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什么?痛到出现了幻觉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混乱的精神世界里挤入了一道暖流, 裹挟着大雪后的冷冽清香,与温柔沉静的木质香调。
【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诡异的精神世界。】是007的声音。
【该怎么做?】
007说:【先归拢,然后试着安抚。】
那道暖流将喻凛破散游离的精神体一一捕捉,那些不受控制的精神体本能地想要反抗,但不知为何再被暖流包裹的那一刻又好似被春风化雨一般顺从地缴械投降。
归拢后的精神体化作了人形, 是喻凛原本的样貌, 狭长淡漠的眼睛,浅淡柔软的唇。那道暖流不知道为何突然卡顿了一瞬, 随后也在喻凛身前聚出了一个人形, 将他笼罩起来。
喻凛没想过自己的精神体会这样敏感,被触碰的地方都像是点了火, 暖融融的,让人一下子就酥了半边的骨头。
他忍不住地低声喃语:“……唔, 好舒服。”
大脑里的刺痛被细细抚平,似有似无的抚摸落在他的头发上, 轻轻一碰又收回,蜻蜓点水一般,一下又一下地顺到了他的脊背,像是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触电般地弹开。
然后微微呆愣了片刻,才缓缓地重新覆上。
喻凛头脑空白,提不起半点的劲,唯一的念头只剩下自己大概是认识这个人,下意识地想要去寻求能让自己舒服的温暖。
那人的手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背,像给一只猫顺毛似的,又像是在哄他入睡。
细微的流光漂过淆乱的海,风停歇了。喻凛发出舒适的哼声,把下巴搁在那人的肩上,昏睡了过去。
他这一觉睡得很沉,梦中只有万丈柔光,和一棵无风自动的雪松树。
然而乱用精神力对现在的喻凛来说无疑是很大的消耗,第二天一早起来时,虽然不适与疼痛已经悉数消减,但整个人还是懒洋洋的,瞧着没什么精神。
不过好像还有比他的状态更差的。
不知道是不是不适应这里的环境,宁景和的脸色看起来比他还要疲惫。从出发时喻凛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桃花眼靡然地半垂着,周身散发着低气压,却莫名地有股生人勿近的颓废美感。
喻凛上车时,似乎还看到了江时晏凑到他旁边关心了几句,但很快就被宁景和冷淡挡开。
见宁景和揉着眉心向他走来,喻凛摇下车窗,探出了半个脑袋,手臂随性地挂在车窗上,懒懒地问:“要一起吗,宁哥?”
却不想宁景和脚步一顿,表情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与茫然,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神复杂:“不了,我坐后一辆。”
喻凛:“?”
他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看着宁景和一转方向,向后面那辆车走去。
【他怎么每次都这样啊。】
007:【沈星琢和宁景和本来就不对付,你还怎么天天往你死对头身上凑?】
喻凛趴在车窗上,望着宁景和的背影,以及跟在他身后的江时晏,若有所思地回道:【可我不觉得是不对付。】
宁景和不来,喻凛也不在乎同车的是谁,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往窗上一靠,戴上耳机就开始装睡,就差没在头上写着“莫理老子”四个大字。
后来的那个人倒也很配合,一路上都没有打扰过他。直到节目组的车在路上被另一辆车别车急刹,喻凛放在腿上的手机被惯性甩到了座位底下。
有线耳机脱出,手机里公放出了AI机械的声音:“我死了。死在他为白月光挡箭的那一晚,死在我念念不忘的故乡。远处传来……”
喻凛面无表情地捡起手机,重新插回耳机,正要靠回车窗,一抬头就撞见了唐末惊诧的目光。
见喻凛朝自己看什么,唐末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问道:“……你这是在听什么?”
喻凛毫无感情地念道:“《重生后我让阴鸷将军追妻火葬场了》。”
唐末抽了抽嘴角:“还真是朴实无华的名字呢。”看一眼就知道写的是什么东西。
喻凛歪了歪头,问道:“你想听?”
唐末波浪鼓似的摇了摇头,她只是很难想象沈星琢表面上娇纵倨傲、A到爆表,私底下却喜欢听这种狗血古言小说。
“没想到小宝的爱好还挺与众不同,喜欢听这些……嗯。”唐末说道,“虽然我平时闲着的时候也喜欢拿狗血小说做背景音。”
“哦,那倒没有。”喻凛抬手点了暂停,“只是比较好奇人谈恋爱的时候脑子里在想什么。”
他在上个世界观摩各类言情小说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想法。
喻凛知道自己情感有异,这种异常不知道是因何而起,他也无意深究。只是这样的“缺陷”有的时候难免有些不利,就像他时常猜不透林鹤的若即若离,也看不懂林昼和沈星琢的深情如许。
他也尝试观察过校园里的情侣,无论是羞怯纯情的,还是旁若无人的,他好像都不太能够理解,只有文字会细细描述情感的起因与经过,不过这样跌宕起伏,仅仅是为了一个在他看来不怎么样的人又爱又恨,又求生又求死的举动,他依旧不能理解。
就比如他现在在听的这个,男主简直是裹着钢筋混凝土的实心混蛋。
“星琢没谈过恋爱吧?”
“嗯?”喻凛撩起眼皮,有些疑惑。
唐末点了点他的手机,笑了笑,“我们正常人谈恋爱哪会这样啊,单说这个男主,但凡有男的敢对我说‘摆正自己的位置,你比不上她的万分之一’,我早就一巴掌摔过去了,根本不会有后面的故事。”
喻凛疑惑地看了一眼进度条,他好像还没听过这句话,于是再看向唐末时也多了几分审视。
“你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唐末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也暴露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尴尬地掩面捂嘴,结结巴巴地说:“嗯……我承认,有的时候确实听起来很带感,就比如这个,越骂越来劲,非得听下去看看最后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不过最后得知女主轻而易举地原谅了男主后,我气得三天都没吃下饭。”
喻凛倒是不怎么在乎这些,他思索片刻,试探地问道:“你很懂吗?这些。”
唐末眨了眨眼,俏皮地说道:“姐见过的猪可比你吃的饭多。”
喻凛不太懂这是什么奇怪的形容,但还是问她:“那你知道,如果有一个人,他之前对你很好,突然有一天莫名疏远,是为什么?”
唐末呆愣一下,第一个反应是去看前头的司机,见他眼观鼻,鼻观心,全然一副公事公办完全不在乎他们聊了什么的模样,眼睛亮晶晶的,压着声音问道:“你有朋友遇到情感问题啦?”
喻凛茫然地说:“算吗?”
“男的女的?”
喻凛:“男的。”
唐末一愣:“之前关系有多好?在他不理你朋友之前有发生什么事吗?”
“给他做饭、要什么买什么、喜欢摸脑袋。没发生什么……”喻凛顿了顿,突然灵光一闪,“是有一件事,应该算是青春期的烦恼?就是突然到了春天的感觉。”
唐末没明白“青春期的烦恼”和“春天的感觉”是个什么玩意,总不会是她脑子里的那些黄色废料吧——但瞧着喻凛这副正经样子,也不像是这么回事。
“一般突然疏远只有两个原因,恨死了或者爱死了。前者可能是忍耐太久,早就厌烦了但是表面不显,遇到一个契机骤然爆发。后者嘛……”
唐末说得头头是道,一直到了机场还在抓着喻凛给他分析。
跟在后面达到的宁景和没有在意江时晏胶着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目光下意识地追寻着他们二人,瞧着唐末揽着喻凛的胳膊越说越亲密,后者似乎听到了什么话,脸上突然露出震愕的表情,眼睛眨巴眨巴,茫然又乖巧。
宁景和垂下眼帘,再次捂上了自己的额头,脑袋又开始抽痛,大概是昨夜没有睡好,今早起来总是时不时地来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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