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那射出暗箭之人的藏身之处。
众人视线全都落向那边,江南萧神情却是陡然一变,身后寒意袭来,他刚转身。
千钧一发之际,后方猛地撞-入一个带着药香的柔-软-身-躯,同时伴随一句:“小心——”
江南萧猛地一滞将人抱-住,掌心传来粘/腻温热的触/感。他难得愣住,抬手,一片鲜红入目。
江望津后背正插//着一支暗箭,鲜血浸/透了他淡色的衣衫。
失去意识前,江望津看见向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长兄骤然变得惊惶、无措的表情。
他张口想说什么,但是眼前却倏地一黑。
江望津彻底陷入了昏迷当中。
作者有话要说:
中午好哦~又是肥肥的一更!
第119章 【二更】
场面一时变得混乱无比,所有人都惊住了。
在江望津被刺中的瞬间,林三眸光一暗,立刻就朝暗箭袭来的方向而去。
杜建思绪转得飞快,也跟着去大帐把赛清正带过来。
沈倾言解决完刺客回来,就瞥见围绕在众人中间的一幕。江望津倒在江南萧怀里,身后因暗箭落下猩红的血点,染透了大半衣衫,触目惊心。
他瞳孔剧烈收缩,“仲泽!”
同一时间,沈倾野亦瞪大了眼睛上前,“二津!”
然还不等他们靠近,便听一道嘶哑的嗓音沉沉开口:“都滚开。”
只见江南萧周身的气息冰寒,满是戾气,带着骇人的威压,将所有试图靠近的人全都阻隔在外。他便这么静静地抱着怀中人,眼神低着,没有挪开一丝一毫。
江南萧手上的力道亦舍不得重上一分,手背鼓起条条青筋,仿若正竭力忍耐着什么。后背像是同样被扎了一箭似的,疼得几乎滴血,心脏绞痛得厉害。
见状,沈倾言一把就拉住还要上前的沈倾野,后者还要挣扎,被他使劲掐了一把手腕方才冷静下来。
不多时,赛清正被杜建扛着跑了回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赛清正还在云里雾里,然而当他看清楚面前的状况后,立时便哑了喉咙,他呼吸凝滞。
杜建把他放下去,“神医,快替皇夫看看。”说话时他嗓子都在抖。
赛清正迅速调整好,肃声向周围道:“你们都散开。”
整个空地上的人全都四散开去,大气都不敢出。说罢,赛清正朝前方走去,“我现在要为他把箭拔出来。”
江南萧没说话,沉着眉眼。
在赛清正靠近的刹那,冷冷地扫了他一下,这一眼看得赛清正脊背发寒。对方像是阻挡着任何人的靠近,看来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会过来,狠狠掐住他的脖子,让他一命呜呼。
但赛清正不得不说,可不待他再次开口,江南萧便像是回神,“过来。”说话间,他的嗓音早已哑得不成样子。
赛清正连忙上去,干净利落地把暗箭抽出,因为手法很是娴熟所以没有流出多余的血。
江南萧低着眼,小心地捧着江望津的脸,一点点将他唇边的血迹擦干,轻柔而细致。然他的眸底却是充斥着血一般的颜色,赤红一片。
这时,林三也回来了,他手中还拎着一个黑衣人。
对方双手被卸掉,下巴也是呈现着诡异的开合状态,如同一条死狗般被丢到地上。
“现在先把人带回去,清理一下伤口,我很快把药拿过来。”赛清正条理清晰地嘱咐。
江南萧这才抱着人起身往主帐行去。
赛清正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跟着过去。
-
主帐中,待赛清正为江望津上完药,又出去熬药。江南萧将人搂在身前,避开对方的伤处,动作说不出的温柔。
少顷,帐中才想起他的喃喃低语。
“为什么要扑上来……”
“仲泽。”
即便当时那种情况他躲不开那一箭,江南萧亦不会如现在这般。痛彻心扉的感觉如影随形,呼吸都变得格外困难。
他当然是知道为什么。
可……
江南萧闭了闭眼。
脑中闪过的是对方毫不犹豫扑向自己的那一幕,似是身体先于本能般。
思绪在来回拉扯。
须臾,他手中握住了一柄小刀,刀尖抬起,正对着自己的前胸。
江南萧眸底划过一抹血色,充斥着阴鸷与执拗,他指尖微转。
下一刻,发疼的心口被他深深剜下一块肉来。
身体同内心一起淌血。
作者有话要说:
长兄在线发疯——我觉得这里值得单独开一章,所以明天见啦!
第120章 【一更】
赛清正端药回来时就闻到帐中飘荡着一股血腥气,他有点纳闷。
血不是已经止住了吗。
可当赛清正行至屏风后方时,手中的药碗险些砸落地面。
疯子……
江南萧就是个疯子。
赛清正原以为有心症的那个人是江望津,然而在不知不觉中,江南萧心下同样存在着让人心惊的偏执。
思及后者那从初见时就带着的满身煞气,或者说,从一开始对方就是这样的人。
想到此处,赛清正不禁看了眼他怀里的江望津,莫名为对方生出一丝危机感,同这样的人缠上,这辈子怕是都甩不掉。
不过回想起后者对对方的依赖与纵容,或许……这就是天生一对吧。
赛清正咽了咽口水,上前,“陛下的伤,也要处理一下吧。”
江南萧没说话。
赛清正又去拿了药过来,认命地替人处理伤势。比起江望津身上的箭伤,江南萧的俨然要更严重些,竟是生生掉了一块肉。
但见对方看起来除了唇色白了些外就再没有其他异状,仿佛地上落下的那滩血不是他的般,赛清正只觉头皮都在阵阵发麻。
果然是……疯子。
待他帮人处理完伤势,江南萧一点一点将药喂给江望津,赛清正刚打算离开,却被人叫住:“等等。”
片刻后,赛清正守在大帐中,江望津伏在榻上。伤口还在不断传来撕扯般的疼痛,即使失去意识唇瓣也都紧抿着,额角沁着汗珠,眉头皱得死紧。
似是察觉到江南萧离开,他的表情看起来愈发的不安稳。
见状,赛清正低声自言自语:“我算是多想了。”
就江望津这个样子,怎么可能会生出甩开江南萧的心思,怕是恨不能永远同对方黏在一起。
-
另一边,江南萧披上一件玄色的外袍便走出大帐。
邬岸一言不发地在前为他引路,看似镇定,其实后背都冒了一层冷汗。不知为何,邬岸只觉陛下身上萦绕着一股血煞之气,让他不由汗毛倒竖。
两人一路往前,最后停在一个黑色的帐篷前,邬岸道:“人就在里面。”
他说的人,就是方才射暗箭的那人。
江南萧并未开口,他识趣地撩开了帘帐。
邬岸站在外面等着,自幼便开始习武的他耳力不凡,能够听见帐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带着点黏-腻,像是血肉掺和在一起搅拌发出的声音。
一瞬间,邬岸感觉自己的胃部都在抽搐,不敢想象里面是什么场景。
若那人伤的是陛下,或许一剑刺死也就算了结了。
但好巧不巧,这个刺客伤到的是皇夫,邬岸几乎不用怎么想都知道,对方的下场会是如何凄惨,恐怕……连个全尸都不会有。
陛下从出生起便只能活在暗处,他韬光养晦了那么多年。面对杀父仇人不仅不能报仇,还要对那人行叩拜之礼,光是想想就知道有多么的难熬。
邬岸作为对方身边的得力下属,自认是对他们的陛下有几分了解。
压抑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喜欢的人——还是自己看护多年的幼弟,几乎是将人放在心尖尖上宠爱。且……对方的身体那样孱弱,换作是邬岸,亦是恨不能将伤他之人千刀万剐。
想罢,邬岸静下心开始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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