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劫惊得瞳孔都微微缩起来,直挺挺地杵在原地,感受着突如其来的亲吻。
那双唇的触感,和上次在琉璃秘境里拥吻时一样,柔软、潮湿,只是因为那一盘水果,此时多了一些清甜味道,冰冰凉凉的。
天劫没忍住,伸出舌尖,很轻地在对方下唇上舔了舔,想要尝尝他哥刚才吃了什么水果。
怕吓到少年,灵泽那亲吻的动作,原本极为克制,小心翼翼地,浅尝辄止,可身前的少年却根本不懂得自己此时这样的行为有多危险,无知地撩拨着灵泽,挑战他心底最后那一道防线。
“你……”
灵泽的声音嘶哑,原本抚摸少年下颌的手掌,转而扣住少年的后颈,以一个不容拒绝的姿势,与他深吻。
少年被灵泽突然的转变惊住,浑身僵硬,银白的睫毛扑簌簌地抖着。
灵泽那攻城掠地一般的深吻,逐渐剥夺了少年的呼吸,窒息的感觉让少年心慌意乱,少年抬起手,揪住灵泽的衣摆,像是推拒,又像欲拒还迎。
灵泽也不过二十出头,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是初尝情滋味,始终压抑在心头的念想,一旦被放出来,便似洪水猛兽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夜色成了最好的容器,月光便是炉火,灵泽那一腔热血,仿佛一碗醇酒,被蒸煮得沸腾,咕嘟咕嘟冒着泡,眼看就要满溢出来。
他浑身燥热,头脑被熏蒸得厉害,一手插在少年银白的发丝之间揉搓着,另一只手原本环在少年背上,不知何时,沿着少年清瘦的脊骨,缓缓滑落至腰间,从那纤薄的冰绡衣摆伸进去,贴着那微凉滑腻的皮肤揉搓。
啪!
夜色下,银白的电光一闪。
“嘶。”
灵泽被电得缩回手,放开了对怀中少年的禁锢。
他们此时坐在树梢上,刚才唇舌纠缠时,气息紊乱,灵力不稳,惹得身下的枝桠胡乱地颤动着。
少年纤瘦的身体跟着那枝桠摇摆,衣衫和发丝都有些乱了,垂着眼,轻声说:
“我、我不小心,漏电了……”
灵泽很轻地笑出声来。
之前在琉璃秘境里,他们拥吻时,少年也是这同一套说辞。
那时候灵泽还肯信他,现在,灵泽是一个字也不肯信了。
叶公好龙的小鬼。
总在这种时候“不小心”漏电。
灵泽重新抬起手,朝少年肩头伸过去。
少年的视线有些慌乱地跟着灵泽靠近过来的手指,虽然没有躲,可僵硬的姿态尽收眼底。
灵泽笑容更深了些,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手伸出去,却只是扯住少年衣襟,替他将那冰绡衣拢好。
他知道,小鬼还没准备好。
来日方长。
手指熟练地替少年将腰间的系带系好,灵泽轻声说:
“我等你——”
“——小祖宗!”
灵泽话说到一半,天劫腰间乾坤袋里,一道传声符的金光闪烁起来。
将那传声符拿出来,就听到轩辕小铁蛋的声音:
“小祖宗,你在哪?我现在去找你,把那……那个东西,给你。”
天劫另外掏出一张传声符来,正想说些什么,灵泽却抬手将他拦下来,
“不要见他。”
天劫微微一怔,“为什么?”
灵泽一时也答不上来。
轩辕小铁蛋在天劫的帮助下,坐上联考状元的位子,去面见国师,之后竟然安然无事地回来了,没有露出破绽。
小铁蛋还算讲义气,没有把天劫供出去,灵泽在事后也用雷劫丹和那一张投诉书成功转移了摘星阁的注意力。
这事看起来似乎是揭过去了。
可灵泽却隐隐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国师……真的会就这么放过轩辕小铁蛋这条线索?
灵泽不太相信。
无论如何,对上国师的事,多一个心眼,总没错的。
灵泽把自己心底的疑虑对天劫说了。
少年垂着眼,思忖一阵,“你怕小铁蛋被人暗中盯上了?”
灵泽点头。
少年将手中的传声符攥起来,陷入沉思。
他哥总是十分忌惮国师,天劫倒不怕那高高在上的修士,只是……
在琉璃秘境里,天劫被关进那避雷笼里,还有后来出了秘境,又被毕方用简单一张困雷阵给麻痹,那之后,天劫每每回想起来,仍旧有些后怕。
他发现,他哥是对的。
很多事,根本不像他想得那样简单,也不是一味莽莽撞撞地往前冲,就能解决问题的。
如果一只小小的元婴境的火鸟,都能凭借一张困雷阵将他困住,那那火鸟的师父……
国师或许没办法伤到天劫,但他有的是办法困住天劫,转而对付灵泽。
他不能因为自己的莽撞,最后让他哥付出代价。
想到这里,天劫重新抬起头,认真地看向灵泽,“哥,你想怎么办?”
没想到少年会这么认真地询问自己的意见,灵泽闻言,着实吃了一惊。
小鬼……长大了许多。
灵泽带着笑意望着面前的小少年,“我想,暂时不要与他碰头,让他带着东西回天龙寺吧,等这一阵子风头过去了,我们再找个理由,去一趟天龙寺。”
天劫略想了想,点头应了声好,将那传声符展开,递了消息给轩辕小铁蛋。
传声符带着一道金光,消失在眼前。
周遭陷入安静,耳边只剩下蛙声和虫鸣,此起彼伏的。
灵泽看一眼月色,站起来,转身往回走,
“不早了,回去吧。”
“……这就回去了?”
天劫懵懵地坐在原地,仰着头看向灵泽。
他们……刚才不是还在……那什么吗?
“不……继续了吗?”
灵泽闻言,轻声笑起来,半开玩笑地说:“我到现在半边手臂还麻着呢,可没胆子继续了。”
少年垂下眼来,小声嘟囔,“我不电你了……”
灵泽弯下腰,抬手揉了揉少年头顶,又去牵他的手,
“走了,不早了,明天你还要去宗门报道,以后就是咱们的小小师弟了,要按时上课的。”
天劫懵懵地被灵泽牵着往回走,闻言一脸茫然,
“啊?上课?”
之前也没人告诉他,去南烛真君那边挂名当个徒弟,还要上学啊。
.........
天山,天机阁。
白袍道人端坐于顶层的蒲团上,双目紧闭,忽而感受到法阵上的一处异动,眉心一跳。
一个身影飘然落至他身边,朝他微微欠身,
“许久不见。”
天机道人抬眼看向面前那年轻书生,
“国师大人,日理万机,今日如何有闲心,光临寒舍?”
书生长袖一挥,索性在天机道人身边的蒲团上盘腿坐下来,仰起头,看向远处的苍穹,
“来和老朋友,叙叙旧。”
天机道人轻哼一声,“叙旧?我与你,似乎无旧可叙。”
书生闻言,也不恼,将手肘支在膝盖上,曲指撑住额角,歪着头看向天机道人,勾起唇,
“十七年前,我领回来的那孩子,后来与我走散,这事,你就不想与我聊聊?”
天机道人没有接话,但目光变得越发阴沉。
年轻书生重新看向远空,
“你也看到了吧,那片星象。”
紫薇现世,气冲斗牛,这样的星象,国师能从摘星阁看到,天机道人自然也能从天机阁看到。
这没什么稀奇。
可是,国师先问了那孩子的事,又问了那星象,究竟在暗示什么,就变得很明显了。
“你怀疑那七世童,是紫微星?”
天机道人问。
年轻书生耸耸肩,“我不知道,”又说,“那孩子的命格,不是被你抹除了么?”
天机道人闻言,眉宇之间,又多出几分阴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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