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松了口气的同时脸上露出得意的笑,胳膊拧不过大腿,终究还是闻录退让了,然而他没能多高兴几秒,便听闻录说:“我可以不报警,让我推回来就行。”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他的突发奇想是啥意思,闻录一个箭步上前拽住男生的衣领,拖着人往二楼走去。
“你放开我!放开我!救命啊!”男生被他的话,他的气势吓得全身无力,双腿发软,鬼哭狼嚎地大喊大叫,完全忘记自己的体型优势。
他们来的这个地方,并非盛绍辰举办生日宴的庄园酒店,一楼花园没有巨大的游泳池,闻录进门时观察过,虽然没有游泳池,但有个喷泉,周围环绕着几个小天使雕塑正朝天放水。
闻录将人脑袋按在玻璃上,打开一侧窗户,非常妙的是这里的窗户不是常见的左右推拉式,而是向外平开式。
一眼望下去,楼下绿油油的草地看起来蓬松柔软,周遭零星开着几朵淡色的小花,稍远一点的花丛中一朵朵色彩鲜艳的花朵次第开放,中间一个圆形的喷泉池华美漂亮,水流一股股涌动。
“喷泉池好像有点远。”闻录探头用肉眼丈量一下,扭头转向脸色青白交加的男生,唇角上翘,眉眼弯弯,竟有些俏皮可爱,语调轻盈:“不过没关系,二楼应该摔不死,而且底下是草地,你比我幸运多了,毕竟我如果砸偏一点,砸中的可是地砖,不死也残废。”
“不……不……”男生惊慌失措,紧贴他脸部的窗户突然被人打开,大半个身子毫无预兆探了出去,悬在半空,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令他头晕目眩,心跳失速。
“啊啊啊啊——啊啊啊——救命——”
男生抖如筛糠,全身力气被抽走,眼睛死死闭着,他好似大夏天中暑的人,双腿虚乏,呼吸不畅,胃部翻江倒海。
“不是我……不是我……是他指使我的……”
耳边传来恶魔般的低语,“他是谁?”
“啊啊啊啊——他……他……他是……”
“崔……崔……”
“闻录你疯了!”盛绍辰三步并作两步用力扯开闻录的手,将半个身子悬在半空中的男生拉回来,男生虚脱地一屁股坐地上,大口大口喘气,眼神飘忽,涕泗横流,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闻录垂眸扫视男生一眼,心知错过最佳时机,问不出后续了。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相信男生的片面之词,他笃定那天除了男生之外还有另一个人帮忙,男生却坚称独自动手。
而且男生的理由太过牵强,如果男生当真嫉妒自己,觉得盛绍辰把他当铁哥们儿,对他好,还敢明目张胆亲自动手?
如果男生觉得盛绍辰对自己不好,那嫉妒自己干嘛?
要是把理由换成单纯讨厌自己,看不惯自己,闻录或许更相信一些。
毕竟吃饱了撑的富二代多的去了,学生时代不少人打着这种借口霸凌同学,何况张扬跋扈的纨绔子弟。
闻录揉揉被震得发疼的手腕,意味深长地打量盛绍辰,挑这个时机冲出来阻止,究竟是巧合还是故意的?
幕后真凶姓崔?
盛绍辰可能包庇他。
这个是谁?
闻录得好好梳理一下原主的记忆。
盛绍辰被他看得略心虚,恼羞成怒大声斥骂道:“闻录你长点脑子行不行,别没把人送局子,先把自己送进去了。”
“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你妈就一舞蹈老师,你爸的工作还是我介绍的,你妹妹正念高三,你有什么资本在这里横,你信不信要不是我拦着,明天你全家就得滚出澜城!”
闻录慢条斯理地揉着手腕,浓黑的眼睫颤动,犹如小心翼翼扇动翅膀的蝴蝶,漂亮的眼眸掩藏在阴影中,此刻他看上去是那样脆弱,仿佛精致易碎的琉璃娃娃。
话音飘散在空气中,盛绍辰呼吸一滞,发热的大脑渐渐冷却,意识到自己貌似说得有点过,他偷瞄闻录一眼,怀疑自己把人说哭了。
“你……”盛绍辰上前一步,试图说点什么安慰青年。
下一秒,一道残影闪过,等盛绍辰察觉时,下巴传来的剧痛令他踉跄着连连后退,生理泪水夺眶而出。
“唔——哇——”盛绍辰闷哼一声,吐出一口血沫。
没有人看清事情是怎么发生的,等众人回神,闻录那一脚已经收回去了。
要清楚,盛绍辰可是有一米八八的身高,闻录竟然抬腿踢了他的下巴,力道还不轻。
“哇哇哇——”盛绍辰指着闻录气急败坏地说着什么,无人能听懂,一张口血就往外飙。
闻录充耳不闻,冲他吐出优美的中国话:“傻逼。”
“唔唔唔——”盛绍辰暴跳如雷,口齿不清,稍稍一动下巴就疼得厉害。
盛荀彰得知这件事,已经是当晚深夜,按了按太阳穴,吩咐秘书:“不必顾忌康家,该报警报警。”
秘书迟疑地询问:“若是康家来闹?”
盛荀彰唇角扯出一抹讥笑,“他们还敢来闹,冤有头债有主,让他们要闹上崔家去。”
一番话使秘书醍醐灌顶,康崔两家狗咬狗起来,自然无心记挂闻录这个小人物。
只是,老板这一举动究竟是为二少爷着想,替他清理身边狐朋狗友,还是为了闻录?
老板和闻录交集无几,两人相差好几岁,而且对方貌似对二少爷死心塌地,应该不会是后者……吧?
第17章
正在自家楼下吃荞面的闻录,脑中灵光一闪,陡然意识到那个姓崔的是谁。
筷子放回碗里,闻录迅速点开相册,找到一张他被挤在角落的大合照,亲密地揽着盛绍辰肩膀,另一只手里拿着酒瓶的人,赫然是盛绍辰的发小——崔禹恒。
这三个字如同“芝麻开门”一般揭开闻录脑中与之相关的记忆。
原主之所以会喜欢上盛绍辰,源自于他小时候学芭蕾,同学嘲笑他男不男女不女,母亲又对他极为严苛,每天除了学校作业便是练习芭蕾。
有一次,放学前他发现自己的舞鞋不见了,着急得到处寻找,同学们全在看他的笑话,无人肯帮他,假如找不到舞鞋他一定会被母亲责罚,他一直在学校里找到人去楼空。
他心知自己找不到舞鞋了,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朝校门口走,恰巧遇上跟同学打完篮球准备回家的盛绍辰一行人,小小年纪的盛绍辰已经是人群里的中心人物,见他哭得厉害,好奇问他哭什么。
原主说他的舞鞋丢了,回去妈妈肯定会骂他。
盛绍辰见他说着说着眼泪又大颗大颗往下落,受不住似的往后退了退,“行了,你别哭了,我们帮你找。”
其他人虽然不大情愿,但盛绍辰是他们老大,老大说的话必须得听,一群人四处翻找,最后在垃圾堆里找到了原主的舞鞋,脏得无法使用。
即便如此,原主依然含着眼泪朝他们道谢。
当晚回到家,不出意外地被母亲责备,不准吃晚饭,跳到她满意为止。
第二天上学,原主走路一瘸一拐,压根儿无法正常行走,被同学们嘲笑是鸭子,他想反驳,根本没人愿意认真听他讲话,排队下楼做课间操时,盛绍辰看见他的腿,问他怎么回事,原主小声告诉他,他把鞋子弄脏了,妈妈罚他加练。
没想到的是,下午放学时,盛绍辰送了他一双崭新的舞鞋,“一双鞋而已,脏了就换新的呗,让你妈别因为这点小事罚你。”
那是原主第一次收到礼物,兴许在盛绍辰看来不算,但于原主而言,在所有人嘲笑他人妖,变-态的时候,却有一个人不仅不嫌弃他,反而还送他舞鞋,盛绍辰接受了他,不把他当做异类看待,甚至为了不让他再受到母亲责罚,送了他一双崭新的舞鞋。
盛绍辰像一束灼热耀眼的光,哪怕时光不再,原主依然愿意守着他。
然而,那时的原主并不知道,把他鞋子扔进垃圾堆里的坏孩子中,出主意的正是盛绍辰的好兄弟——崔禹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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