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让他顺势总领西北,也好搓一搓阿史那钜的锐气。
“不必等到明日,你即刻传旨,晓喻天下,命楚霁兼领胶州牧。”
“老奴遵旨。”
跪在地上的孙常侍悄悄抬头,看着赵协远去的背影松了一口气。
还好完成了楚大人交代的任务,这个月的解药算是保住了。
*
收到赵协命楚霁兼领胶州牧这个消息时,大司农贾业成正在和谋士宦汲在府中的湖心亭下棋。
宦汲是去年来投靠他的,一张从楚霁那里寻摸来的制冰方子帮着贾业成赚得盆满钵满。
后来,宦汲帮着贾业成搭上了阿史那钜,他这才发现宦汲的能力可远不止是能为他赚钱那么简单。
在宦汲的帮助下,这大半年来,贾业成不仅同阿史那钜走得越来越近,而且在朝中也是如鱼得水,处处逢缘。
为此,他也越发地信任宦汲,倚重宦汲。
跪在一旁的仆从小心翼翼地将事情汇报完,贾业成气得将手中青玉制成的黑子甩了出去。
黑色棋子落在下方湖水之中,惊得群鱼四散而去。
宦汲却眼皮都不曾抬一下,不紧不慢地在棋局上落下一颗白子。
接着,他开口道:“看来这盘棋,大人是没有心思再下了。”
贾业成自然是没了那个心思,原本下得兴味盎然的棋局此刻连看都不想再看一眼。
“那楚霁与我向来是不对付,眼瞧着他手中权力愈盛,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也只怕是都要超过大将军了,说不准哪一日便要向陛下进献谗言,连大将军都保不住我。”
“既如此,陛下庸懦,大人何不与大将军相商?”宦汲抬起头,笑望着贾业成,轻描淡写地落下这一句。
贾业成只觉得恍然大悟。
何止是他一人与楚霁有仇?手握重兵的大将军亦与楚霁结怨已久呢。
“还得是你,看东西一针见血。”说完这一句,贾业成便急匆匆地走了。
他身后的宦汲笑而不语,垂下头看着眼前这棋局。
原本两方相持不下的局势已然改变,白子呈现鲸吞之势,只要稍加变换便能将黑子一网打尽。
*
楚霁兼领胶州牧一事,在满朝文武、叛军门阀中引起了轩然大波,此事在胶州却未能引起许多震撼。
从周珩兵败身死的那一刻起,楚霁在整个胶州的地位已然奠定。
皇帝的这一道圣旨甚至不如月前楚霁那一道“科举取士”的政令引起的讨论大。
按照察举制的规定,一州州牧本就有选拔地方官员的权力。
在周珩正式落败之后,楚霁作为胶州的实际掌权人,拔擢官员本也是应尽之责。
早在一个月前,楚霁便已然命人进行了院试和乡试,选拔出了童生和秀才。
童生可以参加乡试,通过考试者则成为秀才。
秀才可以参加下一等级的会试,会试选出的便是举人,举人则可担任官职。
圣旨传至胶州之时,胶州正紧锣密鼓地筹办着会试一事,这道圣旨也只不过是让这科举一事更加名正言顺罢了。
只是,通过科举考试选拔官员一事,终究还是惹起了胶州中世家大族的不满。
沧州本为蛮荒之地,最有权势的也不过是当年的沧州别驾和兵曹,两人在去年便倒了台,家族也随之败落,整个沧州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世家大族可言。
可胶州却不同。
胶州农耕繁盛,本是富庶之地。
周珩本无家族势力可以倚靠,到了胶州上任以来,自然少不得要给这些世家大族们送些好处。
为了获得世家的支持,周珩多次放权,让士族子弟担任各处要职,又给予这些家族诸多实惠好处,愈发养大了这些世家们的胃口。
此次楚霁入主胶州的那一场釜底抽薪的战役,一举拔除了这些在原有官职上尸位素餐的世家子弟,本就引起了他们的不满。
现如今,楚霁又一改往日的察举选官之制,以科举考试的方式选拔官员,一切皆凭真才实学,哪怕寒门学子亦可与这些世家子同朝为官,这更是触了那些世家眉头。
他们给予楚霁的第一个反击,便是集体罢考。
这个思路本应当是正确的。
世家之中,纨绔之辈固然不在少数。
可是整个胶州中绝大多数的教育资源都掌握在他们的手里,也就是说,那些掌握了知识技能的,绝大多数也都出自世家。
若是他们全都罢考,莫说是按照楚霁的想法进行三次选拔层层筛选了,只怕是参加院试的人都凑不齐。
到最后,楚霁必定是要亲自登门赔罪,才能勉强得到他们的“原谅”。
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楚霁手里手里握着能号令天下学子的重要筹码——卓询之。
卓询之在沧州并担任主考官一事自然不能暴露,否则还不得引起蔡旷的打击报复?
可卓询之却还有个独子,卓范。
早在周珩起兵前,卓范便收到了楚霁的传信。
按照信中指示,他迅速行动起来,向赵协请命,要到沧州来当钦差。
他只说父亲在前往沧州赈灾途中下落不明,自己应当接过父亲的衣钵,完成父亲的未竟之责,以表对陛下的忠心。
赵协本就烦透了卓家人,想都不想便同意了此事。
科举一事传出之后,世家纷纷闹出罢考一事,衙门口报名参加科考之人果然寥寥无几。
可还没等他们得意几天,卓范的出现便叫他们惊掉了下巴。
明面上,楚霁便让卓范主理此事。
天下学子本就为了卓询之失踪一事痛心疾首,一听说他唯一仅存的骨血在沧州之时,便全迫不及待地奔赴沧州。
早听闻卓范最得卓询之真传,不能聆听卓先生的教诲已是毕生大憾,但若是能与其独子切磋学问,倒也能稍稍弥补。
不仅是这些学子,便是胶州世家之中不少原先反对科举之人,也没能经受住这样的“诱惑”。
如此一来,科举一事,倒还真是让楚霁办了起来,还办得格外精彩漂亮,不少学子出了考场后都直呼,这考题出得大有卓询之先生之风。
这下子,可把那些不许自家子弟参加科举的世家们给气得七窍生烟,暗地里却又不得不商量着,是和楚
霁斗到底,还是就此收手求饶。
世家掌权人之间的心思几番轮转暂且不论,只说那些受家族荫蔽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们,近日来又在胶州城内寻摸到了好去处。
第一百零六章
醉乡楼在胶州城开了一家分店, 每日来生意十分红火。
一间酒楼而已,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更何况还是间如此平价的酒楼。
莫说是什么翅参鲍肚这样的名贵食材, 便是少见些的山珍海味也没有。
若是寻常来说,自然不会引起这些世家子弟的关注。
可偏偏这酒楼中的菜式极为新颖奇特,纵使是吃惯了珍肴异馔的贵族公子们也从没见过那么多的花样, 一个个都被勾得馋虫闹起了五脏庙。
更何况,这酒楼的老板也当真是个妙人。
知道他们不爱同那些平民百姓一同用膳,还特意在二楼隔出雅间。
不过几日,醉乡楼便吸引了大量的士族子弟在此聚会。
这一日, 胶州五大世家之首王家的长房长孙王裕约了好友,严家家主嫡出的老幺严祈在醉乡楼一聚。
二人之间虽说差着辈分,但年岁相当, 又臭味相投, 爱干些蝇营狗苟的算计,自幼便是在一起寻欢作乐的纨绔子弟。
这醉乡楼今日又推出了新奇吃食,二人便约着一同来尝尝鲜。
酒过三巡之后,二人皆是上了头,对着彼此大吐苦水。
其中讨论的重点, 自然是楚霁推行了科举制。
“若非那楚霁要办什么科举, 我等只需等着补缺即可,凭着你我的出身, 何位居不得?”
王裕大着舌头,囫囵又狂妄地叫嚷着。
“正是这个理儿。我听说, 你们家要有大动作?可得好好惩治楚霁一番。”
严祈醉意熏熏地附和着王裕的话, 忽的话锋一转,低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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