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止定睛一看,心道自己还不如不看。
盒子里赫然是两副造型夸张的墨镜,一副是大红色,一副是大绿色,显然是那种超市活动赠送的纪念品。
怪不得温竹森不好意思拿出来,搁谁谁也不好意思戴啊。
“乖宝贝~我们介似(这是)特殊行动喔!”由于本次任务的刺激性,鼎叔一度出现了嘴瓢的情况,不过鼎叔是见过大场面的,对此表示毫不在意,“乖宝贝一定要配合才能跟小叔和森森一起粗砌(出去)喔!”
宫止沉默良久,到底还是痛心疾首地点点头:“我戴。”
鼎鼎:(*^▽^*)
温竹森:(*^▽^*)
为了做到万无一失,以鼎叔为首的三人团伙从家门口就开始伪装了起来。
“森森~乖宝贝~”鼎鼎戴着可爱的明黄色小口罩,小声地对身后的两人说道,“我们都要小心一点噢~”
温竹森和宫止同时点头应声:“好的小叔。”
“森森,你是我的心腹,”鼎叔的小奶音甜滋滋的,小肉手去握森森衣角的动作也温柔极了,“你要站得离小叔近一点,这样小叔才能够保护你~”
温竹森听话地跟上小叔的步伐,一副乖乖地等待自家小叔保护的模样。
见小叔只安排好了温竹森的站位,而完全没有管自己,宫止便主动问了句:“叔,那我呢?”
闻言,鼎鼎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绿色边框小墨镜,随意地挥挥自己的小肉手:“乖宝贝,你站得离我们远一点~”
“为什么?难道我不是你的心腹吗?”宫止看了一眼前方温竹森的背影,不甘心地问道。
鼎鼎头也没回:“你是我的心腹大患。”
宫止:“……”
第46章 Chapter 46
Chapter 46
温竹森被自家小叔的词汇量惊到了,默默咬着后槽牙忍了半天,终究还是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他紧忙把自己略显失态的笑声憋回去,同时回头去看宫先生的反应,随时准备道歉,生怕对方一个不爽就抬脚把自己从楼梯上踹下去。
然而刚一回头,就对上了宫止的视线。
温竹森心下一惊。
这下糟了,宫先生八成是生气了。
可让温竹森感到意外的是,当他默不作声地推了推镜框,看清宫止脸上的表情时,却惊奇地发现宫先生看上去不但没有不悦,反倒还带着极难察觉的笑意。
见此情景,温竹森权当是楼道里的光线晦暗,他误解了宫先生的眼神。
毕竟那可是被作者描述成“连看狗都深情”的宫止啊。
不过既然宫先生没什么脾气,那么一切计划就还是照旧。
温竹森拗不过非要自己在楼梯上走路的鼎鼎,只得好说好商量地把鼎鼎的小书包哄到了自己手里,减轻奶娃娃的一部分负担。
没想到连书包带都还没在温竹森的手里捂热乎呢,身后的宫止就上前从温竹森手中接过了鼎鼎的小书包,拿到了自己的手里,不吭声地示意温竹森尽管走路,不用管这些事情。
从上了车开始,温竹森就一阵儿一阵儿地觉得头晕。
这种感觉很久都没有过了,以至于温竹森时常会产生自己身体状况还挺好的错觉。
直到晕眩感袭来,他不得不靠在椅背上暗自阖眸调整呼吸的时候,温竹森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又出问题了。
疲意呈汹涌之势将温竹森包裹在其中,他眼皮打架地瞟了一眼导航屏幕,发现距离目的地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便难受地闭上了眼睛。
就一会儿。
很快就好。
不会耽误太长时间的……
千万不能耽误别人的时间。
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这样告诫着自己的温竹森,到底还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曜石黑库里南缓缓停下。
宫止熄了火,半转过身子,跟自家小叔默契地伸出一根手指,无声地在唇边比了个“嘘”的手势。
“森森乖乖睡~”鼎鼎用口型对自家乖宝贝说道,“乖宝贝和鼎鼎‘嘘嘘’~”
宫止:“……”
是嘘,不是嘘嘘。
安抚好了自家小叔,宫止微微偏过头,视线落在温竹森的睡颜上。
青年白皙明净的脸上几乎没有任何瑕疵,被和煦的日光映着,总算有了几分昭示着暖意的血色。
似乎睡得有点儿不安稳,乌黑纤长的睫毛时不时会轻轻地抖动一下,搭在安全带边缘的手指也因为用力而泛着青白。
良久,当宫止大概能确定温竹森是做了什么惊险可畏的梦时,缩在副驾上熟睡的青年整个人猛地一颤,垂在侧边的手倏而抬起,捂住胸口,急喘着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呼……呼……”
他又梦到曾经在病房里、在手术室中的凄惨日子了。
那种挥之不去的痛苦纠缠着他的灵魂,无论怎样都无法彻底摆脱。
还没等温竹森缓过神来,面前就出现了一个被拧开盖子、微微冒着热气的保温杯。
“喝点水。”宫止轻声道。
除了鼎鼎之外,温竹森还从来没有被别人这样细致体贴地照顾过,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先道谢还是先礼貌地伸手把水杯接过来。
趁他还在发懵,宫止直接用手握住了温竹森的手腕,确认自己把保温杯放稳在他手里后,才缓缓收回了手。
宫止的掌心宽大温暖,把保温杯的外沿都握出了宜人的温度,温竹森颇为用力地攥了攥杯身,感激地抿抿嘴唇:“谢谢宫先生。”
刚睡醒的声音带着点儿哑意,尤其“宫先生”这三个字,尾音微微上挑,听上去疲惫又释然。
宫止心头一颤。
“先喝水。”宫止偏过头,没再看他。
“森森喝水喔~”被禁锢在后排儿童座椅里的鼎叔急得不得了,却一动也不能动,只得等待下车的时候被森森或者乖宝贝解救下来。
温竹森喝完了水,宫止顺手接过,拧好盖子,等着温竹森调整完状态之后,他们再下车进游乐园。
不过看到温竹森仍旧略显萎靡的状态后,宫止不由改变了想法:“你看上去很不舒服,要不今天就……”
“没关系的,宫先生,”宫止的“算了”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温竹森打断,“我睡了一觉已经舒服很多了,不碍事的。”
他经常这样,算不得什么大问题。
宫止见他坚持,也不再强迫温竹森转变想法,只做好了随时带温竹森回家休息的准备。
鼎鼎在后排,听不清也听不懂他们两个在说什么,始终呲着小乳牙看着森森和自家乖宝贝,乖巧地等待着。
由于睡觉的时候低垂着脑袋,此时清醒过来后,温竹森的侧脸也还是留着被安全带印出的一道绯红睡痕,跟鼻梁上架着的、给人以沉静与清冷印象的镜框形成了有些可爱的反差感。
温竹森晃了晃头,想要让自己再清醒一些,顺手摸出口罩和墨镜准备戴上。
宫止实在不忍心这样的一张脸上出现一副颜色那么奇怪的墨镜,从储物箱里掏出两副墨镜,拿出一副递给温竹森:“戴这个吧。”
温竹森看着右手的大红色墨镜,又对比了一下左手刚接过的宫先生的墨镜,果断舍弃了大红色。
.
今天是节假日,游乐园里人山人海,欢笑声和尖叫声不绝于耳。
好在宫止人高马大,光是站在温竹森和鼎鼎身边,就让他们周遭的气压低了不少,以至于很多人在走路的时候,都自觉地避开了他们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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