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林清鹤讶异。
岑寒解释:“准确说是打架未遂。”
第二回合交锋是在放学路上。
两人同年级不同班级,顾砚碰巧遇见岑寒,隔着老远故意大声打招呼,整个街道回荡着岑小鸟的声音。
众多视线聚集在他两身上,包括岑寒的同桌以及傅离。
岑寒给过顾砚机会,偏偏顾砚不仅不收敛,还勇猛上前勾肩搭背,问:“喂,岑小鸟,这是你的朋友吗?”
之后场面一片混乱,司机到达的时候瞧了他两好几眼,白蓝校服校裤沾满泥土,头发卡了碎叶子,书包灰脏,表情紧绷,如临大敌,尤其是岑寒。
这是个意外。
“他当时没留意脚下,被我甩开退两步滑倒了,整个人直直栽进花坛里,他死拽着我,接着我也栽进花坛里。”前面是台阶,岑寒放缓步伐,刻意等待。
“听起来像是不打不相识。”
林清鹤觉得顾医生和岑寒能成为发小也是奇事。
“差不多吧,他后来笑出眼泪给我道歉,我嫌他太吵,就敷衍地表示原谅。”
缘分这种事情说不准,谁能想到争锋相对的开端最后从邻居到普通朋友到发小,十几二十年的友谊。
林清鹤:“改名是因为顾医生?”
“不是。”顾砚还不足以成为原因。
“我九岁那年生了场病,反反复复不见好,有亲戚找了位老先生,老先生让我父母改个字,说枭字跟我不太合。”
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换个字病就能痊愈么?
林清鹤似懂非懂:“换的什么?”
“岑言津,言辞的言,津贴的津。”
“岑言津,言津。”林清鹤念了两遍,语速缓慢,给人温柔的错觉。
他觉得这个名字将意气风发展现得淋漓尽致:“这也是你爷爷取的名字?”
“我爸取的。”岑寒极浅地弯了一下唇,“成年之后我开始接触公司事务,岑言津听着年纪稚嫩,镇不住下面的人,就改成了岑寒。”
这么一说倒也确实长了几岁,林清鹤心想。
“不过我父母改口困难,或者不想改,依旧用岑言津。”
“他们应该是习惯了。”
“嗯。”岑寒随口应和,“这是我的秘密,你的秘密是什么?”
“我的秘密?”林清鹤一时没理解。
“相互交换秘密,”岑寒声线缓沉,用理所当然的腔调说道,“我告诉了你我的秘密,现在到你告诉我,这才公平。”
林清鹤十分怀疑他神不知鬼不觉掉进了岑寒的圈套,对方是故意的。
他思索一会儿。
“那天,我们初遇的那晚。”
“不是夜路不好走,失足落水,其实是我逃跑的途中掉进了莲花池。”
岑寒沉默,逃跑这种词只会让人联想到不好的遭遇,他蓦然记起林清鹤生病时从噩梦中醒来的神情。
“你第一天拍戏发烧,做的噩梦和这件事有关?”
“记忆力真好。”林清鹤感慨,“是有关,由于一些复杂的情况,我得罪了皇室,被迫和皇子结为连理,我不愿意。”
被迫和皇子结为连理,逃跑途中掉进莲花池。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听起来都很荒诞。
难怪当时会露出厌恶。
岑寒身形停顿,眸光落到林清鹤眉眼:“幸好,平安无事。”
林清鹤静静注视着岑寒。
后者眉心微动,长睫扫下来:“以后有我在。”
半晌,林清鹤弯起眼:“嗯。”
就像是恋人之间的一种约定那样,有些话不必言明。
两人顺着路往山下走了一段距离,到亭子的时候准备往返,却隐约听见嘶哑的叫声,有几分凄凉。
山坡上的草丛里一阵窸窸窣窣,伴随着晃动,林清鹤看眼岑寒:“好像是某种动物。”
“是猫。”岑寒陈述,“可能是流浪猫,被占了领地,跑到这里。”
“喵~”
草丛里钻出来一个身影。
果然是猫,是一只三花猫,瘦削,毛色有点脏,黄黑色尾巴毛茸茸的,眼睛很亮,尖尖的耳朵在察觉人类的存在后变成飞机耳。
这只猫估计流浪的时间比较久,戒备心强烈。
但尽管戒备心强烈,它还是选择跳下山坡,在离林清鹤一米多远的位置来回踱步,边喵喵叫。
“这是什么意思?”林清鹤蹲下身,问站在旁边的人,“它在求助还是饿了。”
猫咪又靠近了些,很着急的样子,做了一堆难以理解的动作,然后转身离开,待在那边观察林清鹤。
根据岑寒的判断,很大概率是在求助。
“跟着它去看看。”
见两人跟上它,猫咪喵喵地在前面跑起来,时不时停留等待。
几分钟后,尖细的声音接连不断,惨烈又无助。
显然,那是三花猫的孩子,因为猫妈妈的失误掉进了灌木笼子,加上青藤缠绕,没办法叼出来,而小猫刚出生不久,连路都不会走,让它钻出来也不现实。
“原来只小猫。”灌木笼子的位置不太方便,不像三花猫那样两三步就能上去,林清鹤目测一下,一米六多高,觉得自己还是能爬上去。
“被困住了。”岑寒站姿笔直,慢条斯理将袖口往上挽,沉稳开口,“你帮我照一下光。”
路灯范围有限,林清鹤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道:“你小心点。”
“没事。”岑寒示意别担心,他双手撑着泥土,矫捷跨上去。
猫妈妈蹭了蹭岑寒的腿,大抵是在表达感谢,岑寒拨开藤蔓寻找小猫。
“看得清吗?”林清鹤把手机靠近点。
“可以。”一个可爱的小脑袋探出枝丫,脖子被卡住,岑寒轻轻折断几根枝丫,抓住小猫用手绢包住,“抓住它了。”
“什么颜色的?”
林清鹤退开点距离给岑寒让出空间。
“狸花。”
只能说小家伙爸爸的基因太强大。
岑寒跳下高坎,落到水泥地面上,掀起的领带飘逸。
林清鹤见岑寒站稳后朝他走来,抬起手将小猫递给他,圆滚滚的脑袋冒出手心,睁着一双琉璃眼,水汪汪的,“喵~”
阴影斜斜地打在岑寒身上,双腿修长,剑眉星目,下颔线利落分明,格外英隽。
他突然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加速的心跳。
第52章 指控
“它太小了, 外面流浪不一定能活,想养么?”岑寒把小猫往前又递了递,猫妈妈围着他们转。
“可以养吗?”
林清鹤神色微敛接过小猫, 双手捧着手绢,小家伙不安地扭动,猫妈妈也不安地叫。
“当然可以。”岑寒一只手放进西装裤兜, 视线掠过那只三花,“两只都带回家,不过要给它们做个检查。”
面对脆弱的生命,难免会生出怜悯心理, 林清鹤食指轻碰了碰狸花的粉红鼻:“那就两只都带回家,给它们取个名字。”
“我取名?”岑寒尾音上挑。
“嗯。”林清鹤弯唇认真说道, “你救的, 你取名。”
岑寒思忖两秒。
“狸花就叫小小, 大的那只你取。”
小小.........
好直接的名字,都不需要深思有什么寓意, 林清鹤失语片刻。
“你让我取的。”岑寒似乎察觉他的想法,单挑眉指控。
好像被指控了。
林清鹤后知后觉这句话里包含的复杂情感,立即试图挽回局面,开始找补:“我觉得小小很好,听着就好养活,狸花就叫小小。”
岑寒不作声听他弥补,半晌意味深长:“嗯。”
“至于大的那只......”林清鹤缓缓说道,“叫草球吧, 它从草里钻出来向我们求救, 取个谐音字,绒球的球。”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