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师父,你去了京城,万事小心。”姚生也舍不得他,但是裴校尉升迁了,成了副将,跟不了他们去京城。
“我教你的那几味药材的挖掘和炮制,都学会了吧?”古羽小声跟他道:“这可是独门绝学,好歹留一手给你。”
“学会了,师父。”姚生脸色一红:“可是,师父,这些药材有什么用啊?”
“西北大营当然用不上,你我俩人的那口子,也用不上。”古羽扫了一眼姚生脖子上暧昧的痕迹:“但是不代表别人不需要啊,有备无患嘛。”
这话说的姚生哭笑不得,都冲淡了离别之情。
他们走的那天,特意起得很早,天色都还黑着呢,古羽就打着哈欠穿戴整齐,靳锋扶他上了马车:“车里铺了棉被和皮毛,你坐着不舒服,就躺着。”
“知道了。”古羽浑浑噩噩,他还没睡醒呢!
钻进了马车里,就一头扎进了柔软的皮毛堆里。
马车缓缓前行,可是出了将军府不久,靳锋就勒马停住了:“古羽?”
“嗯?”古羽闷闷地声音,从车厢里传了出来:“干嘛呀?”
“你出来看看。”靳锋敲了敲车厢的厢壁。
“什么事……呀……!”古羽刚掀开车帘子,就看到了让他惊讶的一幕!
此时他们来到了西北城的街道上,这个时候,应该是大家熟睡的时候,结果整条街道,灯火通明,人们沉默的站在那里,一个个都拎着灯笼。
纸皮灯笼,羊皮灯笼……。
男女老少都有。
“将军,此去京城,千里迢迢,我们西北城的人,永远记得您!”
“小神医,去了京城,一切都好就行,如果不好,可以回来西北城。”
“将军……。”
“小神医……。”
每个人都说了一句话。
他们舍不得俩人走,但是不可能阻拦,因为这是圣旨,召他们入京。
可是呢,他们也要让俩人知道,这西北城,是他们的退路,他们都是他们俩的退路。
“诸位,诸位!”古羽看靳锋只是点头不说话,他就站在了马车外,大声的道:“谢谢诸位,此去京城,一路顺遂,且皇上英明神武,不会让靳锋受委屈的哈!”
这个时候,就得说一些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话,夸奖朝廷,歌颂皇帝。
一直到出了城门,大家才不相送,只是西北城灯火通明,映红了西北半边天。
跟着他们走的可不少人。
靳锋的五百亲兵,留下了三百,但是也有二百多人,跟着他走了,这二百多人年纪偏大,去了京城,也是要安享晚年的意思。
算上在江南老家的那些人,靳锋已经给自己人找好了养老之地。
而古羽带上的最多的东西是他的药材和战利品,嗯,他的战利品。
他们是奉召入京,所以这一路上啊,有驿站就能投宿,不过二百多号人呢,加上快五百匹矫捷的战马,这人吃马嚼的可不老少。
幸好平安很给力,忙前忙后的安排妥当,古羽特意给了他一箱上千两的银子。
平安看着银箱子有些发懵:“小神医?”
“你拿着钱,虽然咱们是住朝廷的驿站,但是该给驿卒打理的还是要花钱的,让人烧热水泡脚,我们吃一些热食之类的都要好的,不能一路都让大家遭罪不是?”古羽还给了他两张银票:“如果不够了再来找我,大家吃好喝好最重要。”
“是!”平安不跟他客气。
拿了钱箱子就走了,有了这笔钱,他们一路上可以吃的好一点儿。
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果然啊,他们在西北境内还好,大家都对西北大营十分恭敬,吃的喝的哪怕不给钱也会料理的不错,可是出了西北地界,西北大营的名头也是好用的,但是终究不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了。
从西北地界出来就是沙洲地界,过了沙洲是凉州地界,再过了凉州就是河北道,过了河北走益州,从益州进入京西,从京西进入京城。
沙洲和凉州,说实话,在古羽看来,跟西北也没什么差别。
“差别可大了。”靳锋道:“起码沙洲这里没有沙尘暴!”
古羽看了看他们刚走过去的路,沙洲这里有两座大山,一名镇风,一名亚沙。
山上植被茂密,且这里没什么人居住,连牛羊放牧都少:“这倒是,镇风和亚沙两座大山,就够让沙暴黑风驻足了。”
“让沙暴黑风驻足,也能让强盗响马入住。”靳锋道:“这两座大山,上头不知道有多少强人隐匿其中,像是伺机而动的毒蛇,随时都要蹿出来咬你一口。”
“这附近有强盗?”古羽愣了一下:“哪儿呢?咋没看到?”
“你我身边都是亲兵,证明我们是军伍上的人,他们除非是疯了,才敢跟军中的人对着干,别说你我这几百号人,就算是两个兵丁单独路过,他们也绝对不敢碰一根手指头,不然,别说当地驻军了,就是整个军伍的高官大佬们,都得发火。”靳锋对此地的乌合之众,嗤之以鼻:“区区草莽也敢轻捋虎须?”
“那当地驻军为何不清除这个隐患?”古羽觉得这应该是归衙门处理的事情。
来往商队可不少,行人也很多。
“谁知道呢?”靳锋对此好像很无奈的样子。
古羽想了想,当时就来了一句:“将军锦裘玉带醉氍毹,胡为轻捋虎须撄虎怒?”
“嗯?”靳锋听了一愣。
“哦,突然来了兴致。”古羽钻回了马车里。
但是当天晚上,在驿站里,古羽提笔写了一首小文。
名字就叫《射虎行》!
他写完之后,去洗了个热水澡,而靳锋趁着他洗澡的时候,去看了他写的东西。
“居人传言郭有虎,白昼咆哮出林莽。将军猬毛须倒竖,遣使发卒悉所部。白羽长箭大黄弩,皮作车茵肉治脯。虎见千人若无睹,千人惊顾色如土。箭未脱弦弩折弣,虎起攫人如捕鼠,突出围场公然去。当今四海乐升平,军士逍遥无什伍。将军锦裘玉带醉氍毹,胡为轻捋虎须撄虎怒?从今军府耀威武,只射兔獐莫射虎。”靳锋看过之后,久久无言,然后他将这首小文抄写了一遍,收在了自己的袖袋里。
古羽洗过了之后,换靳锋去洗,他把自己写的小文写了日期,然后收拢了起来,哎,这也不是他写的,这是他曾经读过的一个清朝人写的小文,他记得就写了下来,这个时空,辫子王朝还没影儿呢。
沙洲这里是很荒凉,但要看跟谁比,跟西北城比的话,沙洲这里还是不错的,起码这里有鱼吃。
因为当天晚上,他们就吃到了羊汤炖鱼。
“哪儿来的鱼?”这地方,水源可是很珍贵的,鱼就更少见了。
“驿卒给做的。”平安道:“您放心,咱们给了银子的,他们这儿也没什么好东西,就这个比较好了,他就叫人给做了。”
除了羊汤炖鱼,还有羊肉馅饼,干菜汤和萝卜小菜。
就是胡萝卜丝拌的白萝卜丝和青萝卜丝,颜色上比较好看,算是一道小菜了。
靳锋想了想,问古羽:“你这是给了他们多少钱打点驿站啊?”
“钱么,够花就行,让大家过得舒服一些,吃点好的……。”古羽嘟嘟囔囔,到底没有告诉他,他给了平安多少钱。
不过他们在沙洲住过了三个驿站,条件是越来越好了,等到最后一个沙洲驿站的时候,这是一家很大的驿站。
全体人员都洗了一个热水澡,然后擦了润肤露,一个个香喷喷的,走出去的时候,驿卒们的眼神都直了,鼻子一个劲儿的嗅啊。
倒是他们到了沙洲城,古羽觉得沙洲城,比西北城还不如。
“怎么如此破败?”古羽以为沙洲城就算不如西北城那样雄伟壮观,但也不会多小,毕竟这是西北城过来,遇到的第一座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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