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宿:“好。”
·
这一夜,沈君玉明显觉得闻宿有些躲着自己,往日夜里闻宿总愿意同他促膝长谈。
但今夜却早早就熄灯睡了。
而一切的起因都是闻宿的真容。
说实话,沈君玉实在是不觉得闻宿能丑到哪去,毕竟他身材高挑修长,眼睛又漂亮,脸也窄长清瘦。
即便五官真的难看,也不会太离谱。
除非——
曾经遇到过什么事,意外毁容了?
想到这,沈君玉心头不觉微微一跳,他几乎忍不住要翻身坐起。
但最终,他还是按捺了下去。
罢了,先不猜了。
不论如何,闻宿都是他目前最好的好友,无论闻宿长成什么样子,这一点都不会改变。
既如此,他又何苦去戳闻宿的伤疤?
心念已定,沈君玉便又从容下来,连先前闻宿看到了他胸前那印记的事都没有太在意,就默默睡下了——潜意识里,他从未觉得闻宿会害他。
此刻,行宫深处。
九幽魔君神色喜怒莫辨地静静端坐在一张巨大的水银镜前,镜中映出他绝美到近乎妖异的面容。
端详片刻,他眸光一暗,忽然一掌击碎面前的水银镜。
哗啦一声脆响,水银镜整个垮塌下来,碎落一地闪闪烁烁的碎片。
九幽魔君对此毫不心疼,猛地拂袖起身,提步便要朝偏殿走去。
可走了两步,却又硬生生顿住了步子,陷入一种僵持的踟蹰。
不对,时机还是不对。
沈君玉从始至终信任的都是“闻宿”,而不是他。
他若这个时候贸然出现,恐怕会搞砸一切,但若是再继续隐瞒下去,他又不知道何时会出现更适合的时机。
终于,九幽魔君立在原地,青金色的眸子带着一点无力,缓缓闭上。
忽然——
“大半夜的,怎么在这拿镜子出气?镜子咬你了?”
一个温和儒雅的嗓音缓缓自殿内响起。
九幽魔君闻声,心头微凛,立刻回过神,转身拱手道:“兄长。”
暗处,一袭极尽朴素的白衣儒衫自帷幕后缓缓步出,没有任何异样之处。
模样看上去,也是一个十分温和儒雅的普通中年人。
但唯独他踏出的每一步,都没有在身后留下任何影子。
这时,他看了九幽魔君一眼就微笑道:“听说你收了个了不得的小军师,为兄好奇,特来看看。”
九幽魔君:……
他早知沈君玉这般大肆出风头便一定会引得众人瞩目。
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惊动了这尊大佛。
第30章
见九幽魔君不说话,白衣文士又微微一笑道:“为兄并没有责问你的意思,先坐吧。”
九幽魔君顿了顿:“是。”
于是两人相对而坐。
九幽魔君唤来白玉傀儡,给二人都斟了茶,等白玉傀儡离去,白衣文士徐徐喝了一口香茶,放下茶盏,才看向九幽魔君,神色和悦:“你能主动出手同五弟走到一处,为兄很高兴,并不会觉得你和天荒一般想造反从而猜忌你。”
“至少你们俩对魔域的想法同为兄一样,既然那个位置总要换人坐,为兄何不留给自己人?”
“你说是么?”
白衣文士此刻把话直接说破,九幽魔君心头一跳,微微讶然一瞬,反而坦然了。
毕竟误会他有意于那个位置,也总比把视线放在沈君玉身上好。
想着,九幽魔君索性便将错就错,也跟着转移了话题,道:“兄长说得有理,只是五哥这次同我联手也是为了他独子,并非就真的想争一争什么高处。他还是自保惯了,也不好强求。”
白衣文士:“他此刻求自保是因为实力不够,只能养精蓄锐了。”
“若他真只求自保,先前何必拼命进阶炼虚两次?”
九幽魔君沉吟不言。
关于天瞳魔君的事,他也不好再深入谈论,毕竟此事牵扯太大,他也不想平白连累旁人。
白衣文士几乎是看着九幽魔君长大,自然了解九幽魔君这独来独往,不喜欢背后说人和欠人人情的孤僻性格。
所以眸光微微动了动,他也不再说别的,抬手轻轻一拂,桌面上便出现了一枚储物戒。
九幽魔君:?
“兄长这是?”
白衣文士神色温和:“这里有几张上古灵阵的残损星图,是对突破境界有所帮助的。”
“我听说你招揽的那个小军师于星卜灵阵一道有三分本事,把这残图拿去给他吧,若他能补全推演出来,便是五弟的造化了。即便不能补全,想必也能让他长些见识。”
九幽魔君闻言,先是心头微动,但却稍有迟疑。
他知道白衣文士不至于哄骗他,但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何先前他不给天瞳魔君,好让天瞳魔君自行推演?现在却要拿给自己?
白衣文士一眼看出九幽魔君的不妥,眉头轻轻一挑,反问道:“你看为兄像那么小气的人么?这东西,为兄自然早给过他了,现在想必他是推不出来了,我再给你,也不是什么大事。”
九幽魔君微怔,哑然片刻,他惭愧道:“是我不好,妄自揣测兄长了。”
白衣文士见九幽魔君这幅模样,淡然宽和的眸中却忽然闪出一点狡黠的笑意:“都是魔修了,妄自揣测也没什么不好的,兴许为兄就是骗你的。”
九幽魔君:……
旋即,他默默看了白衣文士一眼,就拂袖把桌上的储物戒收了起来。
白衣文士不觉淡淡一笑。
二人之间的气氛于无声中轻松和谐了不少。
也不知过了多久,九幽魔君像是想起什么,眉宇间忽然沉凝了一点,接着,他就低声认真问:“兄长,你一直筹备的那件事如何了?”
白衣文士静了一瞬,微微一笑:“一年之内。”
九幽魔君神色微震:“这么快?”
旋即,他便露出迟疑之色:“是否有些太快了?”
白衣文士摇摇头,神色淡然:“虽然为兄看上去还年轻,但在这个境界上已经停滞了快一百年了。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为兄有感觉,若再不走,只怕机会更加渺茫。”
九幽魔君不再问了。
良久,他只道:“那我便提前祝兄长功成圆满。”
白衣文士莞尔:“看你迫不及待的样子,还说你不想坐那个位置?”
九幽魔君:……
过了一会,九幽魔君叹了口气:“兄长,你此来,应该是不光来见我的吧?八姊和五哥那边——”
白衣文士:“赶我走?”
九幽魔君实在是无奈了,半晌,他索性抬眼:“若我说是呢?”
白衣文士:……
但很快,他便若无其事地拂袖起身,道:“既然你都赶我走了,那我就走好了。”
话音未落,光影摇曳。
不过须臾,白玉长几前已空无一人,只余那半盏余温未散,还袅袅冒着雾气的茶。
此刻,九幽魔君静静看着对面那空荡荡的蒲团,沉吟许久,露出一点凝重的思索神色。
·
丑时,漆黑一片的偏殿内,窗棂外隐隐有月华照入,却十分模糊。
熄灯后,沈君玉睡了一会,始终没睡着。
终于,他默默在床上坐起了身,打坐闭眼开始内观。
黑金小人此刻也正在沈君玉识海内打坐。
神识回归后,黑金小人便坐起身来,拂了拂袖,接着他就提起自己那还沾染着一丝白线的衣摆看了看。
端详片刻,黑金小人试图往那抹白线注入魔气,然而,魔气却始终只能在白线边缘翻滚,无法侵入边缘分毫。
黑金小人皱了皱眉,抬手并指,化出一道凛冽剑气,猛地斩落——
衣摆落地,化为黑烟散去。
黑金小人见状,正稍稍松了口气,却忽然看到原本被斩断的衣摆又恢复了原状,而那抹白色细线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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