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伤心,是因为感情上的问题吗?”乔屿森答非所问,笑容玩世不恭,停顿了会儿没得到回答,便转而提议道,“我在楼上开了间房间,你想不想上去休息?保证让你忘记所有烦恼。”
如此明显的暗示,连迟钝洛嘉言都能觉察出来,他不敢置信看向面前这个男人,仍怀有一丝侥幸问:“……什么意思?你喜欢我吗?”
乔屿森愣了下,又笑起来,不答反问:“那你去吗?”
“所以你是,约炮的意思吗。”洛嘉言皱起眉,乔屿森对他的好,他再清楚不过,结果这个人,居然如此轻浮地发出这种邀请?
还不如说是喜欢,更具有可信度。
那一瞬间,洛嘉言只觉自己挣脱了某种无形的束缚,将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一一分辨清晰。
他缓缓站起来,睨着下方总是用平光眼镜藏匿真实情绪的男人。
“乔屿森。”
“你是不是要等到以后玩腻了,厌烦了,然后告诉我,你也喜欢过我啊?”
乔屿森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
洛嘉言红着一双漂亮的眼睛。
“为什么不能早点告诉我?看我像个傻子一样被耍的团团转,很好玩吗!?”他哽咽着,哭诉着,“……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乔屿森别开脸,想到不远处的闵致,叹口气后问道:“席冷对你说了什么?”
这一声引导,立刻让几近崩溃的洛嘉言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出口。
他抽抽噎噎,将挤压的痛苦情绪倾诉出来:“他说他喜欢过我……”
猜到了。乔屿森想。
闵致却愣了一下,没想到席冷还把这话告诉了洛嘉言本人,可洛嘉言现在的状态……
“但他又说那种感觉不是喜欢,他直到现在才知道,因为……”
耐着性子听了老半天,也不知道席冷去了哪儿。
心心念念着席冷,闵致正想要去找本人问个清楚。
身后又传来洛嘉言哽咽的声音:”他说他体会到爱情的感觉了,也有了真正喜欢的人,但不是我。“
他看着面前的乔屿森,想到席冷房间里铺天盖地让他无从下脚的画像,不太确定地问:”是……闵神吗?”
而将墙角听了个正着的闵致,心头火顿时散了大半,不在这对痴男怨男身边多逗留,忙去找一楼的门童。
虽然今天出入酒店的无一不是名流权贵、俊男靓女,但在他看来,席冷无论在哪儿都是特别的,独树一帜,让人过目难忘。
如果席冷走了,门童也该有印象才对。
两位门童都给了他否定的答案,没见着席冷出去,只记得他是在六点之前过来的。
Ok,破案。
可是席冷并不在举办小年晚会的宴餐厅。闵致在酒店大堂里转转悠悠,直到一位接待人员找过来,一眼认出他,问他是不是前来参加Austin艺术晚宴。
今天是小年夜,这一家豪华酒店承包了两场盛宴的举办,受邀宾客有所重合,闵致也得到了两张邀请函。
原本他对两者都毫无兴趣,尤其是楼上那个,连个唱跳表演都没得看,纯粹的无聊名利场。
经由接待人员提醒,他恍然想起这茬。如果席冷没走,难不成上楼了?
还真是转性了,让人大跌眼镜,宁愿选择社交也不选择和他谈恋爱。
再气他也要上楼一趟。他过来就是为了找席冷,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
而席冷准备离开酒店之前,恰遇《无限密室》的导演盛焦,盛焦不仅和他合作拍摄综艺,还为他牵线搭桥办展,这时又主动招呼他,邀请他前去楼上拍卖行主办的艺术晚宴。
晚宴里不少艺术圈内有头有脸的人物,拍卖行公司高管,知名策展人以及艺术家……是曾经空有一腔艺术梦想的席冷所可望不可及的人脉。
他不擅长社交,好在有盛焦为他引荐,简单交谈几句,再交换了几个微信名片。
盛焦还要去接待几个熟人,席冷与他分开行动,去宴台上拿了些点心吃。
奶香丝滑,甜度刚好的小蛋糕,高级的味道。
但尝着,还是不如闵致常买的那一家。
他吃完蛋糕一转身,与不远处三白眼的男人撞上视线,凌厉的眼神直勾勾盯着他,饶是西装革履也不减那露骨的煞气。
是蒋颂南。
蒋颂南会在三年后因爱生恨给主角受下药,其中大抵也包含了些许报复闵致这个堂弟的成分。在他看来,闵致抢走了太多本该属于他的东西。
席冷已经尽量避免招惹他了,估摸着现在的他对自己的敌意,恐怕也是因为闵致。自己与闵致交好,并让闵致靠着宠粉和炒CP人气更上一层楼,不被迁怒才怪。
而后另一个熟悉的面孔迎了上去,在蒋颂南面前殷勤又讨好,正是在洛嘉言的聚会上见过的,把席冷贬为“舔狗”的韩由。
席冷默默收回眼,放下托盘,准备走了。
谁知刚刚还在后方的韩由小跑而来,一眨眼就拦到了他面前。
手里一杯香槟,脸上一副假笑,韩由高声道:“喝了这杯酒,过去的事儿一笔勾销,从今往后,你就是我韩由的兄弟了。”
韩由在上流圈子里的风评不怎么好,但出门在外,宴会上的体面人多少也要给他几分薄面。
韩由故意闹出一副大阵仗,声音响得周围一圈人都听见了。
这就是他的目的,利用这些人的视线和他们对席冷这位新晋艺术家的印象,逼得席冷不得不喝下这杯握手言和的酒。
可惜席冷并不是体面人。
只是,在韩由身后不远处,蒋颂南似有若无落到这边的目光……
席冷定神,再去看那杯酒,韩由顺势又往前推了推:“不喝就是不把我当兄弟啊。”
席冷看起来越是为难,韩由越是得意,胜券在握。
而席冷的沉默却并非纠结要不要喝酒,他不把这杯酒泼韩由脸上就不错了。现在的他只是在琢磨野马脱缰的小说剧情。
这杯酒里,该不会有那种药吧?
就在这时。
闵致来得刚刚好。
闵致到哪儿都是锣鼓喧天的架势,席冷闻声望过去,就见大门口戾气远比蒋颂南更盛的男人。
身上是席冷第一次在他本人身上看到的西装,剪裁利落得体,肩宽腿长,身材体态皆是一流。
席冷看了眼便逼迫自己移开目光,闵致却目不斜视,径直朝他而来。
就像蒋颂南安排了一些狗仔盯着闵致爆他黑料,蒋颂南身边当然也有闵致的人,还是他最为信任的得力属下之一。
前几天,蒋颂南从属下那儿弄了些药,闵致一直盯着他的动向,只是没想到,蒋颂南如此胆大包天,看着竟然是打算把那药用到席冷身上。
他都说了要和席冷结婚了,不管他们吵没吵架冷没冷战,蒋颂南这个狗东西,无疑是在找死!
他大步流星走到席冷面前,夺过酒杯,不假思索一饮而尽。
席冷怔愣片刻,张了张嘴。
但闵致未发一语,掉头又去了蒋颂南那边。
蒋颂南面上流露出些许讶然,闵致接下来的话也坐实了他不好预感。
“还是别太信任你手下的人为好。蒋颂南。”
蒋颂南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他派人准备春.药再下到那杯酒里的事,闵致一清二楚?
果不其然,闵致冷睨着他,又来一句:“你回去趁早开始准备,看看要怎么求我吧。”
蒋颂南的脸色难看异常,却仍硬着头皮不肯求饶:“那你还喝?你有工夫威胁我,不如想想现在怎么办。”
闵致冷声道:“这玩意儿是我给你的,我能不了解?”
他的嘴硬得很,蒋颂南却见他脖子迅速变红,不由冷嗤:“这话,你还是待会儿再说吧。”
从两人的三言两语,席冷已然确定自己的猜测。
见闵致大步去了卫生间的方向,他赶忙跟上。
闵致低低弯着腰站在洗手台面前,一捧接一捧,掬起冷水洗刷自己发热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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