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个糕点,常胜将军府的厨娘并不会做。
外面卖的豌豆黄,也不是宫里的那个味儿,也不知道是什么保密配方,或者是独家手艺。
靳锋就真的走了,先去了一趟御膳房,然后提着东西,来了御书房,他进去的时候,小林公公正在黑着脸,守在恭房门口。
“皇上怎么样了?”靳锋一来就知道事儿发了。
“没怎么样,正在拉肚子。”小林公公咬牙切齿:“到底怎么回事儿?御医来了五六个,都没号出来个子午卯酉,可皇上就是拉肚子,跑了三次恭房了,咱家还吃了皇上御膳里的鸡腿儿,也没怎么样,怎么皇上就中了招呢?”
这才是让小林公公心烦意乱的原因。
一样的东西,他吃了没事儿,为何皇上吃了就拉肚子?
那个侍膳的内侍也没事儿,而且不止一个内侍侍膳,而是三五十个不等。
为了方便验毒,也不让人抓到规律,这些侍膳之人,都是不定期轮值的!
已经最大可能的排除了偶然和刻意的安排,怎么还是防不胜防了呢?
而且小神医人不在御书房里,就算是在,御膳房离他还那么远,不可能让他过去下毒什么的……他是怎么办到的呢?
靳锋心里发虚啊!
他知道古羽是好心,但是毕竟让康乐帝莫名其妙的中了毒,拉了肚子。
等康乐帝出来了,他就奉上了他刚在御膳房那里,让人熬煮的绿豆浓汤,特意加了宫里的好糖在里头:“先喝了吧,等会儿臣跟您说道说道,这事儿啊,不怪古羽。”
“是是是,不怪你家那个,总行了吧?”康乐帝想都没想,端起他带来的东西就一口闷了:“朕也纳闷呢,别人都没事,怎么就朕中了招呢?”
太过匪夷所思,康乐帝都没想明白,这其中的奥妙。
“是啊,咱家都没有拉肚子。”小林公公也郁闷呢。
“他说……。”靳锋就把古羽跟他说的话,学了一遍。
“这么神奇的吗?”康乐帝跟小林公公都震惊了。
“嗯。”靳锋一摊手:“现在,怎么办?”
“看来还是师兄你的眼光不错啊!”康乐帝有点嫉妒的看着他:“竟然找到了这么一个厉害的医者。”
“那是!”靳锋坦然接受了他的赞美,就是眼神扫了一下小林公公。
“那么现在,小神医在做什么?”康乐帝还挺好奇,平时小神医都干什么呀?这一身惊人的医术,一时半会儿的可练不出来,该不是天天泡在药材堆里吧?那他什么时候学别的东西呢?
昨儿那惊才绝艳,出口成章的架势,可不简单。
“他在看书,还在写东西。”靳锋道:“还说想去御药房。”
心心念念的事情,做梦都嘟囔呢。
身为枕边人,他太知道那人的执着。
“行,改天让他去太医署履新,然后入职吧!”康乐帝无奈的道:“再把那些什么禁忌,看看能不能写出来?”
“让小林公公去学。”靳锋看向了小林公公:“起码小林公公忠心耿耿。”
“可。”康乐帝点头了。
古羽在房间里的确是没出门,这屋里够大不说,有吃有喝的还不缺人伺候,他在默写一些东西。
写的是一本前人杰作,《食疗本草》,全书肯定不可能一字不差的记下来,但是大概还是能记下的,于是就默写了出来。
孟诜的一部治疗疑难杂症的医药专著《必效方》,提出了用麻布配药水对黄疸性肝炎诊治进行测检的方法,被赞为最早的pH试纸。
古羽可是深深的研究过这部古医书。
因为孟诜的《食疗本草》详细记录了多种食药的禁忌。
说孟诜没几个人知道,但是他的师父,可是大名鼎鼎。
孟诜,孟余堂,他是孙思邈的真传弟子,又是与孙思邈齐名的唐代四大名医。
被誉为“世界食疗学的鼻祖”,他是中医药养生食疗的开创者。
加上古羽后来的一些经验,写的非常多而详细,正奋笔疾书呢,小林公公来了:“小神医。”
他说了自己来的目的。
古羽听后大喜:“那好啊,您记住了就行。”
俩人凑在一起倒是挺和气,一个学的认真,一个教的彻底。
而在外面,康乐帝跟靳锋站在一起,靳锋只站在他身后一步之遥的距离。
“师兄,你变了好多。”康乐帝看着远处房间里的两个身影,头都没回,但是语气有些幽怨。
“师弟也变了很多。”靳锋语气却很平淡,表情也十分的平静。
“你我是过命的交情。”康乐帝提起了往事:“不是么?当年若不是你拼命相护,也没有我的今天。”
他用了“我”,而不是“朕”。
“那个时候,不拼命就是个死,所以拼了。”靳锋并不居功。
“可是那个时候,唯有师兄为我全力以赴。”康乐帝认死理。
“师弟说这些,太客气了。”靳锋摇了摇头:“何况,我也不亏,认识了古羽。”
“你对他,是真的……吗?”
“是。”回答的很肯定。
“子嗣怎么办?”康乐帝提出来的问题,很是尖锐。
“不需要。”靳锋淡定的道:“大不了,收几个徒弟就是了,他的师祖就是他的师父给养老送终的,他的师父也是他给养老送终的,他……也可以。”
至于自己,就更可以了。
“你倒是洒脱。”康乐帝有些羡慕。
“你却不洒脱。”靳锋一语道破这古怪的气氛。
康乐帝终于转头,看向了靳锋:“师兄,你还是那么口舌犀利啊!”
“平时沉默寡言。”靳锋也看向了他。
师兄弟俩人的眼神都非常的慑人,气质也差不多,针尖对麦芒。
一个锋利如刀,一个犀利如金。
康乐帝突然就笑了起来,如同春花一般的灿漫:“当初真是猪油蒙了心,我竟然觉得自己喜欢你!”
靳锋稳如老狗:“是有些匪夷所思。”
“知道吗?在听说你跟救了你的小神医在一起的时候,我心里很酸。”康乐帝好像看开了一样:“后来听了你们的经历,觉得你是在报恩,而不是找个伴儿过日子,一直到西北爆发瘟疫,我没人可以用了,只好启用了你,可是啊,听说他没跟你去西北,我就觉得,你俩早晚是散伙的命。”
“可是他还是来了。”提起此事,靳锋很是自豪。
“是啊,他竟然去了,还带了药材,那个时候,我都知道药商们的小动作,还以为他就算是去了,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甚至我给你拨的那些药材,被人偷梁换柱我都不知道,他一个民间大夫,还未及冠,怎么可能力挽狂澜?谁知道啊,他这一去不要紧,瘟疫治好了,狼牙部也没了,连黄沙都归顺了。”康乐帝有点牙疼:“看到你们的经历,我知道自己没机会了。”
“没有他,你也没机会。”靳锋终于,抬起手,不顾身份之别,拍了拍他的肩膀:“师弟啊,你只是缺爱,不是缺心眼儿,感激涕零和以身相许,是不一样的。”
“是吗?”康乐帝低垂眼眸,看了看靳锋拍打的肩膀:“或许吧!后来我还是不甘心,一直到现在,我都不明白,我比他差在哪儿呢?你豁出命来助我登基称帝,我……我能给你的,难道只能是解甲归田吗?”
“已经很好了。”靳锋收回自己的爪子:“百战穿金甲,壮士十年归!我已经穿了金甲,十年的戍边,也够资格解甲归田了,比起那些陷阵其中,再也无法归来的人,我已经是很不错了。”
他很满足现在的生活。
身份有了,军功有了,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也有了。
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你还没说,我哪儿不如他?”康乐帝嗤笑一声:“师兄,你避重就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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