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人,居然开着如此狂野的越野,有种奇异的反差,尤其是他穿着白衣,头上用一根木簪挽起一个丸子头的时候。
好在顾东亭长得好看,做什么都是好看的,开车也很赏心悦目。
沈妄看着看着,目光不自觉的落在了顾东亭的双手上。
在黑色方向盘的映衬下,那双修长的手,越发白皙若玉,匀称又分明,手指用力的时候,微微显出骨骼的形状,更好看了。
沈妄自觉不好美色,也不存在手控……但他看着顾东亭的手,突然有些出神。
他还记得,这双手的温度,低于常人,十分冰凉。
顾东亭指尖微微动了动,又羞涩似的,不动了。
他打破车内异样的安静:“你家地址在哪。”
沈妄如梦初醒,告知了自己的地址。
说完后,车内又陷入了沉默。
沈妄目光直视前方,看着前面拥挤的车流:“我没什么意思,就是随便看看。”
顾东亭轻轻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沈妄又说:“我就是觉得,你的手,温度好像有点低……”
顾东亭说道:“我体质偏阴,所以体温会比常人略低一些。”
沈妄张了张嘴,说不出话了。
直到车子开到沈妄的门口,他才挤出一句话;“我不好龙阳。”
话一出口,沈妄就后悔了。
不说这句话还好,说出来以后,似乎更奇怪了……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顾东亭似乎轻轻笑了笑,他说:“我知道。”
沈妄猛地转头,顾东亭脸上依旧是平时的冷静淡然,没有笑意,好像刚才听到的那点轻笑,只是个错觉。
下车以后,沈妄下意识想让顾东亭进去坐坐,又有些迟疑。
他把这房子当成自己的老宅来布置,外面看不出来,一进去就能感觉到,里面的灵气浓郁得非比寻常。
“再见。”没等沈妄犹豫太久,顾东亭已经道别,离开了。
留下沈妄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车屁|股:“下次吧。”
下次,就邀请他进来坐坐。
另一边,顾东亭看着倒车镜中的沈妄,眼神含笑,就连嘴角,都少见的勾起了一个轻快的弧度。
身为顾家长子,正道魁首,顾东亭身上背负了太多东西,从小就被培养得冷静理智,在外人面前,他都神情淡然,鲜少有过表情。
唯有最亲近的家人面前,他才会稍稍泄露出几分情绪,却也十分克制。
这时候,他少见的开心起来,却又说不出原因。
习惯性的反思和分析,顾东亭想,可能是刚才沈妄窘迫的表情太有意思了。
一向什么都说出口的人,突然露出坐立不安的尴尬,确实很有意思。
红灯了,顾东亭沉稳的停车,在等红灯这小小的间隙中,他手中微微一动,在空中比了比。
五指修长,指甲圆润,泛着淡淡的粉,掌心有一层不仔细看看不出来的剑茧……后面有人鸣笛,顾东亭这才发现,绿灯了。
他心中一凛,启动,平稳匀速的开车,只是目光无意中扫过后视镜,顾东亭才发现,他嘴角的笑似乎又浓了几分。
沈妄本以为特殊部门会调查一段时间,才会有结果。
没想到第二天,负责处理这件事的时砚就亲自给他打电话,告知他事情的调查结果。
下诅咒的中年男人名叫道清之,这当然不是他的真名,而是他给自己取得一个道号。
就和沈妄算出来的一样,几十年前,出身于下九流行业的道清之早早辍学,在道上鬼混,认识了盗墓的人,觉得盗墓容易赚钱,就也入了盗墓这一行。
做了将近十年后,这一伙人已经发展为成熟的盗墓团伙,他们发现了一个大墓,商量着去赚一笔大的就金盆洗手。
谁知,这墓不像是普通的墓,大,但是空空荡荡,里面什么都没有,连防护的机关都没有。
就在他们以为自己盗了个空墓的时候,一行人进入了主墓中。
隔着电话,顾东亭又不在身边,时砚的语气温和许多:“这是修行者的墓,他对墓下了诅咒,这伙盗墓贼,当场死了好几个,道清之无意中获得了墓主人的功法传承,才留下了自己和剩余同伙的命。”
听到这里,沈妄了然:“他们都想要这功法?”
时砚缓缓说道:“盗墓贼是下九流,游走在阴阳边缘,他们最知道,有东西是真的存在,也能窥见玄学界的大门。”
而这次,他们阴差阳错,有了入门的功法,谁也不想放弃。
甚至,比起价值连城的古董宝物,他们或许会更想要这个功法。
“按理说,他们可以一起修行,只是……”时砚的声音淡淡,里面没有什么同情,“盗墓贼就是盗墓贼,贪婪无比,他们经过的墓穴,里面不能拿走的东西宁愿砸碎,也不愿意让它保留。”
所以,不出意外的,这几个盗墓贼反目,互相残杀起来,而道清之,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他修炼成诅咒之术后,入了那些大老板的眼,去害过不少人,但他这点不入流的手段,进不了正经修行者的眼。”说道这里,时砚微微顿了顿,“所以他找到唐家,以献出功法为投名状,试图依附唐家。”
也跟着唐家一起,成为玄学界的一员。
听到他害了不少人的时候,沈妄就皱起了眉,不过他知道特殊部门肯定会处理好,没有多问。
倒是时砚,说完这一切后,他才进入正题:“这次诅咒的事情……唐家的人,不承认。”
沈妄知道,这才是时砚打电话过来的目的:“你具体说说。”
时砚那边传来一阵纸张翻页的声音:“我目前查出来,被下诅咒的宋家和虞家,都唐家发生过摩擦。”
“宋家的女儿是唐久的前女友,在他们交往的时候,两家有过一笔合作,只是后来唐久脚踏数只船的事情曝光后,宋家立刻选择了解除合约。”
“而虞家,多年来和唐家的关系不错,两家的公司也有过深入合作,只是同样,在真假少爷事情曝光后,因为唐家口碑下滑,他们选择了结束合作。”
“这两个合作加起来,让唐家损失了好几千万,甚至上亿……这还没包括他们让唐家赔偿的违约金。”
“……”听到时砚说起几千万,沈妄酸了,酸得冒泡,他幽幽说道,“谁要是害我没了几千万,我杀人的心都有了。”
时砚翻页的动作一顿,又若无其事继续:“这两次诅咒之间,时间隔得很近,还有宋二的口供,按理说,这背后一定会有唐家的手笔。”
“但是,唐家父子都拒不承认,指使道清之对竞争对手下诅咒,而道清之本人,也一口咬定,这是他自作主张,给唐家的投名状,唐家人不知情。”
事情也就僵在了这里。
现在,谁都知道,这两次诅咒之中,唐家不可能完全一无所知。
但唐家不认,道清之自己也强有力的抱紧了黑锅不松手。
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一个比一个的嘴还硬,哪怕是时砚,对此都毫无办法。
沈妄思忖了一会儿,突然问道:“我能帮你什么?”
果然,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时砚神情一松,连忙说道:“我想问问,你有没有办法撬开他们的嘴?”
无论谁,唐家父子,或者道清之,只要撬开一方就够了。
至于为什么找沈妄……时砚合上资料,这可是沈妄。
他是唐家的亲生孩子,也是害得唐家口碑滑落的罪魁祸首,还能把道清之气得吐血……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让他试试总是没错的。
何况他还有一手出神入化的算命看相的本事。
在整个玄学界,能从一张脸,看穿一个人的过去未来,时砚这么多年,只见过沈妄一人。
古往今来,有且,且只有沈妄一人。
这种能力,已经可以称之为,鬼神手段了,让人心头发寒,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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