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
迟冬开门进去,一股凉津津的水汽扑面袭来,带着股沐浴露的香气。周景烁已经洗完了,下身裹着浴巾,正在烘干机前吹头发。
迟冬看了一会,冷不丁伸手去扒拉他的浴巾,很轻松就拽下来。
然而想象中的香艳画面并没有出现,浴巾里面是条纯黑色平角短裤,跟大佬一样沉稳又禁欲。
迟冬关切道:“穿这么多,是有什么心事吗?”
周景烁:......
“没有心事,下次不穿,”周景烁把发梳丢给他:“帮我。”
长头发打理起来很麻烦,即便是大佬,也会在发丝打结的时候大动肝火。
迟冬洗干净手,任劳任怨地帮他梳理头发,一边梳一边摸,时不时还要凑上去嗅一嗅,然后发出登徒子的声音:“美人,你好香。”
“嗯。”周景烁已经习惯了被调戏,冷静自持地应了一声,一点都不好玩,没有迟冬想象中那种‘黄花大闺男被糟蹋后哭唧唧要去报官’的刺激感。
“我也洗个澡,”迟冬又暗示他:“我今天有五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我觉得我们可以做一些‘心神聚合’有趣的事情。”
周景烁想了想:“也行。”
特别高贵冷艳,好像急色的只有迟冬一样。
迟冬:?
迟冬给他梳好头发,又一左一右编了两条松松垮垮的麻花辫,防止待会深入交流的时候,床上多几根——或者十几根,或者几十根断损的发丝。
“去吧,”迟冬说:“不要偷看我洗澡。”
家里两个人,只有他喜欢干这种事,觉得好刺激(其实就是开门探头探脑,话术勾引,然后在周景烁把他拎进去教训之前跑走,玩的就是心跳)。
相比起来,周景烁就要正直很多,他一般都光明正大地看,还会光明正大地上手摸,然后光明正大地把迟冬按在浴室###,结束后就地洗澡,特别方便。
周景烁说:“洗热水澡,不要学我。”
又说:“衣服脱给我,我去洗——外套呢?”
“打架的时候弄坏了,只剩几块破布,没带回来,”迟冬开始扒衣服,先是背心,然后是裤子、紧身短裤、内裤,最后赤条条的把衣服团吧团吧塞给他:“我有备用的制服吗?”
“没有,每个人只有一套,”周景烁道:“我再去给你定制一套,布料换成更透气的款式,怎么样?”
“当然好,”迟冬朝他眨眨眼睛,意味深长道:“这样我就不用脱外套散热,某些人也不会因为吃闷醋躲进被子里呜呜呜哭得好可怜。”
周景烁:......
“快点洗,”周景烁道:“果汁喝不喝?”
“喝!”
迟冬痛痛快快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周景烁果然在床上等着,穿了一身烟灰色的休闲装,扣子扣到锁骨以上,裤腿长至脚踝。
迟冬又低头看看自己,一条孤零零的小裤衩,显得特别奔放。
他踱到床边,端起床头柜上的果汁喝了几口,然后爬上床,凑近周景烁在他唇上亲了一口,然后又亲一口。
按理来说,周景烁这个时候就应该把他抱进怀里,按着后脑勺热烈地亲吻。不过这次他没有。
迟冬认为他在玩矜持剧本,就主动去吻周景烁的唇缝。周景烁几乎是有些无奈地回吻他,卷着他的舌头暧昧轻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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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周景烁退开了,挣开他的手,安抚地摸了摸迟冬的脸:“坐好。”
迟冬迟疑一下,还是乖乖盘腿坐好:“怎么了?”
“做一些心神俱合的事,”周景烁道 :“先谈心,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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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周景烁说。他的目光在迟冬湿润的唇上掠过,声音依旧温和冷静:“但我想先问问题。”
迟冬妥协:“好吧好吧,你问。”
“第一件事,”周景烁敲开光脑,把简少将发给他的信息给迟冬看:“你看看。”
迟冬打开简少将发的文档,从头到尾扫了一遍,情欲顿消,甚至还有一点想骂人。
简少将提过,他把迟冬口述的‘故事’整理成文档发给周景烁——但这是文档吗?
这分明是一篇经过润色、修饰、甚至提供了高亮加粗评语感想的小说!
这是赤果果的诽谤!
还是特别苦情的那种小说,要不是自己就是当事人,迟冬看完都得掉几滴眼泪意思一下。
“他在文学上很有造诣,但肯定不适合进行信息传递的工作,”迟冬评价:“当事人认为,这篇文档有夸大事实的嫌疑——我没那么惨!”
他随口一句‘起早贪黑靠拾荒维生,吃干巴到会噎死人的劣等营养块’,被改写成‘在极其恶劣的竞争环境下,每天天不亮起来捡垃圾,顶着垃圾星的烈日辐射工作一整天,才能凑够一口饭的钱。所谓的饭也只是边角料拼凑的劣等营养块,每一口都有噎死的可能性。’。
旁边还写着批注‘劣等营养块是由普通营养块、过期营养块、以及部分制作失败的有害营养块压碎糅合成的,口感干碎如土粉,难以下咽,营养分布不均,长期食用会造成严重的营养不良,致使身体机能遭到破坏’,‘但嫂子别无选择,为了活命,他只能吃这个’。
再然后是‘病愈回家,还要为死去的母亲收尸。然而尸体早就因为高温融化腐烂,很难想象,一个年幼的孩子,该怎样在绝望、悲痛中,将母亲的尸体一块一块收殓整齐,又有多少个夜晚,躺在曾经躺过尸体的散发着尸臭的床上,绝望到无法入睡。’
迟冬:......
其实原主母亲的尸体并不是原主清理的。好像是垃圾站的管理员,担心尸体高度腐化后,会引起局部瘟疫,派人来帮忙连床带人一起抬走,跟其他人的尸体叠在一起,送进焚化炉高温蒸烤成气体分子。
连骨灰都没有留下。
其实垃圾星贫民窟的人,最后的结局都差不多,谁家死了人,就把人抬出门,在附近放着,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来抬走统一焚毁。
不过这并不免费,一具尸体要价十星币——就这十星币,还是原主掏空了家底凑齐的。
所谓的尸臭,也只是因为地面铺的是保暖性强、但很难散气的合成泡沫,一旦沾染了气味,没有几个月根本散不干净。
迟冬言简意赅地把真实情况讲给周景烁听,把光脑递还给他:“文档里的记录太夸大了,我还没惨到这个地步。”
“对我来说,没有差别,”周景烁看着他:“最重要的是,你从来没有主动告诉过我这些事。”
如果不是简从风听到了,并且记录下来转达给他,或许迟冬会把这些事情藏在心里藏一辈子。
“你应该知道吧?”迟冬无奈:“我就不信你没调查过我。”
他自己提出来,反而有种卖惨的嫌疑——他又不是原主,没有切身经历过那些悲剧,用原主的悲惨遭遇博同情什么的,也太侮辱死者了,很没道德。
周景烁当然调查过迟冬——早在迟冬跟他领证的当天,他就已经拿到了迟冬的第一手资料,也通过那些言简意赅的文件,了解了迟冬的经历遭遇。
但这并不代表他能调查到这么详细的内容。
何况比起他自己去调查、或者从第三者的转述中得知这些故事,周景烁更希望迟冬能主动把这些灰暗的记忆倾诉给他,而不是自己憋在心里。
第一百八十二章 那个‘迟冬’
“调查过,”周景烁实话实说:“但我知道的东西,远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多。”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调查的对象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凭他的能力,能把那人祖宗三代的老底都扒个干净。
可迟冬偏偏是最底层的、最不起眼的那一类人,身边的社交对象也都是同类。他们跟迟冬一样,时刻徘徊在死亡线的边缘,连活着都要拼尽全力,他们的人生就是由苦难堆砌成的,没有时间、没有精力、更没有兴趣去关注他人的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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