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夜征远江(57)
温江便泡了一壶茶,两个人坐在院子里一边看沈家兄弟俩玩棋子,一边聊天。
“那个孟辞,是什么来头?”温江问谢征,他中午见众人似乎对他留下一起用膳都没反对,但言谈举止见却透着一股疏离,便忍不住问一问。
谢征喝了口茶道:“现在还不是很清楚,我让小山去查了。”
“阿柏放他在身边这么久,你们都没查过?”温江觉得不可置信。
谢征摇头:“孟辞这个人不简单,其实说起来,还是咱们误打误撞地,捡到一条线索,才能隐约查到一点眉目。”
“……你说的,难不成是我们那夜借住的村子跟他有关系?”温江微讶,这可真是太巧了。
谢征赞赏道:“没错,就是那个村子,你还记得你第二天跟我说头天夜里我出去后屋里有年轻男人的声音吗,我猜测那个人应当就是孟辞。”
温江皱眉:“那个村子难道有什么古怪吗,虽然是偏僻了点,但我觉得李老丈不像是坏人。”
“不是说有古怪,就一定是坏人。”谢征淡淡笑道:“村子大概隐藏了什么秘密,其实我一开始无意要人去查的,只是那幕后的人好像倒故意非要引我去调查,我便干脆顺着他来就是。”
谢征让小山调查一开始受到阻碍,不让他们继续查的那人就是百算子,他虽然只是一个人,在江湖上却八面玲珑,关系网广的很,谢征倒也无意与他针对,只让人盯着孟辞便是,但后来孟辞的表现却很诡异,时不时地反而要故意露点痕迹出来让他们发现,这就是有意跟谢征他们搭上线了,倒是引起谢征一点兴趣,便让小山他们顺着他给出的线索继续查下去。
温江撑着下巴沉思道:“他这样,像是有东西要给我们看,但又不能一下子全部拿出来,非要让我们自己一点一点抠出来。”他皱起眉:“为什么我觉得这是孟辞那家伙的恶趣味呢?”
谢征道:“或许吧,孟辞这个人,心思深沉,不好对付,但只要他不是动的坏心思,我也不理会他,反正有人收拾他就是了。”
温江听到这,顿时扬起唇角笑道:“哈哈我知道了,你说的是陆平对不对?”
谢征含笑道:“没错。”
沈柏突然插了一句:“陆平不是孟辞的对手。”
温江转头对他摇了摇手指,一脸笑的意味深长地道:“阿柏啊,你还是太年轻了,这种事呢,其实就是周瑜打黄盖——”
“怎么说?”谢征饶有趣味地扬眉接道。
温江双手一摊:“自然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咯。”
谢征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沈柏愣了一愣,片刻后,回过味来,面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摇摇头,当做不知道一般,又陪着沈松下棋去了。
院中海棠开了一树花,微风拂过,飘飘扬扬,落了一地,然而幸好,它不是开在秋天。
沈松瞧着欢喜,跑到树下仰着脖子望,花瓣落在他头顶,肩上各处,他双手合住,接了一掌心地花瓣,便转过头开心的喊沈柏。
沈柏走过去,替他把头发和肩上的花瓣拂下。
两个少年站在一树绽放地花下,时光是那样惊艳和美好。
温江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然后他举起双手,做了一个他自己绝对想不到的动作,他仰着头,凝视着面前不知何时站起的谢征,笑嘻嘻地道:“我累了,抱我回去歇一会儿吧。”
谢征愣住,转瞬便勾起唇角,俯身捞过他的腿弯,然后一把将他打横抱起,笑的温和可亲:“好。”
就这样将他一路横抱过院子,走过猛然瞪圆了眼睛地不可置信的沈柏,懵懵懂懂好奇又抿嘴笑起来地沈松,和正从外面走回来的看到这一幕,瞬间惊呆了连想说的话都忘记了的陆平,旁若无人的,回到了房间。
关上门,隔绝了外面所有人的视线,将温江放在床上。
温江还在发呆中,却依然没有把圈在谢征颈项上的双手松开,反而又紧了紧,这样一来,谢征就不得不弯下腰来,俊逸的面庞与温江的隔着不过一厘米地距离,两人的呼吸都胶着在一起。
温江的嘴唇一直颤抖着,想说什,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谢征静静地凝视了他许久,然后直接亲了下来。
一阵天旋地转。
不知什么时候,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只能听到他们彼此的心跳声。
温江只觉得浑身无力,像是在深海中漂泊的一叶扁舟,起起伏伏,无论如何都碰不到底,只能任由自己在巨浪中不断抛起,又重重地落下。
脑海中只记得一片光怪陆离的景象,有许多片段闪过,却看不清楚。
意识完全消失前,似乎听到有人不断在耳边轻声唤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温江……
温江……
小七……
我……你……
那最重要的一个字,最终陷落在他疯狂地呐喊中,然后随着他模糊地意识慢慢归于一片安宁。
第七十章
温江醒过来的时候,还有些迷糊,屋子里光线有些昏暗,让温江分辨不出此刻到底是白天还是晚上,但一想起昨天发生的事,他又觉得自己睡了一天一宿也不是没可能。
想要起身,结果刚动了一下,就觉得腰部一阵酸痛,腰以下的部位更是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这感觉,真是酸酸甜甜又爽爽啊。
温江拍了拍自己的脸,就听到吱呀一声,门被人推开了。
抬起头,谢征手里端着什么走了进来,见温江醒了忙走到床前,关切地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语气里难得有一点点懊恼,大概是懊恼自己昨天有些过火。
温江在他的帮助下坐起半个身子,直接靠在谢征胸前,张口道:“有点饿了。”声音一出来,自己被吓了一跳,嗓子沙哑地完全听不出他之前的声音,忍不住瞪了谢征一眼。
谢征也有点不太自在,毕竟他也是第一次,只好把手里的碗递到温江唇边,讨好道:“先把粥喝了,熬得烂乎,额,小山加了一点红豆在里面。”
温江抽动了下唇角,还是就这谢征的手喝了一大口,恩,别说,小山的手艺就熬粥来说还真不错,这粥味道十分香甜,让温江很有食欲。
不过大概是累的狠了,又睡了太久的缘故,温江只喝了半碗就感觉饱了,便摇摇头说不喝了。
谢征也不勉强,他是知道温江昨天有多累,因此温声道:“我给你揉一揉?”
温江点点头,似乎连喘口气都要费很大力气似得,看的谢征愈发心疼。
宽厚温热的掌心贴在腰上的皮肤,温江猛地抖了一下。“怎么了?”谢征问。
温江摇摇头:“没事。”
谢征便继续给他揉着。
温江问:“小丢呢?”
“阿柏带着他在书房练字,阿松起的早,本来是要来找你,被我拦下了。”谢征是肯定不会让人看到温江这个时候的模样的。“不过今天有点阴天,想来是要下雨,阿柏也就没带他出门去,就留在房里看着他写大字。”
温江这才知道为何屋子里这么暗,原来是要下雨的缘故。
“现在还没下吗?”
谢征道:“还没,估计快了。”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响起一阵淅淅沥沥的声音,隐约还有吵闹地人声传来。
谢征起身走到窗前:“已经下了,不过不算大。”谢征又走回来,将温江的被子掖紧:“我把窗户打开一点,透透气?”
“恩好,我也觉得有点闷。”
谢征推开窗户,瞬间一股草木清香之气被微冷潮湿地风裹着,卷入房中。
“还要再睡会儿吗?”谢征见温江面色微倦,摸了摸他的额头,感觉不是很热。
温江喝了点粥,刚才被清冷地空气一吹,清醒了一下,但不一会儿,又觉得困意袭来,迷迷糊糊地点了下头,嘴里嘟囔了一句:“你陪着我。”
谢征笑道:“好,我陪着你,睡吧。”
便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是傍晚时分,他在半梦半醒间听到谢征与人说话,外面细密地雨点声混合着谢征低低沉沉地嗓音,含糊地唤了声:“谢大哥……”
谢征声音一停,然后脚步声渐进,掌心贴上脸颊:“醒了?”
温江微眯着眼,茫然了片刻,才慢慢睁开眼,轻声道:“什么时辰了?”
谢征给他擦了擦额头渗出地细密汗珠:“酉时三刻,饿不饿,我让人给你做点吃的,送到房里来。”
温江点了下头:“不想起。”拖长了音,似是在撒娇。
谢征笑笑:“不行,你睡得太久,对身体不好,先起来,吃点东西。”
温江撇撇嘴,但也没再反对,便被谢征扶着起来,边穿衣服边道:“雨还一直在下吗?”
“怕是要下到明天了。”谢征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
“哦。”温江刚睡醒,还有点不清醒,谢征亲自给他拧干了帕子,擦拭了下脸,温江第一次醒来时就注意到身体虽然有点痛,但却十分清爽,想来是谢征在他睡着时给他清理了过,一想到这个,又忍不住尴尬起来。
谢征瞧着有趣:“不好意思,嗯?”
温江别过头,盯着窗外看,不理会他的打趣,看了一会儿,又觉得外面也没什么好看的,便道:“我方才刚醒时,似乎听到你在跟谁说话。”
谢征正了脸色道:“恩,是小山,我之前让他去查的事,已经查的差不多了,他回来给我答复。”
温江来了兴趣:“就是孟辞的事,快说来听听,他是不是隐藏着什么大秘蜜?”
谢征故作不满,板起脸道:“怎么,你对他的事很在意?昨天不是还说只喜欢我一个人的嘛。”
温江‘啊’了一声,瞬间满面通红:“你,你,你怎么——”
谢征笑出声来,顺势拧了下他鼻子:“逗你的,好了,我说给你听就是。”
温江嗔怪道:“谢大哥你现在怎么变得也这样不着调起来。”
府里的仆从正好敲门进来,把晚饭一一摆好,又低着头躬身退了出去。
谢征给温江盛了一碗饭放到他面前才道:“先吃饭。”
温江忙点头,端起碗乖乖吃起来。
谢征在一旁一边给他夹菜,一边缓缓讲述小山探查到的关于孟辞和那个他们夜宿过的古怪村子的事。
别看孟辞不过二十五六左右的年纪,但他幼年时便在南方一代颇有才气,他师承当时南方有名的大儒,曾被人称作‘神童’。而那时的孟辞,也并不叫孟辞,他的原名,是何昭,昭字意寓美好,象征前程一片光明。
何昭出身在南方一座水乡城镇地富庶人家,虽然自家是商贾之流,但何氏在当地却是世家大族。何家的家主,也是南方四省商会联盟地会长。
总说商人重利,可何家的财富也是靠着他们自己的努力付出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且何家做生意讲究诚信,童叟无欺。与何家合作的人也好,甚至连何家的对手也都不得不真心称赞与何氏谈生意,他们言而有信,一诺千金。
然而就是这样的何氏,被当时南省总督给盯上了,总督姓那,那家背景深厚,不仅女儿在宫中为贵妃,本家更是出了几位将军,当朝丞相便是如今那家的家主,可算是位高权重,根深蒂固,且那丞相为人城府极深,深谋远虑,在夺为之争中左右逢源,所以即便新皇登基,暂时也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