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龙啸,震颤山河。
周景明和相辰同时感觉脑子被猛拍了一下,短暂地失去五感,等他们恢复知觉时,正在狂风中坠落,世界仿佛颠倒过来,飞快地向上升起。
相辰勉强甩出象鼻,卷住周景明,将他放到两只象牙之间,用额头贴着他。
“景明,景明……你还好吗?”相辰神志不清地问道。
周景明稳住心神,强忍着想吐的晕眩:“我没事,你怎么样?还能飞吗?”
“有点困难……”相辰苦笑,“我的耳朵……”
不用相辰说,周景明已经发现了,白象脸上有许多斑驳的血迹,是从右边呈喷射状飞溅上的,白象的右耳破了一大块,这也是相辰失去平衡、开始下坠的原因。
“变回来。”周景明抚摸着他的额头,“你变回来,相信我。”
“嘭”的一声空响,白象消失不见,肤色白皙、浑身光|裸的青年出现在周景明面前。
青年脸上、脖子上溅着许多血迹,右耳糊在血里,看不清伤情,他睁着绿莹莹的眼睛,目光逐渐涣散,脑袋向下耷拉。
周景明两手穿过他肋下,紧紧抱住他的身体。
“清风!”周景明顿了顿,“呃,清月!”
很久很久没有用过的御剑术,这时成了救命的稻草。
一柄飞剑自周景明丹田中飞出,银光乍开,如明月般清亮。
周景明看见飞剑顺利出来,松了口气。
他一手抱着沉甸甸的青年,一手举过头顶,拽着悬浮起来的飞剑,保持着这个对双臂肌肉负担相当大的姿势,一路从赤月河中间移动到赤月河边。
万幸的是,在这个过程中,金龙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追击过来。
周景明降落在草地上,用身体护住相辰,慢慢把他放下来,再解开外衣,裹在他身上。
……
“相辰?相辰?”周景明轻轻拍着相辰的脸。
相辰听见有个温柔的声音在叫他的名字,他仿佛睡
在开满白蔷薇的花丛里,风里传来令人心情愉悦的花香。
“嗯……”相辰睁开眼睛,看见周景明正焦急地望着他。
他有一瞬间的怔忡,不知究竟哪一边是梦。
他是从梦里醒来了,还是在白蔷薇中间睡着,做了一个更美妙的梦?
“相辰,我们安全了!”周景明声音里透出喜悦。
相辰猛地清醒过来,从地上坐起来,警惕地环顾四周。
“大太子……大太子在哪?”
他回想起来了!刚才,他们分明在天上和大太子战斗,大太子突然爆发出强大的魔力,变成耀眼的炽金巨龙,只是仰天长啸所爆发出的力量,就震坏了相辰的耳朵,导致他们从空中坠落。
现在……他们正坐在赤月河边。
相辰看到脚前不远处,就是奔腾急下的赤月河水。
“天魔使来了!”周景明指向空中,指给相辰看,“他们围住了大太子。”
相辰顺着周景明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层层叠叠的南山上空,金光耀目的地方,三条黑影正漂浮在巨大的龙头周围。
三位天魔使及时出现,拦住狂化状态的大太子,也使得周景明得以侥幸逃生,顺利带着相辰落在河岸上。
“呼……”相辰吐出一口气。
看来,他们这次的运气是真的不错。
金龙的身影被天魔使压制住,渐渐缩小变暗,刺目的光线也微弱下去,赤月河两岸恢复到正常的样子。
只是,那些残损的山峰、烧焦的山谷还有飘散不尽的黑烟,都昭示着对岸曾经发生过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战。
“你的耳朵还好吗?能听见吗?”周景明担心地问道。
相辰回过神,忙道:“没事,只是耳廓受伤了,包扎一下就是。”
他抬手抹了一下脸,发现脸上的很干净,连右耳周围粘乎乎的血液都清理掉了,耳朵还有些火辣辣的刺痛。
“我简单处理了一下,但伤口还没消毒,”周景明道,“河水也不干净,不能用来清理创面,我们还是回去找太姑吧。”
相辰也不知道周景明怎么会有那么多奇怪的理论,不过,他感觉心里暖丝丝的,只希望周景明一直温声细语地说下去。
“好,我们回去吧。”相辰撑着地面,想站起来,摇晃了一下,又坐了回去。
刚才大太子那一声龙啸,实在威力太大,相辰到现在都没缓过来。
“不用急,可以再休息一会的。”周景明扶住相辰,笑道,“其实我刚才也摔了个屁股墩,没想到后劲这么大,你又是首当其冲,缓不过来是正常的,不要勉强自己。”
“景明,”相辰坐回原位,暂时放弃挪动了,他看向周景明,猫儿绿的眼睛弯起来,“你救了我。”
“不,是你救了我。”周景明叹了口气。
周景明不是没有觉察,相辰的右耳会受伤,是因为大太子发出那声龙啸时,他及时扬起耳朵,替周景明挡了一下,所以才会伤成这样。
相辰的防御力不在周景明之下,变成白象之后,理应比灵力空虚的周景明更扛魔攻,可是,龙啸之后,他们两个受到的影响大小却是反过来的。
相辰有明显外伤,甚至一度昏迷,周景明却只是短暂地断片了一下。
这都是因为相辰不顾一切保护他的缘故。
这让周景明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不要再做这种傻事了,”周景明凝视着他,“相爷爷都告诉我了,你是你们白象族唯一的血脉,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你们白象族怎么办?”
相辰的眼睛黯下去,脑袋也耷拉下去,他苦笑道:“我本来打算忘掉这件事的。”
作为一族之长,一定会有很多危险的时候要冲在前面,如果时时记着自己是最后的血脉,根本什么事都做不了。
“对不起,我只是想说,如果我们同时遇险,你应该优先保护自己,因为……我可以自保。”周景明语气笃定地说道。
相辰抬眼,看到周景明自信的神采,他微微扬起眉梢:“好,我听你的。”
“那我们就说定了,以后,遇到危险的话,我们都优先保护自己。”周景明举起手掌。
“好。”
手掌在空中相触,发出清脆的响声。
两人坐了一会儿,力气恢复了一些,周景明扶着相辰站起来。
相辰感到两腿间凉飕飕的,低下头,看见自己身上穿着周景明的外衣,腰带处打了个死结,衣衫下摆垂在膝盖下面,露出一截小腿。
相辰感觉右边耳朵上好不容易凝结起来的血又要往外流了。
怪不得刚才做梦的时候好像躺在白蔷薇花丛里,原来是景明的衣服像花瓣一样轻薄,幽香阵阵。
相辰的脖子微微泛红。
两人互相搀扶着往相天居方向走。
他们落地的河岸距离相天居并不远,走了两步,就来到城墙下。
相辰心有所感,抬头看去,断裂的城墙出现在视野上方。
他感到心口被铁锤猛击了一下,之前那些旖旎心思都没了。
他怔怔地望着城墙。
好不容易才修成的城墙,就这样……毁坏了。
他们明明才庆祝过一次胜利。
明明才决定好好生活,要屯粮,要种地,要把相天居建设成赤月河谷第一强族。
可是现在,一切都完了。
相辰感到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回去面对他的族人们。
“相辰?”周景明注意到相辰情绪不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人没事,城墙还可以再建。”
相辰却像失了魂一般,愣愣地望着破碎的女墙,开裂的石壁,还有光秃秃的角楼——兽皮旗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周景明无奈,正要再劝,忽然看到一抹红影从旁边走过。
“等等。”周景明没有好气地叫道,“二太子,您这是要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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