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继续干活,一直到外面黑了干不了了,洗干净了倒头就睡。
到秋收季节,会有外地人驾了牛车来收粮。
红薯收上来以后,清言留了够两人吃的,大部分都卖给了收粮的,这样比自己去镇上或县里卖,赚钱要少一点,但省事得多,要不然光是把这些红薯运过去,都要把人累得够呛的。
大豆的话,直接拉去村里油坊,换了几大桶豆油,够家里吃一整年了。
地收完了,清言让雇工好好休整了一遍,该施肥施肥,该灌溉灌溉,为明年春播做准备。
全都忙完了,两口子坐在一起算账,算完了一看,利润并不高,但好在没赔本。
今年第一年,投入大一些,明年会好一些。
清言也有扩大规模的想法,现在地还是太少了,工夫没少费,收获是有限的,如果多租或买一些地,雇更多的人,单亩成本反倒会下降,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具体要不要这么做,他还有时间琢磨琢磨。
不过,这几十亩地种下来,确实远远没有铁匠铺子赚得多,甚至,也是赶不上摆摊的利润的。
清言感慨着道:“都说粒粒皆辛苦,这农民一年到头的是真难啊。”
……
在铁匠铺子最忙那几天,刘发家的亲戚又来过一次。
小庄眼神好使,看见了就跟师父说:“那奇怪的一男一女又来了。”
邱鹤年往外看了一眼,就与那对中年夫妻眼神对了个正着,而且对方发现被发觉了,还是毫无避讳,甚至还对他满脸笑意地点了点头。
邱鹤年脸上面无表情,嘴唇微动,吩咐小庄道:“关门。”
……
没过几天,清言和秋娘出门去县里看杂货。
地里的活忙完了,终于有闲了。
李婶的雪花膏和香水又出来一批,面膜也快出来了,他该进些货准备摆摊了。
两人还没出村,就看见一个年轻的哥儿走在前头,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那哥儿就回过头看了过来。
这张脸清言认识,是刘发亲戚家的那对龙凤胎的弟弟,叫刘湘。
刘湘见到清言以后,脸上现出有些夸张的惊喜神情,张大了嘴巴说:“啊,是你,好看的哥哥!”
秋娘低着头,隐藏着自己的嘴型,低声说:“清言,这人从哪来的,看着不太正常呢。”
清言来不及回话,刘湘已经小跑着过来了,他手上提个篮子,篮子里不知道装了什么,口上用一块粉色的绢布给盖上了。
虽然绢并不便宜,一小块布也不值多少钱,但清言还从没见过有人拿这种布料当盖布的,而且颜色还这么鲜嫩,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刘湘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抿着嘴,把那篮子往身后的方向避了避,清言就会意地立刻收回了目光,笑着看向他,道:“这是要出去啊?”
刘湘脸上又恢复了笑意,灿烂得不得了,说:“嗯,我要给人送点东西去。”
说着,他脸颊竟淡淡的红了,眼睛也不好意思的垂了下去。
秋娘在旁边一脸的莫名其妙。
清言想起来前阵子刘有福和张菊夫妻两,求村民帮忙给龙凤胎相看有没有合适的,看来这是有门儿了,东西都送上了,估计没几天该办喜事儿了。
清言咳嗽了一声,笑道:“那你忙吧,我们要出村一趟,先走了。”
说着,清言和秋娘就准备迈步离开了。
那刘湘却又开口叫住了他,“清言哥哥!”
清言回头去看,就见那刘湘一脸为难的样子,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清言心里有点不耐烦了,但还是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刘湘轻咳一声,往前走了几步,一直走到离清言很近了,他开口低声道:“清言哥哥,我不是有心问这话的,只是很担心你……。”
清言:“啊?”
刘湘:“他们说你不孕,是真的吗?”
清言先是以为自己听错了,后来他看了眼旁边的秋娘,见对方眼睛瞪大,嘴巴张得能装鹅蛋了,便知道自己没听错,顿时脑袋里炸了锅。
想起前几天陈玉刚说过这话,十有八九是这人出去瞎说,清言闭了闭眼,要不是对方怀孕了,他真想现在就杀回去,跟他来个决斗算了,省的天天缠缠绵绵、阴阳怪气、没完没了。
清言劝自己不要跟小孩一般见识,勉强露出个笑脸说:“别听人瞎说,哥哥还有事,不陪你唠了,你快忙自己的去吧。”
说完,清言拉了还处于呆滞中的秋娘一把,两人忙往村外走去了。
路上,秋娘不时回头看,“这人不是有什么毛病吧?”
清言道:“他叫刘湘,是刘发家亲戚。”
秋娘感叹道:“原来就是前阵子迁过来那家人啊,这刘发家的人都不错,怎么亲戚是这路货色啊!”
清言没吭声。
不大会,秋娘又回头看了好几次,说:“哎,我怎么瞅着他是往二哥的铺子方向去了呢?”
清言回头看了一眼,远远地看见刘湘拐进了条巷子,正是铁匠铺所在的那条巷子。
清言只看了一眼,就回过头来,说:“那条街铺子多,去买东西的吧。”
这话说完没多久,当天下午,清言进完货回了家,饭做到一半,邱鹤年到了家。
清言刚想起身迎他,就见他手里提了个篮子。
篮子上盖着的,正是那块眼熟的粉色绢布。
第55章 吃醋
清言承认自己吃醋了,不过并不是因为有所怀疑,他和邱鹤年朝夕相处大半年了,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他了解。
但这不耽误当他看到邱鹤年拎着那个篮子时,心里的不痛快。
清言没像往常那样,就算邱鹤年再怎么强调自己身上脏,也要凑过去至少亲个嘴儿才行。
他坐在矮凳上用拇指摸着自己的下巴,歪着头做出审视状,声音温柔地问道:“相公,这是哪里来的啊?”
邱鹤年身上有灰,本着急擦洗换衣帮着做饭,但他敏锐地发现了夫郎的不对劲,于是停在门口,目光在清言脸上扫过,但并没看出什么来。
便将那篮子塞进他手里,道:“小庄他娘给的,我还没顾上看里面是什么,你先看看。”
话说完了,他却并没进里屋去擦洗,而是站在原地,低头看着清言,在心里默默数着“一二三”。
三个数数完了,习惯了的刚进门的拥抱和亲吻都没发生。
清言的注意力没在他身上,正目光意味不明地盯着他刚刚放在地上的篮子上。
邱鹤年垂在身侧的手指捻了捻,到底还是克制不住内心的渴望,弯下腰侧过头要去亲坐着的人。
清言一下子回过神来,立刻头一侧躲开了,之后刷的一下,伸手将那篮子上的绢布给掀了起来,低头看了一眼,脸色一变,眉毛挑了起来,冷笑,“呵呵,小庄他娘给你送一筐橘子不说,还给你放个同心结呀?”
邱鹤年神情惊讶地看着这篮子里的东西,显然毫不知情。
清言站起身,手指在邱鹤年额头轻轻一点,道:“你啊,让人惦记上了都不知道!”
……
这两天铺子里没那么忙了,下午时,三幺来找邱鹤年帮忙。
他一起干活的关系不错的朋友父亲最近要办寿,三幺想来想去也没琢磨出送什么好,后来是秋娘给出的主意,让他求二哥给写幅寿字,写好了送去镇上裱上,到时候寿宴当日送过去挂老爷子家里墙上,那多体面。
三幺很少求他什么,铺子里这会又不忙,邱鹤年自然是答应了。纸笔之类的三幺都给备全了,邱鹤年过去家里写了就好。
他出门前交代小庄把炉子里的火灭了,小庄答应了。
等把师父和师父家亲戚送出门,小庄就去弄炉子,这会煤块已经烧得差不多了,只中间包着个闷着火烧着的芯儿,他拿炉钩子上去捅了捅,里面就噗一声冒出一大股黑灰,全喷他脸上了。
小庄赶紧退后,上下扑棱灰,却没发现自己脸上已经蹭得黢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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