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脾气变得温和,不再排斥其他战马和人类,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哪能不心疼呢,他带回来的孩子,为了报恩,从此任劳任怨被人骑,独自面对残酷的战场。
林逸心事重重,他觉得攻略这件事本身就是残忍的,可若是不让赤兔成为霍起的坐骑,他的日子依旧水深火热。
董健邱不会轻易放过他,他会被抓回去教训,从此彻底沦为一匹只为战争而活的战马。
林逸希望赤兔能在人类世界收获友情,了解善恶是非,明白人有好有坏,想教他懂很多道理。
跟霍起经历了那么多,赤兔真的了解人类了吗?
因为受伤,赤兔近几天应该不会再跟霍起出门,军医一大早就来给他换药。
马夫添了料草,林逸等赤兔起来才一起吃。
小马驹也开始进食,嗦奶的声音尤其大。
赤兔看一眼,还是羡慕这小崽子,即使这小崽子是自己的种。
有时候想想,他还挺厉害的,竟然没进去就能让师父怀上,这何尝不是另外一种惊喜呢?
师父不爱他,可师父给他生了幼崽。
不爱又如何?师父总归和他之间的羁绊很深。
林逸问赤兔:“你觉得霍起和董健邱有什么区别吗?”
赤兔想了想,回答:“霍起在乎人命,董健邱不在乎。”
林逸嗯一声,问:“还有呢?”
赤兔回答:“霍起可以为了救一城人的性命,把自己的命搭上,可董健邱不会,他会滥杀无辜,纵容部下杀人放火,我在董健邱身边时,以为人类都是那样的。”
林逸解释:“这就是善恶和是非,虽然人类都一个构造,可思想始终不同,这也是我帮霍起的原因,如果大周被北利覆灭,那结果可想而知,这个世界肯定会成为地狱。”
赤兔明白:“我现在也懂了,只有天下太平了,我们才能安稳,我们的后代才能安稳。”
林逸点头:“是这个道理,所以我不希望骄阳以后还当战马,那太残酷了。”
赤兔应着:“我懂师父的意思,希望在他长大之前,我们就能帮霍起把北利驱逐出境,到时候,战马们自然就不用提心吊胆。”
林逸应着:“对。”
赤兔又问:“如果有一天,我完成了师父的心愿,师父愿意跟我一起逃出人类世界,去自由的野外吗?”
林逸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但对于动物而言,野外自然是最自由的,只是充满风险。
可是当战乱平息,战马再无用武之地,那下场可能也不太好。
如果真有那一天,林逸自然想跟赤兔出去看看自由的野外。
可是他能在这个世界逗留多久呢?
如果没有骄阳,他该是在赤兔和霍起契合度达到100%后就离开这个世界。
但他现在有了骄阳,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坦然离开。
如果真有自由的一天,他想,他应该会想和赤兔一起离开吧。
正在想,赤兔又问:“会吗?”
林逸回答:“会吧。”
赤兔心里有数了。
为了那一天,他会努力爱霍起。
为了带师父去追求自由,他会完成师父所有的心愿。
赤兔变了,不再是那个缠着师父要师父爱他的偏执狂,他开始努力吃料草,让自己的伤势好起来。
没事的时候也不靠近师父了,就远远看着师父和小马驹互动。
虽然林逸清静了,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那么不正常。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小马驹已经开始学习吃草了,毛发油光锃亮,四肢也越发稳健有力。
他开始尝试和爸爸交流,理解同类语言。
林逸教导他唤“爸爸”,可小马驹就是发不出那种音色。
有时候急得不行,就在鼻子里发出闷哼。
作为这辈子的独子,小马驹也算是林逸的心肝了。
赤兔的伤好了之后,继续之前的工作,每天跟着霍起早出晚归,和师父相处的时间变得很少。
水秀城终于在平和状态下度过了夏天和秋天,秋收的作物也都纷纷纳入了粮仓,今年粮草充足,没有了去年的窘迫。
但没有一个人因为粮草充足而松懈,今年冬天可能是最残酷的一个冬天。
霍起招兵买马的事情已经瞒不住任何人,这对于大周皇帝是个很大的威胁。
周潋作为大周的太子,成了唯一能威胁霍起放弃反抗的人。
所以周潋消失了,在霍起出去巡查的时候。
因为长时间的安逸,军营的守卫倒不是很森严,只有四个城门口有重兵把守。
霍起知道周潋遇险了之后,立马命人封锁了整个水秀城的出口,对过路的行人和百姓严加盘查。
可始终没有任何结果,霍起怕周潋被带回皇城,皇帝用周潋的性命威胁他。
但这次掳走周潋的不是大周的人,而是北利的细作。
他用反常思维吸引了霍起的注意力,让霍起去南门盘查了,因为要回大周的话,必然是要走南门,北门是被封锁的,出不去。
而这人将周潋藏在粪车里,走了西门。
西门城外有村庄,这边算是安稳的一面,即使敌人打进来了,西门这边也不会很快殃及。
所以很多城里住不下的百姓去西门城外建造了房屋,成立了村庄,都是为了霍起而来的。
周潋被顺利带出去了,范瑾和霍起想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可霍起又怎会让周潋遇险,定然要去追的。
他和赤兔抄近道去堵截,还是没能拦住,霍起被杀手挡路了,拦住他的人装扮都是大周境内的,而周潋被带走的方向是通往北利。
这说明大周境内有人叛国。
霍起被拦路,但他不能让周潋落入敌人之手,他和杀手展开了厮杀,吩咐赤兔去追周潋。
赤兔脱身后,奋蹄疾驰,想救下周潋,却在狂追几十里后,遇到了埋伏,赤兔掉到了敌人的陷阱里,敌人不是别人,正是董健邱的人。
赤兔被陷阱里的利器所伤,却还嘶鸣着想逃出生天,可这次,他的旧主子不会给他机会了。
那些人的语气嘲讽:“可算是抓住你这个叛徒了,两年了,你也该回家看看你主子了。”
赤兔不想回去,他在战场上重创董健邱两次,董健邱怎么可能让他活着?
可他陷入了陷阱,始终斗不过那几十个拿着冷兵器的北利士兵。
赤兔被绑住四肢抬回去了。
与此同时,董健邱抓了周潋,想逼迫霍起就范,让他交出水秀城,来换周潋。
霍起这一次吃了亏,不但失去了赤兔,还把周潋搭进去了。
他回去找人商议对策。
林逸就觉得心神不宁,每次赤兔出事,他好像有感应似的,心里很不舒服。
这天晚上,赤兔没回来,军营加大了防守力度,林逸才隐隐觉得出事了。
他没出军营,所以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能问洛仓。
洛仓只说:“今天我看霍将军很着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将军好像受了点轻伤。”
林逸心里一紧,又问:“那有没有看到烈焰啊?”
洛仓摇头:“早上的时候一起出去的,但出了军营我们就分开了,大概中午的时候,南门那边好像出事了怎么的,将军和烈焰去了南门,我在北门。”
林逸还想问什么,就听到隔壁疾影说:“我当时在南门,水秀城突然封城,那些士兵在严查什么,之后就见霍起将军骑着赤兔离开了。去了西门。”
林逸一听,这肯定出事了。
感觉到林逸的着急,小马驹骄阳小心翼翼问:“阿爹,怎么了?”
半年了,骄阳也长高了不少,也学会了同类之间的语言。
只是林逸教他叫爸爸,他没学会,因为他觉得自己和隔壁夜昙喊阿娘不一样,所以他不叫。
林逸没办法了,就教他唤阿爹,非要和隔壁夜昙一样的叫法。
林逸蹭蹭他已经长高的小脑袋:“没什么,你别担心,再等等,看情况。”
林逸焦虑了一晚上,第二天马厩里的战马突然全部出动,林逸心里一慌,想着这是发生什么了?难不成北利又在冬天准备攻打水秀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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