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坦|克里的事情,周景明决定打开舱盖把外面那位接进来。
炮手在瞄准镜里观察好情况,向周景明比了个手势,周景明打开舱盖,探身出去,充满硝烟和焚烧气味的风迎面吹来,他不由得咳嗽起来。
有人站在坦|克顶上,弯下腰来,挡住连天的硝烟,将周景明保护在自己的魔力范围内。
空气变得清新了,甚至还有丝丝蓝铃草的香气,周景明揉了揉眼睛,苍白俊美的容颜正在很近的地方,面瘫的脸色却掩饰不住眼中丝丝关怀:“宗政……”
自从写礼单的时候开始,魔尊就给自己取了个新名字,还强迫周围人叫他这个名字,但是除了周景明,其他人都不敢。
“那就你叫吧。”魔尊好像很遗憾的样子,但轻松接受了其他人不敢叫的事实,“以后都叫我这个,只叫名,不叫姓也可以。”
要说魔尊给自己取了个什么名字,相信该知道的已经在礼单上知道了,没错,就是这个羞耻的情侣名——春和。
周景明直后悔自己当初文艺了一把,把“春和景明”这句念给了魔尊知道,导致魔尊直接捡现成,把春和据为己有,还让周景明叫他春和。
听起来很像村头暖男的名字。
“……春和。”周景明咕哝了一下,一语带过这个羞耻的名字,“我音箱呢?”
“炸没了。”魔尊遗憾地说道,一边下来要跟周景明挤在狭窄的舱口。
“什么?”周景明的声音陡然拔高,他的音箱啊,他的扩音器啊,没了音箱,他怎么说话?扯着嗓子说话吗?本来那些小飞艇上带着的音箱都打坏了,他就心疼得不得了,现在让魔尊看好的这一台,竟然打没了,有没有搞错,亏得魔尊还是号称三界唯一能和仙君抗衡的强者呢?!
“急什么,这不是?”魔尊手掌一番,一个膝盖那么高的黑箱子出现在舱盖上,周景明像宝贝似的急忙抱进来,放回驾驶舱里。
“这可是咱们的最强战斗武器,要保护好。”魔尊笑道。
周景明知道他什么意思:“就嘲笑我只会嘴炮么。”
“怎么是嘲笑,你的话最有力量,我们也不过是打打辅助罢了。”魔尊道,忽然间,他神色一变,转回身去,伸出手臂,指尖瞬间迸发出一片黑色光网,将偷袭而来的白色灵力阻断在外。
灵力和魔力的撞击爆发出冲击波,周景明掉回舱里,只能看到一小片炮|弹和法术乱飞的天空,这情景实在是诡异,以至于他多看了一秒钟,才翻身爬起来,指挥炮|手继续进攻。
与此同时,终于靠近目标的仙君发现,他误以为是周景明的人影,竟然是魔尊本人。
魔尊站在一架奇怪的铁皮车上,有一间房子那么大,下面的轮子也是仙君从未见过的结构,用一圈薄而坚硬的铁片缠着,行动虽然缓慢,但是特别稳定。
他刚看了一眼,铁皮房子上的扁圆形物体便格格转动起来,连动粗大的炮|筒转过来,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他,没有任何魔力或灵力波动,炮|筒快速地后座了一下,一团暗红色的炮|弹便打了出来。
“轰——”
就是这力量奇大无比的炮|弹,连仙君都不敢正面扛它,更可怕的是,它是用幽炎打造的,只要被它的侧锋带到,就会遭到幽炎的攻击,仙君已经吃过几次亏,身体各处的护体灵力被吸得七零八落,体内的灵力也在源源不断地流失。
这种感觉非常可怕,仙君还没尝试过,比起死,他更害怕的是灵力消失,修为作废,他一路走到今天,身后堆积的尸体、隐藏的仇恨不知道有多少,如果有一天,他真的灵力被废,等待他的只有被整个仙界生吞活剥。
“魔尊,出来,堂堂正正地跟本君对决,休要躲在周景明的铁疙瘩里,别让我瞧不起你!”仙君的声音远远送出,不仅魔尊能听到,周围战斗的魔人、天兵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只要魔尊还要面子,就会站出来,那样事情就容易了,仙君有很多办法对付他,仙界这样的地方又没有魔力给魔尊吸收,就是拖也能把他拖死,当然,仙君自信不会搞到拖的那一步,他的法力本来就能战胜魔尊,在赤月河谷的时候,不就是这样么?
然而魔尊却笑了一声:“你没有老婆,不知道躲在老婆的羽翼下有多开心。”
这声音也不大不小,但清晰地传遍各处,连坦|克里的驾驶员、炮手和老婆本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周景明感觉自己的脸皮已经很厚了,但是听到魔尊当众胡说八道还是老脸一热,魔尊的形象已经荡然无存,可是他周尊者还想保持说一不二的高冷啊!
仙君听见魔尊的话,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或是魔尊的精神出了毛病,怪不得仙道有一,曰无情道,不管多厉害的修士,一旦陷入感情之中,就会痴傻一阵,连魔尊都无法例外。
“罢了,本尊就满足你。”魔尊从舱盖上站起来,周身魔力翻涌,稳稳飘向空中,与仙君成对峙之势。
仙君暗喜,不管怎么样,强者的好战本性都不会消失,他也负手等着魔尊来决战,明面上的风范一点不少。
魔尊和仙君这一战,从云底打到空中,又从空中打到星洲,星砂被两股力量搅得漫天泼洒,云坪塌了一半、客座全都滑到水里,仙人们四散奔逃,只剩下喜服凌乱的孟晓棠晕倒在云坪中间,看起来有一种惨遭蹂|躏的凄美。
仙君借着和魔尊大战,一方面找回场子,一方面可以用魔尊来挡炮|弹,两位站在巅峰的人移动速度都非常快,在其余仙魔眼中,就是两团纠缠在一起的虚影,既然如此,想要单单攻击他们一方,就变成了不可能。
仙君正在暗自庆幸,魔尊虽然厉害,但脑子不行,就听见魔尊说道:“你知道本尊为什么会答应你这拙劣的把戏么?”
仙君一愣。
“杀你这件事,本尊不想假手于任何人。”魔尊的声音全无刚才的笑意,阴冷至极。
仙君敢到一双暗红色的眼睛如同暗夜里嗜血的野兽一般,死死盯进自己的灵魂。
……
天上打的一团糟,云坪上也好不了多少,周承业带着天兵和魔人的坦|克对抗,他们却没有仙君那么厉害的瞬移能力,屡屡被坦|克打中,中|弹的天兵要么当场炸成粉末,要么没了胳膊、没了腿,在重型武器面前,天兵就像纸糊的人一样,其惨烈难以详述。
千年来,仙界人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场面,还是第一次看到不可一世的天兵被打的七零八落,以前,只见过他们听从仙君的命令,冷面无情地执行任务……虽然对仙君的亲兵并没有太多怜悯,但免不了产生物伤其类的悲伤,尤其无辜的是这片美丽的星洲,就这样被炸成废墟……
就像两年前,魔界的赤月河谷也曾经变成的样子。
仙人们无所适从,也没有了继续作战的心气,他们四散而逃,就连大能们也象征性地抵御了一下,自飞往九重天上,作壁上观。
很快,星洲空出了一大块,战场留给一心战斗的周承业之流。
人都撤去了,形势开始变得明晰,并且有几分诡异,因为和天兵对战的,不仅有开着坦|克的魔人,还有天兵自己人。
那些混在天兵之中,已经变成魔人之体的潜伏者们,这个时候纷纷冒出来,一边和曾经的队友作战,一边试图说服他们放弃战斗。
一些人被说动了,负隅顽抗的天兵越来越少,只剩下周承业、洞玄真君和几个亲信。
周景明也毫不留情,命令炮|筒全部对准顽固分子,不管死活,统统打下来。
“轰——”
“轰轰轰——!”
魔人们毫不留情地发出炮|弹,像围猎魔鸢时那样,将周承业、洞玄真君等人围在中间,炮|口集火,从各个方位射向目标。
再强的护体灵力也抵挡不住陆地霸主的物理攻击,周承业的亲信们纷纷倒下,最后只剩下师徒两人。
鲜血从周承业头发里流出来,盖住他半张脸,洞玄真君也被炸得灰头土脸,抬手一道炽炎打出去,打断一杆炮|筒,生生在火力网中打出一个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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