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宗罪[快穿](88)
省去拜天地和高堂,两人直接对拜。
草草走过仪式后,蓝知把他领入喜房内,又亲手把盖头给他去了,盯着褚颜半晌,随后道:“你真好看。”
褚颜痴痴望着他,就差流口水了,听到他的话后连忙跟上:“你也好看。”
蓝知不语。
他扣住褚颜的后颈,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凑了上去。
褚颜呼吸加速,心跳瞬间失律,闻着那清冷的梅香有些陶醉和飘飘然,眼睁睁的望着蓝知的脸越来越近,直到双唇相触,奇妙的酥麻自指尖蔓延开来。
轻吻过后,蓝知指腹摩挲着他如花瓣般鲜妍的唇,轻声说:“自小我就教你看人不能流于表面,与我相处这些年,难道你没发现,我其实不如你想象中那般温柔。”
褚颜道:“你是。”
蓝知摇摇头:“我不是。若我温柔,便不会为一己私利,强迫你与蓝玉分开。”
褚颜差点就和他坦白蓝玉与自己没有关系,无奈之下只能沉默。
蓝知没再说下去,转而道:“你可要吃水果?果盘放在后厨,我竟忘了拿过来。”他扭头看了眼桌上的饭菜,站起身来,深深看了一眼褚颜,“等我。”
房门关上。
褚颜简直纠结的要死了。他紧紧捏住蓝知赠予的两枚铜板,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打滚。
当听到外面的哨声时,他从床上坐了起来,不舍的将铜板放在桌上,珍惜的摸了一下又一下,当那哨响第三声时,他才打开窗户,一步三回头的跨出去。
这时候他很想让蓝知快点回来,抓住他失望也好,教训也好,而不是让他之后在心里,无数遍的想着蓝知独自守着空落落的喜房的样子。
可是蓝知没有来。
第二日,蓝知也没有上朝。
褚颜差人请了一遍又一遍,蓝知才终于肯见他。再见时蓝知消瘦了许多,他看也不看小皇帝,只淡淡的问有什么吩咐。
仿佛两人私底下没有任何交集。
然后、然后呢……
“和尚、和尚!”
褚颜猛地回过神来,隔着帘纱出现在眼前的是太尉醉醺醺的脸,看来刚被将军修理了一番,憋着火气无从发作,对着他大声道:“我与你敬酒你竟不理我?你知道、知道本官是谁吗?就连右相都要让本官三分,你个和尚竟然敢无视本官……喝喝喝!”
褚颜敷衍的拿起酒杯,却并未喝。
那太尉不依不饶的道:“你这和尚好大胆,信不信本官启奏陛下,撤你的职,削你的官,砍你的头,要你的命!什么威震四海的大将军,老匹夫一个!”说着他便放过这和尚,嘻嘻哈哈的专向烦不胜烦的大将军。
褚颜站了起来,拔腿就往门外跑。
刚把娇妻送进喜房的方清谪出来招待宾客,见到离开的僧人急忙喊道:“陛…大人!您、这……”他转向婢女,“他怎么走了呀?”
骏马如电,自红袖街奔驰而过。
一个月祈福期已过,国师府邸外挂着灯笼,不时有提到侍卫巡逻。褚颜远远望着紧闭的大门,闭上眼睛,曾经与蓝知说出的话不停在耳边重迭。
蓝知冷冷的望着他,问道:“你说什么?”
褚颜哭诉道:“他们说我倚靠着你才取得的这天下,没有你我什么都不是!”
蓝知叹了口气,说:“是谁?我去杀了他们。”
“是谁重要吗?”
“我求求你了,你能不能从我身边离开,你能不能为了我……”
“去死。”
第95章 帝笼13
褚颜在国师府前敲了半天的门。
门内开始静悄悄的, 后来有人蹑手蹑脚的来到门前, 提着八角灯笼从门缝中窥见来者何人后,连忙离开了这是非之地,任由那人如何敲都不做回应。
吃了闭门羹的褚颜狠狠踹了一脚那门, 恨不得立刻飞进去找蓝知算账。
他看了看四周,躲过巡查的侍卫, 牵着马来到僻静无人的角落里, 抬头望着看似遥不可及的高墙, 一不做二不休, 踩在马背上站了起来, 奋力扒住墙头, 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爬了上去。
跳下来后,好像听到有什么声音落地的脆响, 他也不管脚底被震的发疼,轻车熟路的找到蓝知住的别院, 精心培植的梅树芳香扑鼻, 像极了蓝知身上的味道。
别院里亮着烛光,在窗外能看到一人的侧影。
褚颜凭着一腔热血闯入这里,抬脚想踏进去, 可脚下仿佛有千斤重, 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他忽然清醒过来,就算见到蓝知又怎么样?曾经的事说过去就过去了吗?况且现在蓝知根本不愿意见到他……一想到蓝知冷淡的模样, 他心里就难受, 特别难受。
进去?还是不进去?
褚颜一时间思绪混乱无比, 下意识的自怀中摸索,打算把蓝知送给他的两枚铜板握在手里,好让自己心里安定下来。
只是他在怀里找了又找,翻了又翻,却压根没找到。
明明、明明随身带着的!
意识到重要的东西不见,他急的原地打转,借着屋内微弱的光亮俯身在地上寻找,只是今日这漫漫黑夜,连个月光都没有,又怎么能看得清?褚颜把斗笠随手摘下扔到一旁,弓着腰、低着头按原路盲目的找寻,一不小心撞上了那繁茂的梅树,梅花簌簌而下,如雪花一样落在他的身上,褚颜按着被撞疼的脑门,泪花在眼里打转。
这时候,在他身后的窗户被轻轻打开。
褚颜突然紧贴着梅树,欲盖弥彰的不想让自己暴露出来,却边揉着发疼的额头,一边小心翼翼的回头看。
那人未端正的束起发,一头华发松松散散的绑在颈侧,身上披着御寒的披风,就这样站在点燃烛光的屋内,静默的与他对望。
还是蓝知先开的口:“是你。”
他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是什么情绪,隔得太远,连表情都不甚清楚:“这么晚,有事?”
褚颜如鲠在喉,只呆呆的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蓝知见他不答,只道:“若无事……”
“有事!”褚颜这才像回过神来一般,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蓝知面前,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急的都要哭出来,“我想跟你谈谈。”
两人之间隔着一堵墙,此时却像隔着一座山。
蓝知冷漠的问:“谈什么?”
褚颜看着他:“你不请我进去坐吗?”
蓝知撇开视线,说道:“有必要吗?”
这不是蓝知第一次拒绝他,却是第一次这样疏离的拒绝。往日还能表面上客套的君君臣臣,现在都懒得做表面功夫,直言要他离开。
褚颜玻璃心碎了一地,他眼眶通红,抖着唇道:“蓝知,你就这么讨厌我?”
蓝知不语。
褚颜逼问:“你若不想让我缠着你,那日在怀月塔,又为何不喂我吃下凝脂丸?不管你承认还是不承认,你就是对我有意。”蓝知不答,他变本加厉的说,“你若说这只是我的自作多情,我从此就不再缠着你。蓝知,你说啊。”
蓝知的手修长白皙,有种病态般的苍白,却像巧夺天工的工艺品,引人瞩目。褚颜想起一个月前蓝知吐血那次,想着他武功高深莫测,应该不会轻易得病才对。褚颜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把手伸过来,蓝知将他发上一朵梅花拂去,轻柔抚摸着他的侧脸,缓缓道:“都是您自作多情。”
褚颜眼前一黑,他眼前仿佛飘过一个个血淋淋的提示。
[插刀]HP-1
[插刀]HP-100
[插刀]角色死亡。
“蓝知你!”他拍开蓝知的头,低下头把没忍住掉下的泪用袖子拂去,转而怒道:“我恨死你了!你去死吧你!”
蓝知冷声道:“活不下去,一死倒可以解千愁。”
褚颜自知失口,清脆的打了自己两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疼起来,他急切的对蓝知道:“我不是有意要说的,我不想让你死。”
蓝知云淡风轻的问:“都想起来了?”
褚颜知道他问的是什么,犹疑的点了点头。
“这凝脂丸药效竟如此之差。”蓝知轻叹,“罢了,您想起来就想起来,往事如过眼烟云,风一吹就会散了。这世界按照您的心意建造,将来您要什么,便会有什么,也不用时刻记挂着那些小事。”
“那不是小事!还有,什么将来?”褚颜有点慌,小声的说:“如果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那我想要你,怎么会没有呢?”
蓝知只道:“明日我会再入怀月塔。”
褚颜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还要进塔?那你什么时候出来?你是为了躲我么?”
蓝知道:“归期未定。”
褚颜立刻炸毛:“我才不让你再进那什么破塔!”他爬上敞开的窗檐,在蓝知后退一步时紧紧抱住他,蓝知怕他摔着自己,只得再上前一步,把他从窗外抱进屋子里。本欲推开,察觉到他身上寒气逼人,手脚皆凉,蓝知就把黏在他身上的褚颜抱到地龙边烤火。
褚颜揽住蓝知的脖子,窝在他怀里,边哭唧唧边霸道的说:“我不许你再进塔!以后也不允许你再进去,什么破规定,还要每年待在里面祈福一个月!岂有此理!”
蓝知无奈道:“这是我的责任。”
“不管。”褚颜说,“什么破责任…是不是你上次说的那颗舍利?改日我就请法师把那舍利弄走,看它还束不束缚你。”
蓝知把身上披风搭在他身上,说道:“不必。”
褚颜这才发现两人从刚才的针锋相对变为亲密无间,美滋滋的搂住蓝知,带着笑意的问:“你讨厌我吗?”
蓝知不语。
“当然是不讨厌的。”褚颜自问自答,有些骄傲:“我知道,我都知道。”
蓝知:“……”
褚颜忽然惊醒,连忙从蓝知身上爬起来,急道:“我有个东西掉了,找不到了。刚才我在找那掉的东西,还撞到了梅树。”
蓝知问:“是什么?”
“很重要的东西,你送我的两枚铜板。”褚颜就要打开门出去找,忽而又来到蓝知身边,说道:“你帮我算算,我那东西掉在了哪?”
蓝知将衣袍整理好,说道:“两枚铜板而已,掉了就掉了。”
褚颜急的咬牙跺脚,他头摇的像拨浪鼓:“不能不能,你说过,有了那两枚铜板就相当于有了你。我一定要找回来。”
蓝知沉思:“我有说过吗?”
褚颜几近咆哮了:“你有!”
蓝知抬眼看他,他的眸色极浅,看起来颇不近人情。褚颜被他看着看着,急切顿消,只剩下心凉。
蓝知缓声道:“那就说明你我缘分已断,陛下请回。”
说着便做出送客的手势。
“蓝知!!”
蓝知轻声笑,像在笑他如入魔障。他从书案下抓出一把铜板来,抬高了手,任由那一枚枚的铜板掉落在光滑的案面上,听着哐啷作响的声音,说道:“只是铜板而已,这玩意要多少有多少,何必大动干戈的去寻找?这些若不够,我明天再差人送一箱进宫,如何?”
褚颜连连倒退。
记忆如滚烫的热水,烧灼的人心疼。
“看戏本时都道富贵人出生戴着宝玉,我生下来却戴着这两枚铜钱。”
“此物赠予你,便表明我的一切都属于你。”
这些铜板一样吗?一样。
不一样吗?