不住了。
他低头恶狠狠地在少年唇上亲了一口。
“不许拒绝。”
这人怎么这样啊!
许榴被亲得满脸通红,努力在他怀里扑腾着,被公主抱着进了宫室。
小狐狸捂着被迫染上秾艳水红的唇,瞪着一双大眼睛看他:“你这样子,我怎么知道你不是也在骗我吗?”
小坏狐狸,学聪明了,知道用他的话来堵他的嘴。
程涧挺直了腰板,带着为人君者生而有之的自信与傲慢:“我是皇帝,皇帝从来都是一言九鼎,从不说谎。”
皇帝也可以随心所欲,拥有世间一切。
包括小狐狸。
……
暮色四合的时候,洗花池边便已响起阵阵柔靡的丝竹之声。
今夜的沈大学士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他是个清高性子,不屑与蝇营狗苟之辈结交,也没什么可以交谈的好友,只是低着眼睛,貌似专心致志地饮着杯中浊物,眸光却总是很不君子地往那高处的席位上瞥。
小公子正坐在皇帝身边,为皇帝布菜。
以疯子闻名的暴君懒洋洋地揽着身边的白发美人,唇边笑意疏懒,百无聊赖地看着台下的歌舞。
小公子比白日里瞧着要更惊艳了。
雪色双颊上染了点浅淡的胭脂,妩艳得像是从薄薄的肌肤里透出来似的。
唇心一点盈盈欲滴的水红色,似乎在诱人前来品尝。
沈寄云耳朵很灵,听见有那喝醉了酒的同僚悄声和旁座说道:“咱们这陛下真是,要么登基以来就没见他临幸过哪个女子,这一宠,就宠了个此间的绝色,真是京城里盛名在外的美人,没一个能比得上她的。”
沈寄云一边为同僚这种浅薄俗陋的评价觉得不齿,一边却不由自主地失神想着:原来皇帝的后宫里只有他一个人。
这样他一个穷酸书生,更是渺小如同蝼蚁了。
皇帝看起来真是宠他宠得厉害,那美人夹的大半菜肴都进了他自己的肚子,皇帝是半点没吃着,居然也乐呵呵的不生气。
真是见鬼了,这还是那个动不动就要把人丢鳄鱼池里的暴君吗?
“皇帝居然也开始学着那些前朝的昏君,沉迷美色了。”沉静幽暗的宫室里,对外称养病中的柳照雪躺在贵妃榻上,漫不经心地打开了手里的画卷。
“皇帝沉迷美色行为不端,不是更有利于我们吗?”一边伺候着的素心不解道。
柳照雪只是看着手中的画卷,并不回答。
画上是个梳着双环髻身着碧色纱裙的娇俏少女,白发蓝眸,盈盈生辉,过盛的美貌几乎将这死气沉沉的空间都点亮了。
柳照雪突兀,又缓慢地笑了一声。
素白指尖缓慢地抚过少女的脸颊,落在那双如同晴空的幽蓝眼瞳上。
“皇帝的眼光,倒是顶好的。”
第143章 蠢萌白狐狸(15)
程涧是个顶会玩乐的人。
酒过三巡之后, 他终于忍不了这群装模作样假清高的臣子,懒洋洋地挥了挥手,便上来一群身着清凉的异域舞娘。
朝臣中大都是酸腐儒生, 尤其是今年新进面圣的一批进士,骤然见着这般绮艳妩媚衣衫单薄动作大胆的舞娘,要么面红耳赤地捂住□□,要么低头默念非礼勿视如同见了猫的老鼠,还有的已然受不住诱惑伸出手在舞娘露出的柔腻腰肢上摸了一把。
看那些平日里讨人嫌的迂腐书生们露出这副狼狈模样, 程涧这才开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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