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也曾有过几面之缘,楚傲天打了声招呼:“原来是凌……”
话音未落,剑光惊起,直奔他喉间——对方似乎根本没有同他寒暄的打算。
楚傲天心里微沉,脚下一踏便召出一层层细密风墙。肉眼难辨的风刃高速搅动,仿佛能碾碎一切。可凌尘的剑却不像宗主的那些尖刺一样脆弱,一往无前,破空而来。
楚傲天只能避其锋芒,他想闪身往上,上空却不知何时也被封住,最后只能疾步飞退,一直被逼回天行宗地界,才堪堪止步。
这位“天下第一”喘息微乱,眼中多了些被冒犯的薄怒。他抬手招过自己的剑,有剑这种媒介在,厚重的灵力才总算有了出口。
凌尘见状,抬手捻了个诀,眸底渐渐染上清光,俨然也已认真了。
两人遥相而立,战意勃发——
然后被沈映宵一口血浇灭。
“咳咳咳咳咳——”
先前在大殿上吐血,还多少有点自己操作的成分。
可这会儿,沈映宵是真的受不了了。
两个合体期打在一起,全然不顾他一个小小元婴的死活。虽然凌尘和楚傲天好像各自都收了力,可沈映霄现在经脉俱断,身体早就不像先前那么扛打,即便只是微小的余波掠过,也让他像被车轮碾了似的难受。
凌尘没想到他身体竟差到这种地步,长剑一顿,撤掉了压在楚傲天身上的灵力。
沈映宵随之压力顿减。
楚傲天见状便也收了力。他一手持剑,一手揽着人,远远望着一身寒意的凌尘,又瞥了一眼脚下的宗门大阵,眉心微皱。
衡量片刻,他忽然一抬手,把沈映宵远远抛了过去。
凌尘举步上前,灵力一托,让人平稳落入他怀中。
有些冰冷却异常熟悉的灵力,瞬间将沈映宵包裹。等回过神,沈映宵才发现自己已经牢牢攥住了凌尘的衣襟,师尊那身总是整洁干净的衣衫,被他扯得有些凌乱。
剑灵听到外面热闹,悠悠飘出来想要围观。
才睁眼就看到这幅场景,它顿时小脸一红:“虽然这位仙人确实好看,但才刚见面你就扯人家衣服……要、要扯就扯的彻底些!这样连领口都没散开,敢做不敢当,有什么意思!”
沈映宵:“……?”
你才扯人家衣服,你全家都扯别人衣服。
区区一把剑居然还敢耍流氓,出息了你。
他冷酷地将剑灵关回神识当中。
然后缩回手,乖巧垂眸,靠在凌尘身前,低低唤了一声遮掩尴尬:“师尊。”
凌尘应了,凝眸看着他,心中觉得不对。
以前徒弟艰苦修行,再苦再累也从没表露出一丝,如今却忽然克制不住地流露出这副依赖模样……
自己离开的这些日子,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电光石火间,也不知想到哪里去了,凌尘回头看向楚傲天,同时他抬起手,沉默地重新握住了剑柄。
……
身后。
楚傲天扔下人正要走,冷不丁浑身微寒,直觉突兀预警。
他的本能先于理智,倏地横身闪开。几乎同时,颈侧一抹剑光横过,锋锐森寒。
楚傲天脸色不太好看,握剑回身。
明明他闪得那样快,可脖子上却还是多了一道微小细口。抬手去摸时,一缕血丝顺着脖颈,缓缓流了下来。
第5章 马甲上线
身后,凌尘持剑望着他,语气淡漠:“楚宗主伤了人,怎好就这样一走了之。”
楚傲天惊讶挑眉:“这么多年,头一次见你如此啰嗦,事情已告一段落,你竟还要追着人砍?”
说话间他望进凌尘的双眼。就见那双总是平静如水的眸子,此刻罕见地染了些情绪,比平日冷了许多。
楚傲天忽然笑了两声,看着沈映宵道:“你这宗门的确破了些,好在师父还算凑合。如此,我便能放心将你留下了。”
然后又转向凌尘:“你以为我带他出来,是为了抢人?——错了,我可是来救人的。”
他指了指沈映宵衣服上的血:“若是想给你徒弟报仇,你该找的可不是我。不如先去问问方才在宗门大殿里,那些像审犯人似的审他的同门。我若晚来一步,别说只是断些经脉,恐怕你得直接给他收尸了。”
说完,趁凌尘怔住,楚傲天冷哼一声,御起长剑,眨眼便没了踪影。
沈映宵无语地看看他离开,又转头看了一眼凌尘。
然后一怔:“师尊……”您怎么这副表情?
凌尘和他对上视线,忽然道:“是我回来迟了。”
——看上去竟是信了那“沈映宵变成这样,完全是因为宗门迫害,一切与楚傲天无关”的鬼话。
沈映宵:“……”等等,等等!你就完全不怀疑那位楚宗主的话么?他是救人还是绑人姑且不说……师门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
沈映宵的心情一时有些复杂。
不过,虽对宗门多有不满,但他也看得出,天行宗似乎对师尊意义特殊,否则以凌尘的性子,也不会一边嫌恶,一边又至今留在这里。
在弄懂其中缘由之前,沈映宵不敢随意添油加醋。
他只好实话实说道:“宗主的确为婚约之事,在集议上责问过我,但经脉寸断是我自己心绪走岔,没守住‘道’,与师门无关。”
这方小世界的修行,虽也要修心,但却没有太过统一的标准:心有苍生可以成道,自私自利亦可成道,只是后者修炼时容易引来浊气、走火入魔,风险更大。
过了这么多年,沈映宵自己都快要忘记本体的“道”了。好在轮回司对待打工人还算大方,刚入职就给他发了一具定制的新身体。如今那身体,沈映宵也早已用惯,比本体更为趁手。
凌尘原本还在理着这一团乱麻的状况,但听到“经脉寸断”这个词,他一时也不再多想别的,抬手搭上沈映宵腕脉。
撤去护体灵力后,凌尘的手指不再那么冰寒,皮肤相贴反而泛起一丝暖意。
但他的神色却越发冷了,眉心微动,冰蓝剑纹闪过细小波光:“即便是道心失衡,怎会忽然伤得这样重。”
“我……”
沈映宵跟他对视了一眼,想起自己经脉断裂的真正原因,不由心虚。
好在不管原因为何,此时他的确身负重伤,于是沈映宵灵光一闪,果断地——
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剑灵的声音幽幽顺着神识飘来:“逃避可耻,但是有用。”
“什么逃避,逃避什么?”沈映宵也在神识里反驳,“这种伤势对我一个元婴期的小修士来说,实在太过沉重了,能清醒到现在,本就已经算得上天赋异禀。如今我体力耗尽,晕一下又怎么了?”
他不再硬撑,任凭意识迅速沉入黑暗。
……
一日后,另一边。
地处边境的傲天宗。
楚傲天御剑从空中降下,朝附近的宗门长老微一颔首,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进了自己的寝宫。
门一关,他原本红润的脸色迅速转为苍白。楚傲天立刻原地盘坐下,调息许久,这才理顺了躁动的灵力,重新睁开眼睛。
先前在天行宗时那副洒脱的样子不见了,轻挑肆意的脸色也沉了下去。楚傲天心里回荡着那师徒两人的身影,思绪难宁。
年轻时楚傲天也曾一心向道,重情重义,攒了一身好名声。
可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越发体会到了实力的好处,为了变强,逐渐打破底线、不择手段。
道心一旦走岔,修炼便如逆水行舟。如今的楚傲天,早已不再是世人眼中那个合体后期的“当世第一”了,他只能勉强维持着合体初期的修为,且每每与同级动手,都会被对方灵气影响,全身经络备受煎熬。
“本以为沈映宵的修为,是我恢复的机会,可偏偏……”
楚傲天叹了一口气,起身走向大殿角落。他掀起挂在那里的黑帘,后面便露出了一张齐腰高的供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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