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是在水流声停止、宁骆开门的一瞬间,精准捕捉到。
浴室门大开,空气中乳木果浓稠甜腻的气味更明显,尤其是宁骆走过来时,带起的气流让这种甜沾了水汽。
“那个……我洗好了。”宁骆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他说话也不看路庭洲,避开对方,目光落在地上一点,盯着看得起劲,恨不得烧出个洞来。
好像两人刚认识似的。
路庭洲“嗯”了声,放下自己翻了好几遍却根本不知道在讲什么的杂志,起身换衣服。
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正一颗颗挑开纽扣,流畅紧致紧致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手指停在了第五颗纽扣上,欲解不解。
路庭洲温声问:“还看吗?”
宁骆:!!!
他瞬间被烫到似的抽回目光,用声音掩盖自己的心虚:“你进去脱的!”
路庭洲有理有据,轻描淡写地反问:“里面一地水,我怎么脱?”
宁骆别开脸不看他,耳尖透红,完全炸毛:“你爱怎么脱怎么脱,不许在我面前脱衣服!”
“都是男生,我有的你也有,”路庭洲看着他的表情,好像很无奈,语气含着一丝疑虑,“这也要避开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吃我一拳!】
宁骆受不了了,红着脸一股脑把路庭洲的衣服塞在他手里,推着人往浴室里赶:“我在帮你守男德,你还不赶紧感恩戴德!”
【进去吧你!】
他“啪”一关门,把路庭洲关在了里面。
随后额头抵在了冰凉的门板上,给自己晕晕乎乎的脑袋降温。
门被从里面笃笃敲了几下。
宁骆吓得瞬间抬起头,瞪着门板:“你干嘛?”
路庭洲的声音透过门,有些模糊,但依旧好听得紧:“我没拿浴袍。”
……就是不会说人话。
宁骆气恼,叉腰站在门口:“我不是塞你手里了吗?”
“你给我塞得是明天要穿的衣服。”
宁骆:“……”
他认命揉揉脸,“行,你浴袍在哪,我给你拿。”
“行李箱里层,黑色的那个,顺便……”路庭洲语气顿了下,尾音拖长。
宁骆下意识问:“顺便什么?”
门内静默,半晌,才淡淡出声:“帮我也拿个内裤,也在里层。”
宁骆心底仿佛十万只尖叫鸡一起打鸣。
“……知道了。”
宁骆听他似乎笑了下,慢悠悠道谢:“谢谢小骆。”
【你这个年纪,是怎么笑得出来的!】
宁骆狠狠唾弃他,挣扎半晌,还是去翻路庭洲的行李箱。
除了那些生存必备的东西外,路庭洲几乎没拿多少自己的个人物品,洗漱类用品都是一次性的。宁骆之前也是这样,经常爱出差的人恨不得连衣服都是一次性,用完就扔。
他很快翻出了路庭洲的浴袍,做了点心理建设才去给对方找贴身衣物。
拿出来还看了眼,撇撇嘴:“凭什么比我的型号要大。”
【不过身材真的好好,要是能摸一把……啊啊啊我在想什么!】
路庭洲放水的手微顿,似笑非笑。
宁骆发现自己最近真是越来越色欲熏心了,敲门火急火燎把衣服塞进路庭洲怀里后,转身扑在了自己的床上,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滚。
脑子里刚刚窥见的肌理分明的胸膛跟前不久自己做的梦联系起来,让他拿枕头挡住脑袋,手心出了不少汗。
他本来想洗完澡睡觉的,结果现在好了,彻底精神了。
片刻,宁骆豁然起身。
手机点开了自己最爱的音乐,《大悲咒》。
路庭洲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屋内佛音缭绕,宁骆盘腿坐在床上,一手合掌竖起在胸前,一手在平放于床上的手机上一下一下敲。
路庭洲擦了下头,挑眉问:“在干什么?”
宁骆双眼紧闭,面容安详:“敲电子木鱼,拜机械佛祖,上赛博西天。”
路庭洲一怔,继而笑了。
宁骆听到他低低哑哑的笑声,刷一下睁开眼。
看到了只穿了一件浴袍,正低头拿手机的路庭洲。
浴袍仅用一根带子系住,松松垮垮,平直的锁骨半遮半掩,弯腰时能看到大片胸膛。
半湿的墨色发梢凌乱贴在脖颈上,水汽浸湿了柔软的丝质布料。
宁骆瞬间破戒,仰头栽倒在了床上。
他手搭着眼,有气无力:“男……德……”
路庭洲“嗯”了声,听声音就没往心里去,还顺手揪了下宁骆的恐龙尾巴:“又带的这件?不怕热吗?”
“我喜欢这件,空调屋里不会热……差点被你转移话题,你倒是穿好衣服啊!”宁骆五指张开一条缝,又瞬间闭上,脸更红了。
路庭洲叹了口气:“我穿着衣服啊。”
宁骆:“你的睡衣呢?”
路庭洲说:“这就是我的睡衣。”
宁骆震惊,放下手,盯着他的浴袍看。
路庭洲在床沿坐下:“我不知道是双人间,只是按我的习惯拿了睡衣。”
宁骆盯着他看了半晌,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难为情地转开目光,声如蚊蚋:“那你,把带子系紧,不许露出来给人看。”
【不许勾引我!!!】
路庭洲打量了下自己的衣着,手指勾住自己的系带,问:“给你看,有什么要紧?”
宁骆反应了下,猛地用被子盖住脑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在说什么啊!!”
他身体蜷缩,后背出了一层汗,黑暗闷热的被子里,好像能听到自己慌乱无规律的心跳声。
一声。
又一声。
鼓噪着耳膜。
随后被子被人掀开,空调的凉风跟头顶照灯的亮光透了进来,却吹不散脸上的热气。
路庭洲的声音响在耳畔:“好了,开玩笑的,别闷到自己。”
他说完,等宁骆跳起来恶狠狠晃他的肩膀,红着脸让他下次不许再这样说。
但等了半天,对方都没动静。
路庭洲伸手,戳了戳宁骆:“怎么了?生气了?”
宁骆被他一戳,反应很大地抖了抖,手拽住了他的食指,攥了半天才开口,低垂着眼,浓密的睫毛遮挡眼底的情绪,慢吞吞说:“……没有生气。”
说完翻身坐起,盘腿坐在床上,抱着自己的尾巴,下巴抵在毛茸茸尾巴尖上,另一只手在膝盖上蹭了蹭,把满手的汗擦干净,只是仍不敢看路庭洲的眼神。
路庭洲问:“不生气,怎么这么奇怪?”
宁骆好半天,才吞吞吐吐说:“那句话,不许跟别人说。”
路庭洲愣住。
这句话由宁骆说出口,总带着点别样的意味。
路庭洲坐到了他旁边,看他偷偷摸摸往边上挪跟自己拉远距离,一把拽了回来。
宁骆被他拽住胳膊,像只被命运扼住喉咙的猫,动都不敢动,全身僵硬。
路庭洲问他:“怎么不看我?”
宁骆垂眼,昧着良心:“你有什么好看的啊。”
尔后听到路庭洲在笑,笑声止不住。他顿觉恼羞成怒,推了推对方,没推动。
反倒被轻轻挠了挠下巴,痒痒的。
宁骆眼睫颤了下,就不敢动了。
路庭洲的食指抵住他的下巴,让他略抬了一点头,强迫看着自己别躲:“哪句话?”
宁骆抿着唇不说话。
路庭洲便极有耐心地等着。
良久,宁骆终究是没熬过他,慌乱对视一秒后,垂眼看着床单,声音很轻:“就是给看有什么要紧的那句……那还是不行的,不能跟别人这样说。”
路庭洲仔细打量他的表情,若有所思:“我要是跟别人说呢?”
宁骆声音立马上扬:“你想跟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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