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他会喜欢哪个?”谢照洲将谢摇摇放下来,然后问他。
原来是给宝宝买生日蛋糕,谢摇摇瞬间激动起来,他迈开小短腿,毫不犹豫走向了一个粉嫩的小猪蛋糕,“介个!”
谢照洲:“……”
谢照洲毫不怀疑,要是他买这个,今晚他就会收到离婚协议。
“不行,换一个。”谢照洲说。
谢摇摇瘪了瘪嘴,宝宝明明就是小猪,介个小猪,还软乎乎的。
但大爸爸不答应,他蹲在地上,托着小胖脸纠结了半天,又指了指一个星空蛋糕。
蛋糕是深蓝色的,车厘子夹层,表面撒了很多糖霜,裱花也很漂亮。
乍一看就像星空。
谢照洲让店员打包,然后去结账,但礼物来不及买了,只能先带蛋糕回去。
宁时雪还趴在床上打游戏,他眼神比谢摇摇还懵,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直到谢摇摇过来找他。
谢摇摇大魔王被安排去带宝宝去客厅,他努力抬起小手想去捂宁时雪的眼睛,但他的小短腿在地上扑腾,怎么也够不到,最后只能拉住宁时雪的手带他过去。
谢摇摇忍不住叹了口气,他什么时候,才能长得像赛罗奥特曼一样高呢?
晚上又下起了雪,客厅的灯都被关掉了,只有外面的雪光,还有眼前的蜡烛亮着。
“宝宝,生日快乐!”谢摇摇像个小花蝴蝶,张开手在宁时雪双腿中间穿来穿去。
宁时雪:“……”
救命。
其实宁时雪有点尴尬,他就是随口说的啊,他又不知道自己生日什么时候,只知道是个冬天,而且他几乎没过过生日。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但还好谢照洲并不是什么胡乱煽情的人,关了灯也只是觉得这样蜡烛就能亮晶晶的,宁时雪应该会喜欢。
他们很快就坐下来吃蛋糕。
谢摇摇吃到一半,小脑袋就困得一点一点,歪到宁时雪腿上睡了过去。
谢照洲这才问他,问得很直白,“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等宁时雪主动开口,他得等到下辈子,不如直接问更快。
宁时雪抬起头,蜡烛的光映在他眼底,明明灭灭的,直到谢照洲以为他不会开口了,他才终于眼巴巴地说:“我想要一个饼干盒。”
宁时雪给他比划了下,大概巴掌大,盒子外边是很漂亮的走珠迷宫。
说完,他又低下头吃蛋糕,忍不住抿了抿叉子,有点难为情,这种东西他都不知道去哪儿买,何况让谢照洲买也不合适。
这听起来就是小孩子的东西。
谢照洲还真的见过,但那是在他高中的时候,学校小超市里偶尔有这种东西。
谢照洲没开口,宁时雪也没说话。
顿了一会儿,宁时雪才尴尬地说,“谢老师,你就当我在……”
他本来想说你就当我开玩笑,但谢照洲却已经拿起车钥匙,低头说:“出去找找?”
谢照洲不等他再拒绝,就将他拉起来,然后给他套上羽绒服。
宁时雪都来不及反抗。
谢摇摇又被抱去贺霖那边,贺霖已经麻了,季宵也在他这儿。
算了,他就是带孩子的命。
现在已经将近十一点,很多店都关了门,谢照洲带他去路上为数不多亮着灯的超市挨个找,但是都没找到。
路上积雪很深,车不太好开,眼看已经找了一个多小时,宁时雪没扎头发,乌黑碎发垂在白皙的脖颈上,耳朵尖都有些泛红。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还挺作的。
宁时雪终于忍不住揪了揪谢照洲的衣服,“算了,二哥,我也没有很想要。”
但这样一听更作了,不是很想要还让人大晚上在外面开车。
宁时雪脚趾尴尬地抓了抓地。
谢照洲将车停在一家24小时的超市外,然后拉住他的手下车,店员困得昏昏欲睡,撇了一眼有人来,就没再理他们。
“你喜欢哪个?”谢照洲问,“还是都要?”
货架上很多饼干盒,宁时雪犹豫了一秒,拿了个深蓝色的。
谢照洲又去买了钳子之类的工具,还有那种很薄的塑料板。
店里本来就有吃饭的地方,有几个小桌子还有椅子,现在深更半夜,根本没人过来吃东西,店员就答应他们待着。
宁时雪怀里抱着谢照洲的羽绒服,还有他自己的围巾,坐在旁边小板凳上乖乖地等着。
他没想到谢照洲连这个都会做。
但手头的东西不多,做起来很困难,等终于做好走珠迷宫,谢照洲又将饼干盒打开,镂空刻了几道,然后在里面装了几个小灯,为了避免珠子掉下去,中间隔了层很薄的透明塑料。
又将开关固定在饼干盒底部。
里头的小饼干已经被宁时雪炫完了,他留了几个给谢摇摇他们。
背灯一亮起来,走珠迷宫瞬间看起来亮晶晶的,映着宁时雪漂亮的眼睛,他眼底就好像有细碎的星星一样。
“这样行不行?”谢照洲递给他。
宁时雪接过去,他低头玩了下,谢照洲弄的迷宫有些难度,他抬起手换了好几个角度,才终于让小珠子掉下去。
宁时雪以前也有这样一个饼干盒。
他是在雪天被遗弃的,当时冻坏了,小时候身体也不太好,打架都打不过别人,在孤儿院也抢不到玩具。
在他五六岁的时候,有次过生日,被睡在他上铺的小男孩抓住头发揍了一顿。
晚上他躲在被子里哭,抹了一会儿眼泪,决定偷偷出去拿玩具。
他就玩一个晚上,然后再放回去,应该不会有人发现的。
他蹑手蹑脚地跑出去,偷了一个漂亮的小饼干盒,怕被人发现,他没敢回宿舍,就在孤儿院的走廊里,蜷在破沙发上睡。
小饼干盒被他抱在怀里。
本来他想玩一个晚上,但是太困了,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他还做了个梦,梦到他是一个小海獭。
他小时候最想当海獭,因为海獭有个兜兜,他也想有个兜兜,就可以把最宝贝的东西都放进去,他的就是他的,谁也抢不走。
他还梦到自己把饼干盒藏在了兜兜里,但他其实放在了肚皮上。
然后一翻身,饼干盒就摔到了地上,走珠迷宫都摔裂了,小珠子滚到了沙发底下。
动静很大,他瞬间就被吓醒了,院长奶奶也听到了声音,马上赶过来。
宁时雪眼圈都是红的,他觉得他肯定会挨打,因为他偷东西。
而且他们这个地方,想要玩具太难了,谁会给罪犯的孩子送玩具。
所以每一个都很珍贵。
但是老院长却没打他,她头发花白,跪在地上找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找到那个小珠子,然后拉住他的手,去了她的卧室。
甚至也没有骂他,又重新做了一个。
宁时雪就低着头,站着旁边等,小手背在身后,他瘦极了,衣服空荡荡的,低头时能看到雪白后背上凸出的骨头。
壁灯昏暗暖黄,老院长做好了那个饼干盒,放到他手心里。
老人家的手有些冰凉,但按在他头顶上却是温暖的,嗓音也很温柔,“这个是给你的生日礼物,生日快乐啊,宁宁。”
宁时雪是没有家的,但他抬起头,这个寒冷的晚上看不到太多星星。
他还是有点想家了。
宁时雪跟着谢照洲往车旁走,谢照洲怕他冷,就一直搂着他,宁时雪这次竟然没躲,走到车门前,突然伸手抱住了他。
他几乎是撞在谢照洲怀里的,谢照洲被撞得身形微晃,抱着他站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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